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看着孟父房内灯火乍燃,孟娇娇心下一惊,拔腿便跑,朝着自己的闺房闷头直冲,全然将吊挂在墙头的黄维仁给遗忘在身后了。
“娇娇...”
黄维仁压着嗓门喊了一声,却并未唤回孟娇娇,只喊来开门而出的孟父。
“大胆贼人,竟敢半夜爬墙!”
大喝一句后,孟父便拿着油灯,一个箭步上前,直指黄维仁。
娘嘞!
见孟父气势汹汹地举着油灯跑来,黄维仁大呼不妙,急不择途,只好双手一松,再双脚一蹬,踏着围墙向身后倒去。
“啊!”
“咚”的一声,黄维仁便跌出了围墙,以王八倒地朝天叹的姿势仰躺在地。
“老爷,咋了?可是进了飞贼?”
听闻院内的动静,双儿急忙奔出,瑟瑟发抖地举着油灯,栗栗危惧。
“飞贼?”
“呵!”
孟父冷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孟娇娇漆黑的房间,哂笑道:“怕是采花贼哟!”
“呀!”
闻言,双儿的手一颤,油灯险些落地。
“别怕,有我在,管他飞贼还是采花贼,皆不能踏入咱们家半步!”
孟父随即上前,将双儿揽住,又转头向着围墙的方向大喝了一句。
砰——
墙外再次传来一声响动,紧跟着,便复又宁静。
“可..可刚刚那名贼子明明已经爬上咱们院里的墙头了呀!”
双儿望向孟父,小声嘟囔。
“咳!”
孟父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说的是从明日起,再不会有贼人靠近咱们家的墙头半尺。”
“嗯嗯!”
得孟父保证后,双儿才安心落意地点了点头。
“去睡吧。”
又看了一眼孟娇娇的房间,孟父便带着双儿返回各自的屋里。
“呼...”
待孟父房内的灯火熄灭,院外再无动静后,孟娇娇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却并未如释重负。
“这个黄二,胆子是愈发大了。”
“不过,他没有摔坏吧?”
回想着刚才那一声巨响,孟娇娇忍不住担心起来,生怕自己还未嫁进黄家,黄维仁便被摔成了傻子,或瘸子。
“我可不会嫁与身残脑痴者!”
怀揣着这样的忧心,孟娇娇一夜无眠......
“哎哟..哎哟哟...”
黄维仁这一跤摔得不轻,尽管没摔坏脑袋摔断腿,但后背却扎扎实实地磕在了硬物上,淤青一片;屁股墩子亦摔错位,既不能躺,更不能坐,只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这是造甚孽哟!大半夜的,不好好待在屋里睡觉,跑外面去折腾个啥?”
黄父见状,又气又急又心疼不已。
“疼..疼...”
黄维仁双眼紧闭,哀嚎不停。
“魏大夫,我儿子没事吧?咋一直在喊疼呢?”黄父立马拉过魏大夫询问。
“黄老东家请放心,黄少东家除了坐骨有些错位外,并无大碍。”魏大夫拱手道。
“那他岂不是不能坐了?”黄父皱眉。
“只是暂时的,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望黄少东家切莫随意乱动,好好养伤才是。”魏大夫说道。
“嗯,有劳魏大夫。”
黄父拱手道谢,唤来下人将诊金付给魏大夫,又将其送离后,这才行至黄维仁的床边坐下,凝眉问道:“这回,你又做了啥蠢事?”
“我...”
抬眸瞅了黄父一眼,黄维仁才嗫喏道:“就..就去爬了墙。”
“爬墙?爬谁家的墙了?”黄父急忙问道。
“娇娇家的...”黄维仁小声道。
“哈?”
“爹,我想娶娇娇为妻,可孟伯父不同意,我们只好暗约偷期,私定终生。”黄维仁瘪嘴道。
“啊?”
“爹,你与孟伯父不是情同手足吗?为何他会不同意娇娇嫁进我们黄家?还说什么,只要你一日不死,娇娇便一日不能嫁与我。”黄维仁又道。
“啥?”
无视黄父的铁青脸色,黄维仁继续道:“爹,我想娶娇娇,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让孟伯父同意这桩婚事。”
“咳!”
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黄父才喑哑道:“你先养伤,此事日后再议。”
语毕,便转身离去。
“爹,此事甚急,我与娇娇已然生米煮成熟饭,不能再拖啦!”黄维仁着急大喊。
“呃!”
闻言,黄父脚下一滞,面色愈发难看。
不过,他很快又迈开步子,急匆匆地大步离去......
“荷儿,我无甚胃口,你去转告荔枝姐,就说我不去用早膳了。”
一早醒来,陈莲儿便无精打采,呆坐在床上,久久不起。
“莲姐儿,可是得了积食?”荷儿关切道。
“你哪只眼见我吃多了?”
陈莲儿立马白了她一眼,又继续瘫靠在床上,郁郁寡欢。
“那..那你为何这般蔫儿?”荷儿又问道。
“哎...”
陈莲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荷儿,蹙眉问道:“你可有发现,府里的下人对我愈发恶劣,嫂嫂与荔枝姐却视而不见,默许他们欺我辱我?”
“没有吧...”
荷儿歪着头想了想,才说道:“他们只是不怎么搭理你,见了你便绕道走,能避则避,并没有对你恶言相向啊?”
“这还叫不恶劣?”
陈莲儿当即坐起,叉腰抱怨,“再怎么说,我亦是府里的主子,这下人见到主子怎能躲着避着?这还像个当下人的样子吗?”
“可你也没个当主子的样儿啊!”荷儿小声嘀咕道。
“嗯?”
陈莲儿一个眼刀子甩去,遂令荷儿立刻闭嘴。
“罢了罢了,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
陈莲儿摆摆手,便唤来荷儿伺候自己更衣梳洗。
“莲姐儿,你不用早膳,打算去哪儿啊?”
见陈莲儿穿戴整齐后,便朝外面行去,荷儿随即跟上。
“待在府里闷得慌,我出去随便走走。”
陈莲儿甩着手帕,施施而行。
“要我陪你吗?”荷儿又问道。
“不必。”陈莲儿摇头。
随后,她便不紧不慢地朝外院行去。
“咦?”
在她行过一段路后,猛地发现,所到之处竟无一下人,不由疑惑好奇地朝周围望去。
“呵!”
这一看,她才意识到,不是院里没有下人,而是下人皆躲着自己,好似自己得了瘟疫,避得远远的。
“谁稀罕呀!”
她一甩手帕,遂加快步伐,离开了陈府。
“早知道,就让荷儿陪着了。”
孤孤单单地走在路上,陈莲儿耷拉着肩膀,萎靡不振,用脚尖踢着路上小石子儿,行得泄泄沓沓。
“咦..那不是孟娇娇吗?她咋会跑来这里看病?”
不经意间,她瞟到了神色慌张的孟娇娇,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是刚从街边那家小药铺出来,顿觉可疑,遂甩着手帕跟了上去,而原本黯然无神的双眸复又精光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