“姚氏酒坊?这...”
待到姚氏酒坊被翻修一新后,陈重曲便带着姚子碧前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着这个她从前只在门口转悠,却从未踏进过半步的酒坊,姚子碧惊喜交集的同时,亦触目兴叹。
这是她的先祖姚君玉所建的酒坊,正是在这里,他酿出了被黄庭坚大赞的姚子雪曲,而姚家的传奇故事亦在此上演,并随着姚家的起起落落,跟着跌宕起伏。
在她儿时那会儿,此处便已易主,而她作为姚家人,却只能在门外徘徊,看着门上牌匾刻着别人家的姓氏,不由怅然若失。
“爹,我们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吗?”
嗅闻着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酒香气,姚子碧扭头望向其父,泣声而问。
“碧儿,这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只要我们心怀希望,不要放弃,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姚父轻抚着姚子碧的头,莞尔而语。
是呀,只要心怀希望,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回想起姚父的话,姚子碧潸然泪滴。
“咋了?子碧?”
陈重曲见状,急忙将其拥入怀中,柔声询问。
“你不是说带我来看飞叉叉的新铺子吗,便是这个?”
姚子碧吸了吸鼻子,指着门上的牌匾,眼中含泪地看向陈重曲。
“陈夫人,日后呀,我便是你们姚氏酒坊的掌柜了,还望多多指教!”
闻言,飞叉叉上前一步,向姚子碧拱手作揖。
“原来..你们一直背着我在弄这个。”
姚子碧恍然大悟,遂似嗲似嗔地看向陈重曲。
“本想将你们姚氏一族的田宅全买回来的,奈何,有些时候啊,银子也不好使,最终就只买回了你们家的酒坊。”陈重曲有些遗憾道。
“已然足够矣!”姚子碧哭着笑道。
“子碧,你开心吗?”
陈重曲捧起她的脸颊,掏出手帕来,为其轻拭泪滴。
“开..呕!”
刚一开口,姚子碧便一把推开陈重曲,捂着嘴跑开了。
“这是..开心得来吐了?”
看了一眼扶着树干呕吐不止的姚子碧,陈重曲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飞叉叉,而后者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亦是不明所以。
“子碧有孕了?”
待姚陈二人返回后,陈重曲随即请来一位大夫为姚子碧把脉,并很快得知,此乃喜脉。
“刚过始膏期,胎像稳定,恭喜恭喜。”大夫拱手笑道。
“子碧,我要当爹啦!”
陈重曲激动不已,想上前将姚子碧抱进怀里,但一想到她已有身孕,遂将伸出的手拐了个弯,一把搂过了旁边的缸子,并扯着他的脖子又喊又跳,还不停大笑。
“呃..东家,松..松手啊...”
缸子立马被勒得来呼吸急促,直翻白眼。
“哎呀!快松手,缸子都要被你给勒晕过去啦。”
陈母见状,赶紧唤停。
“呼...”
刚一得松,缸子便摸着脖子猛喘粗气。
“都是快要当爹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些吗?”
瞅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缸子,陈母随即向陈重曲甩去一个眼刀子。
“嘿嘿...”
听闻此话,陈重曲傻笑着挠了挠头,便转身将姚子碧小心翼翼地揽进怀里,“夫人,我带你回房歇息去。”
“哦呵呵呵..荔枝,我要当祖母啦!”
待到房中仅剩自己与荔枝后,陈母才一改之前的端庄肃穆,笑得见牙不见眼。
“咳!”
瞅了一眼陈母露在外面的牙龈,荔枝掩口葫芦后,便笑着向其道喜,“恭喜老夫人,得偿所愿。”
“嫂嫂,你要当舅母啦!”
几日后,陈莲儿带着罗明辉前来报喜,说自己亦有身孕,只是刚过始胚期,比姚子碧怀得晚些。
“哎哟喂..我们老陈家真是得老天庇佑,双喜临门啊!”陈母兴奋道。
“额..那我的孩子出生后,岂不是要叫你的孩子表叔或表姑母?”
陈重曲看向陈莲儿,囧眉皱额。
“不然呢?”
陈莲儿挑眉,面露得意。
“呃...”
陈重曲见状,只好无奈扶额,替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抱屈。
“缸子,你作甚啊?”
是夜,将蜡烛吹熄后,缸子便摸索着爬上了穿,在酒儿的身上拨云撩雨。
“酒儿,你瞧,东家与夫人,莲姐儿与罗老板皆已有喜,所以,咱俩得加把劲儿了。”缸子正色道。
“哎呀..我累得慌,别闹!”酒儿则不耐道。
而后,她便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唔..看来,我这手上功夫还欠些火候,居然没能将你制服。”
缸子见状,随即摊开双手,一脸悻悻。
“缸子,你咋盘起铁核桃来了?”
次日,陈重曲发现,缸子拿着一对铁核桃在手里转,遂面露好奇。
“想让双手灵活起来。”
说着,缸子又将它们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继续转。
“你又不做女红,要那般灵活作甚?”陈重曲笑问。
“东家,这你就不懂了...”
缸子看了看周围,才倾身靠向陈重曲,于其耳畔小声道:“若是没有巧手翻飞的本事,可没法让闺房之事酣畅淋漓。”
“额..你没法满足酒儿?”陈重曲赧颜问道。
“咳!才不是。”
缸子当即否认,而后又道:“自然要做到极致才能巫山云雨飞。”
“你懂的!”
言罢,又冲陈重曲眨了眨眼,露出猥琐一笑。
“咳!你们..你们很频繁?”陈重曲试探问道。
“是呀!夜夜当新郎呢。”缸子如实点头。
“悠着点儿吧,注意身体。”
陈重曲拍了拍缸子的肩膀,又瞟了一眼在他手中飞转的铁核桃,便转身离去。
话虽这般说,但一转身,陈重曲立马垮脸,妒火中烧。
“真羡慕啊!为何我要这般快让子碧有孕?今后的八个月里该怎办哟?”
“啊啊啊...”
行至无人处时,陈重曲才抱头呐喊,追悔莫及......
“爹,你慢些。”
黄府,黄维仁搀扶着刚下床的黄父,在后院慢慢散步,而黄三则在其脚边,亦步亦趋。
“魏大夫说了,你这才刚恢复,不应当急于下床,而该继续卧床,再针灸几回,才能稳固一些。”黄维仁皱眉道。
“哎呀!再躺下去,我就彻底躺废了。”
黄父摆摆手,继续在黄维仁的搀扶之下,施施而行。
“我听闷墩儿说,娇娇又有身孕了?”黄父忽然问道。
“是的。”
黄维仁点了点头,看向黄父,凝眉问道:“你..你没有怪她吧?之前的那件事。”
“什么事?”
黄父装憨带宝地看向他,拍着自己的脑门儿说道:“我这一觉醒来,脑袋有些混沌,好多事儿都记不太清了。”
“哦哦。”
黄维仁又点了点头,忐忑不再,如释重负。
“这一胎无甚状况吧?”黄父又问。
“嗯,胎像一直很稳定,娇娇的身子亦比之前康健不少。”黄维仁笑着点头。
“你俩..还好吧?”黄父探问道。
“她没再动手打过我了,亦不再骂我,脾气好了不少,不过...”
说到此处,黄维仁突然垂下了脑袋,神色悻悻。
不过,却再不似从前那般盯着我,好像我可有可无似的o(╥﹏╥)o
黄维仁憋着嘴,在心里哭泣。
“怎得?你还想着那个玉姣啊?”
“别想啦!我找人查过了,她本名叫许濛濛,是梦妍的女儿,原来,梦妍是被其夫卖进歌舞坊的,因为那人好赌酗酒,为了银子,便将自己的妻子卖去了烟花之地,比我还无耻。”黄父随即道。
“噗!”
听到最后一句,黄维仁没忍住,遂破颜一笑。
“别笑!我实话实说罢矣。”
黄父白了他一眼,继续道:“那个许濛濛在梦妍被卖后,一直遭受其父虐待,后来,他故技重施,又打算将许濛濛卖去歌舞坊,幸得玉梅,就是那个梅姨及时发现,将其救走。”
“原本,梦妍与许濛濛重逢后,便打算将此事告与我,然后带着许濛濛嫁进我们黄家,这样,许濛濛便会有一个清白的身份,以及安稳的着落,谁曾想,发生了那件事...”
说着说着,黄父骤然哽咽,别过了头,偷偷抹眼泪。
“爹,那你爱他们吗?梦妍、樊翠玉,以及我娘。”黄维仁轻声问道。
“我最爱的自然是我的发妻,对于梦妍与翠玉,我当然亦有感情,但事后想来,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欲望。”黄父娓娓道。
“所以,你千万别学我,被眼前的欲念蒙蔽双眼,害人害己。”
而后,黄父又看向黄维仁,敦敦告诫。
“我不会了...”
黄维仁蹙眉摇头,有些怅然若失。
原来,玉姣接近我只是为了替她娘报仇。
那她爱过我吗?
“别想了,还是与娇娇好生过日子吧。我听你大姐说,我昏睡的这些日子,全靠她在打理府中大小事宜,并经常代你去应酬客人,我说你这人怎要仰仗女人过日子啊?你爹再不济,亦是全靠自己。”
黄父拍着他的肩膀,又嘀咕了一番,并摆出了一副嫌弃脸。
“呵!靠自己?怕是靠我祖父吧?”黄维仁立马哂笑。
“但至少我也算多财善贾,哪像你,给你一两银子,亦变不出二两来。”黄父怼道。
“呵呵!你非要这般挤兑我是吧?”
黄维仁撸起衣袖,继续道:“那我好好与你掰扯掰扯,你那三个外室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不知晓,我还有一个庶弟,两个庶妹?嗯?”
“哎哟哟..头疼,头疼,我要回屋去歇息了。”
黄父赶忙捂着脑袋,转身跑离。
“爹,你慢点儿呀!”
黄维仁见状,哭笑不得,随即追了上去,而黄三则继续在院子里闲庭信步,安安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