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如何?沈掌柜买下几坛,又定了几坛?”
与黄维仁约在自家后院的小巷内见面后,孟娇娇遂急切询问。
“拿去的那五坛皆被一并买下了,不过...”
“不过甚?”
瞅了一眼孟娇娇殷切的眸光,黄维仁才搓着手,讪讪道:“不过,暂时未向我定新酒。”
“啊?为何?”
孟娇娇不解,随即道:“他不是买下那五坛了吗?为何不找你再定新的,要知道,他们沈家酒楼对这白酒的需求量甚大,每月皆会购进几十百把坛备用。”
“咳!他嫌这酒味儿有些淡。”黄维仁悻悻道。
“味淡?怎会呢?这可是姚子雪曲啊!”
孟娇娇愈发不解,又问道:“可是你们酒工手艺不好,没将这姚子雪曲的精华酿出?”
“不晓得嘛,我答应沈掌柜了,再酿一坛与他试试。这回,我定会从旁盯着,以免再出闪失。”黄维仁凝眉道。
“嗯,慢慢来吧,毕竟,你们现下就俩酒工,兴许有些忙不过来,便没有将煮粮或蒸馏的火候把握好,这才没有酿出佳酿来。”孟娇娇点点头,分析道。
她虽不会酿酒,但跟在陈重曲身边多年,已然知晓这酿酒的步凑,以及重要环节。
若是黄维仁将黄氏酒坊做大,再将她娶过门做这当家夫人,那她定会比姚子碧更能胜任这主母一职。
想到此,她看向黄维仁的眼神变得愈发柔和,并主动伸手,拉住了他,“黄二,别灰心,这酿酒不似做菜那般容易,即便按照配方所写而酿,亦非能酿出好酒来。”
“娇娇,我有些累了。”
黄维仁背靠于墙,瘫软乏力地瞅着孟娇娇,神情疲惫。
为了卖出这批酒,光是这沈家酒楼他便跑了两回,这才说服沈掌柜试酒。
原以为把握十足,谁曾想,却遇上酒香味淡,让沈掌柜迟疑不决,亦让他自己没了当初的信心。
毕竟,他不懂酿酒,以为拿着配方便能酿出美酒来,却不想竟一波三折,险些连那五坛酒亦未能卖出。
他并没有告诉孟娇娇,为了让沈掌柜买下那五坛酒,他好说歹说,才只收了二两银子。
哎!二两银子,能做甚哟?还不够他去青楼妓馆点上花魁快活一回。
“可是背疼,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孟娇娇轻问。
“抱抱!”
黄维仁伸出双手,嘟着嘴看向她,并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
孟娇娇扯了扯嘴角,便俯身向前,搂住了黄维仁。
“娇娇啊..我的娇娇。”
软香在怀,烦恼骤灭。
轻抚着孟娇娇的后背,黄维仁心满意足的同时,亦愈发大胆,顺着她背后的曲线,慢慢地将手移了下去,并加重了力道,肆意揉搓。
“黄二!”
孟娇娇一怔,立马瞪向他。
“娇娇,我突然想起一事来。”
以防孟娇娇反抗,黄维仁立即转移话题,但手下动作不停,惹得孟娇娇蹙眉皱额,已然生出退离之意。
“你说便是。”孟娇娇不豫道。
“娇娇,你别乱动,否则,会打乱我的思绪。”
黄维仁张口胡掐,又将其抱得愈紧。
“你说吧。”
孟娇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不适压了下去。
“我那日不是去曲子那里偷配方吗?可谓历尽艰险...”
“这你说过了。”孟娇娇冷声打断。
“咳!”
黄维仁抬手揉了揉鼻子,才继续道:“我发现呀,曲子似乎没有与子碧同房。”
“什么?”
孟娇娇猛地抬头,一下便撞到了黄维仁的下巴,“砰”的一声响后,便将猝不及防的黄维仁给直接撞懵了。
“呃...”
他颤抖着牙齿,痛得来眼泪横流。
“你说他们没有同房是何意?”
孟娇娇抓着黄维仁的衣襟使劲摇晃,着急追问。
“呃!”
这一晃,又将黄维仁给摇晕了过去。
“黄二?黄二?”
见黄维仁翻着白眼,眼泪鼻涕直流,孟娇娇赶忙松手,凝眉望着他。
“呼...”
片刻过后,黄维仁才稍稍缓过,抹了一把眼泪,又掏出手帕来擦拭完鼻涕,这才垂眸看向孟娇娇,不紧不慢地抱怨道:“娇娇,你何时变得这般莽了?刚刚那一下,差点把我的下巴给撞脱臼。”
“额..那你现下可还好?”
孟娇娇囧,遂暗自腹诽,你丫这般不经撞?
“不好!”
黄维仁又嘟起了嘴,撒泼打诨道:“要安慰,要补偿。”
孟娇娇汗,再次腹诽,不就撞了一下你的下巴吗?至于嘛?
“乖,快告诉我,曲哥哥与姚子碧是不是分房而睡?”
孟娇娇掏出手帕来,轻拭着黄维仁的嘴角,又抬手擦拭他的鼻子,而后,再移向其眼角,准备为其擦拭泪痕。
“等等!”
黄维仁急忙拽住了她的手,垂眸瞅着那张手帕,一脸嫌弃道:“你这刚擦过我的鼻涕,咋又来擦我的脸呢?”
“额...”孟娇娇语塞。
有区别吗?
“行啦!我自己来。”
黄维仁随即挥开了孟娇娇的手,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张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孟娇娇见状,哑然不语。
你一男子,随身带这般多的手帕作甚?
“咳!”
待到黄维仁将自己捯饬干净,又收好手帕后,孟娇娇又换了个问法,“你快说说,你都在曲哥哥那里发现了甚?”
“就是有两间寝卧呗!”
黄维仁轻柔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才继续道:“北房二楼有两间主人房,我这配方便是从其中一间找着的,那间房应当是曲子在住,至于另一间嘛,兴许是子碧的房间。”
“你为何这般认为?”孟娇娇问道。
“因为子碧的那间房里没有曲子的任何物什,而曲子的房里亦无子碧的东西呀!”黄维仁说道。
“你确定?”孟娇娇追问。
“不能说完全确定,但八九不离十吧。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何那二人要分房居住,难不成,曲子夜里打呼,子碧受不了,遂将其赶了出去,曲子被逼无奈,这才另寻他房而住?”
黄维仁挠着头,百思不解。
“呵!我明白。”
孟娇娇扬了扬唇,喜出望外。
原来,他们二人居然是这种关系!
“娇娇,你咋笑得这般阴区区哟?”
瞅着孟娇娇突变阴鸷的笑容,黄维仁头皮一紧,遂将其推离了自己的怀抱,并紧贴墙壁。
“咳咳!”
孟娇娇垂首假咳,换回妩媚笑颜后,才复又抬眸望向黄维仁,柔声道:“黄二,午时已至,我该回去用膳了,你亦早些回去吧,重新指挥酒工酿酒,才好尽早与沈家酒楼定下这笔大买卖。”
“行!”
黄维仁点头,又指着自己的嘴唇,撒娇道:“亲一下再走。”
“哎呀!黄二,这时候都不早了,我怕我爹若是找不着我,会派双儿出来寻我,若是被她瞧见,可就麻烦了。”孟娇娇皱眉道。
“就亲一下。”黄维仁坚持。
“好吧。”
孟娇娇无奈,只好踮起脚,主动吻了上去。
“唔...”
佳人献吻,黄维仁自是兴奋不已,再次搂住孟娇娇后,便是一阵摧花折柳,弄得孟娇娇差点窒息。
“小..小姐?”
被黄父派来寻找孟娇娇的双儿,在看到亲密拥吻的二人后,惊得来目瞪口呆,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双儿!”
孟娇娇急忙推开黄维仁,扭头望去。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待看到面色绯红、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孟娇娇后,双儿当即便捂着脸跑开了。
“双儿!”
“都怪你!”
瞪了黄维仁一眼,孟娇娇才一边整衣敛容,一边追了出去......
“闷墩儿?”
见拦下自己与豆娘的人是闷墩儿,而非黄府其他下人,三清这才松了口气。
“三清?”
听闻三清的声音,闷墩儿这才将举起的棒槌放下,又将二人推回了黄维仁的屋里。
“你们这是...”
看着蒙着口鼻的二人,闷墩儿狐疑稍许后,才恍悟道:“你们来偷东西?”
“不是偷东西,而是拿回本就属于咱们温德丰的东西。”
三清一把摘下蒙面帕,又将怀中的配方掏出,义正言辞道:“偷东西的,可是你们黄氏酒坊的人。”
“这是..配方?”
闷墩儿瞪大双眸,似是不明,又似是晓悟。
“没错。”
三清点点头,将配方摊开后,说道:“这不是普通配方,而乃姚子雪曲的配方也!”
“什么?”
闷墩儿大惊失色,接连后退,眼看着就要撞到身后的柜子,幸得豆娘眼疾手快,将其拽住,这才没有弄出动静来。
“正是!”
三清又点了点头,疾言厉色,“这个配方为何会从陈府跑到你们黄府来,你应当心里有数。”
“我..我...”
闷墩儿抖了抖双唇,才躬身道:“我送你们出去。”
“哈?”
三清与豆娘见状,俱是一脸莫名。
他俩还以为闷墩儿会说出甚大义凛然、大义灭亲、视死如归的话来,何曾想,原本怛然失色的他,竟会脸色突变,让二人摘掉蒙面后,便坦坦荡荡地将他们送出了府。
“额..府中何时来了客人?”
途经门房处时,看着三清与豆娘,门房小厮一头雾水。
“若是你想将此事告与你们少东家,那便如实禀明吧,我们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罢矣。”
离别前,三清看向闷墩儿,郑重其事。
“我代我们少东家向陈东家,以及温德丰致歉。”
闷墩儿拱手,向三清俯首作揖。
“走吧。”
豆娘轻拽了一下三清,便与他一道,拿着配方返回了温德丰。
“少东家险些铸成大错呀!”
待到二人离去之后,闷墩儿才直起身子,喃喃自语。
“不过,罪魁祸首并非是他!”
随后,他勃然变色,一改平日里的敦厚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