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钱...”
看着陈莲儿“叮叮当当”地摇曳而至,再见其头上金光灿烂,罗明辉险些探口而出“摇钱树”。
“要钱?我没钱给你。”
陈莲儿睨了他一眼,便侧身而过。
“莲儿,你今日可真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啊!”
罗明辉急忙跟上,昧着良心赞不绝口。
“呵!我哪日不是如此?”
陈莲儿侧眸瞟向他,微微挑眉。
“是是!咱们莲儿每日皆雍容华贵,尽态极妍。”罗明辉使劲点头。
“哼!”
陈莲儿一甩手帕,腰臀扭得愈发夸张,头上的珠钗翠饰更是大幅摆动。
“我明日来寻你,咱们一同去遛弯儿。”
原本,还想多与陈莲儿待一会儿的罗明辉,在见到从人堆里挤出的陈重曲后,随即便向其疾步而去。
“谁要跟你...”
陈莲儿的拒绝之词还未言出,扭头一看,罗明辉已然远去。
“这个罗莽子!”
再一甩手帕,陈莲儿便寻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去了。
“陈东家!”
“罗老板,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
见到罗明辉后,陈重曲立马拱手致谢。
要不是有罗明辉与白老板从旁相助,今日的开窖封坛仪式定不会如此顺利。
想到此,陈重曲再露感激之情,躬身邀约道:“来,罗老板,我们一起去喝酒。”
“好!”
罗明辉大方点头,随陈重曲一道,朝前店行去。
“不过,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告与你。”
“何事?”陈重曲问道。
“你们酒坊开得愈大,便愈容易树敌,所谓同行相争,温德丰难免不会损及其他酒坊的生意。”罗明辉凝眉道。
“这我明白,所以,我们尽量不去与其他酒坊争抢客人,只做好本分即可。”陈重曲点头。
“嗯,这便好,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定要时刻警醒。”
罗明辉点点头,便指向了周围,“咦..刚刚那几人呢?”
“哪几个?”陈重曲疑惑道,亦转头望去。
“刚刚那会儿,有几人起哄,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竟是本地的流氓泼皮。”罗明辉说道。
“地痞?今日我们只邀请了老友与酒客前来观礼,为何会混进闲杂人等?”陈重曲皱眉。
“兴许,是被其他人带进来的,我见他们今日皆着盛装,定是提前准备了一番。”
“如此..可是询问姚子雪曲那几个?”
陈重曲迁思回虑片刻后,才看向罗明辉,皱眉询问。
“没错!”
罗明辉点头,说道:“起初,我亦没有察觉,只是他们一直在那儿盯着姚子雪曲不放,不由便多看了几眼,这一看,才发现,他们正是咱们顺河街上出了名儿的那几个泼皮无赖。”
“可是孔瘸子那帮人?”陈重曲随即问道。
“正是!不过,孔瘸子没来,应当是他那几个手下,我看着有些眼熟。”
“为何孔瘸子要来寻我们的麻烦?可是受其他酒坊指使?”陈重曲双眉紧皱。
“多半是!只是不知,是哪家酒坊。”罗明辉亦皱起了眉头。
“无妨,他们刚刚亦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陈重曲拍了拍罗明辉的肩膀,又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幸得你眼尖,他们披上这‘人皮’后,我都没将他们给认出来。”
“毕竟,我与他们打交道多些。”
来到前店坐下后,罗明辉继续道:“你别担心,一会儿我让飞叉叉去打听一下,看看是谁出钱让孔瘸子来滋事的。”
“嗯,打听下亦好,至少知晓是谁在眼红咱们。”陈重曲赞成道。
随后,二人便举杯畅饮,聊别的话题去了。
不过,陈重曲还有一份隐忧并未向罗明辉道明,那便是,关于姚子雪曲配方的合并。
世人皆知姚陈两家联姻后,姚子雪曲便会重现酒江湖,但他们并不清楚关于配方一分为二的事情,只除了与陈家走得近的那几人外。
因此,刚刚起哄的一人提到配方合并的问题,不得不让陈重曲狐疑不定。
会是熟人所为吗?
“今日那几人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是夜,陈重曲与酒坊老人坐在一块儿,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大典上发生的那段小插曲。
“嗯。”
陈老伯凝眉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后,才道:“这事儿,恐怕瞒不了多久。”
“哎..可若是酿造出来,定会让人大失所望啊!”小米叹气道。
“是呀!是呀!”
三清与大米俱点头附和。
“我不是想说这件事情。”
陈重曲放下酒杯,一脸正色地看向众人,“今日那几人,应当是孔瘸子的手下。”
“什么?”众人大惊。
“我与罗老板已然谈过此事,是他先认出那几人来的,猜测应当是其他酒坊所为。”陈重曲说道。
“可恶!”
大米愤怒捏拳,重重地砸向了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是哪一家?”三清急忙问道。
“恐怕不好查,孔瘸子虽然品性恶劣,但嘴特紧。”陈老伯摇头道。
“嗯,飞叉叉帮我们去侧面打听过,没有得到答案。”陈重曲点头。
“不过还好,他们只是起哄几句,并未生事。”小米说道。
“但他们却将问题推至人前,让我们无法回避。”陈老伯皱眉道。
“所以,我必须加快速度,改良姚子雪曲。”陈重曲郑重道。
“对!只有如此。”三清点头。
“还有,介于有人已然对咱们眼红,因此,咱们定不能掉以轻心。”
陈重曲看向众人,又提醒了一句。
“东家说得没错,自现下起,咱们行事必须小心。”陈老伯随即附和。
“是!”
其余众人亦纷纷点头。
“东家!”
送陈重曲步上马车前,陈老伯避开众人,将其叫住。
“陈老伯,还有何事?”
陈重曲驻足转身。
“咳!就是那个...”
陈老伯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怎得?还有啥话不好讲的?”陈重曲笑问。
“今日之事,表面上看,并未掀起太大风浪,即便那几人不来起哄,酒客们亦迟早会追问姚子雪曲的事情。”陈老伯说道。
“你说得在理。”
“除此外,若是对方有意算计咱们,定不会这般心思手软,所以...”
说到此处,陈老伯再露犹豫。
“所以,你担心是熟人所为。”陈重曲随即补充道。
“嗯!”
陈老伯紧皱双眉,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亦是这般思虑的。”
陈重曲点了点头,便伸手拍着陈老伯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心头有数。”
“那便好,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陈老伯又点了点头,便向其挥手道别。
“回来了?”
等候陈重曲许久的姚子碧,在见他步上二楼后,随即便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问道:“与陈老伯他们聊了甚?”
“就是犒劳了他们一下罢矣。”
陈重曲莞尔,并反握住她的手。
他暂时不想将心中所虑告与姚子碧,以免她跟着自己忧心。
“嗯,幸得有他们,今日才会这般顺利。”
姚子碧点头笑语,而后又补充一句,“还有罗老板与白老板,他们这回亦是出力不少,改日,寻个时机,好好酬谢一下他俩。”
“我正有此意。”
陈重曲垂眸看向她,眼中溢满笑意。
“嘿嘿!”
被陈重曲深邃的眸光盯得面皮发热,姚子碧憨笑一声后,便将脸轻轻别开了。
“明日,我打算开始改良姚子雪曲,你可愿意来帮我?”
少顷,陈重曲又轻问了一句。
“好!”
姚子碧并未多想,立马答应。
“有你..真好!”
陈重曲低喃一声后,遂将姚子碧的手握得更紧,目光亦愈发明亮......
“明日,我们便开始着手开设糟坊一事。”
尹府内,同样下定决心,准备谋划大事的尹升,叫来幺子,郑重其事。
“明日?”
幺子皱眉,心觉有些匆忙。
“对!明日。”
尹升点头,神情坚定。
“东家,可是因为今日参加了温德丰的开凿封坛大典,才有此决定?”幺子疑惑道。
“咳!与他们无关。”
尹升别过头,略显心虚。
“东家,你这显然是受了温德丰那边的刺激。”幺子直言道。
“我没有!”
尹升犟着脖子,死鸭子嘴硬。
“东家...”
幺子绕至尹升眼前,语重心长道:“温德丰有此规模,确实让人心慕手追。可他们的根基摆在那儿的呀,没有数百年,亦有几十年之久,很难被旁人所效仿之。”
“我晓得。”
尹升点点头,行至桌边坐下,倒了一杯瑶青甘霖,细细品味一番后,才道:“差距甚远,便知难而退吗?”
一回想起前段时间温德丰举办的拜师仪式,以及今日的开凿封坛大典,尹升未待幺子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不!我绝不知难而退,我要迎难而上。”
“额...”
见尹升在那儿自问自答,全然忘了自己的存在,幺子颇有些哭笑不得,“既然东家已然决定,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我总要找人倾诉一番吧。”尹升笑道。
“行行行!”谁叫你是东家呢?
于心中嘟囔一句后,幺子亦坐于桌前,与尹升一道,杯酒言欢。
“唔..这瑶青甘霖真好喝,即便是新酒,亦是净爽浓郁。”
酒过三巡,主仆二人皆有些醉意,幺子单手支头,摇晃着杯中美酒,对尹升道:“东家,你想开酒坊便开吧,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定能酿出更胜于瑶青甘霖的好酒来。”
“不是我,是我们。”
尹升揽过幺子,目光如炬。
“对!是我们。”
幺子点了一下沉甸甸的脑袋,原本迷离的双眸,乍现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