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别怕,不是鬼!”
陈重曲随即便将孟娇娇揽于身后,小声安抚。
“可..可为何她长得那般白?”孟娇娇颤声问道。
“若我猜得没错,这位夫人应当是患了羊白头之症。”陈重曲轻声道。
“没错!”
姚子碧点点头,上前一步,向来者行了个万福礼,“奴家陈姚氏,见过廖夫人。”
“抱歉,老妪鲁莽,吓着你们了。”
廖老夫人冲姚子碧歉然一笑后,又道:“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忽然听到有年轻人的声音,遂高兴过头,忘了礼数。”
“夫人。”
廖员外上前,将廖老夫人扶住后,随即介绍道:“这几位是来参观宅院的。”
“那看得如何?可愿买下?”廖老夫人笑着问道。
“甚好。”
陈重曲解颐一笑,上前向廖老夫人拱手行礼,“在下陈重曲,多有搅扰。”
“没有没有!你们来,我很高兴,我们家已然冷清有一好阵子了。只是,我这模样,吓到你们了。”
说着,廖老夫人便看向心有余悸的孟娇娇,再露歉然笑意。
“没..没有。”
孟娇娇摇摇头,羞红了脸。
她自然听说过羊白头,只是,从未见到过,因此,刚刚那么突然一下,便被吓得六神无主,失了礼节。
“我们没有被吓到,只是吃惊罢矣。”
见孟娇娇仍有些后怕,连礼数都忘了,陈重曲急忙解释一句后,又笑着打趣道:“自古以来,羊白头皆乃吉祥之兆,奈何,世间罕有,因此,刚刚乍一见到老夫人,好似亲见麒麟降生,凤凰来仪一般,顿时慌了手脚,失惊打怪。”
“是小辈们眼界不够啊!”姚子碧笑着补充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
廖老夫人摆摆手,冁然而笑。
“呵呵..来,我带你们继续逛。”廖员外笑道。
“有劳。”
随后,陈重曲他们便在廖员外,以及廖老夫人的陪伴下,继续参观廖府后院。
孟娇娇自知刚刚失了礼数,因而行在最后,一直垂首不言;而姚陈二人,则与性格欢脱的廖老夫人聊个没完。
廖老夫人不似廖员外那般寡言腼腆,她热情地向众人介绍着院内的一草一物,以及他们曾在此处留下的美好时光。
“这个池子是做何用的?”
一行来到后院尽头,姚子碧便指着位于几棵大榕树下的浅水池,略显不解地看向廖老夫人。
“此乃戏水池,是当初凿来给我那些娃儿们玩耍用的。”
廖老夫人拉着姚子碧,行至池水旁,指着覆满落叶的水池,回忆道:“当年啊,我那三个娃儿皆顽皮,一到酷暑之际,便会去田间的池塘耍水,你想啊,池塘有深有浅,若是稍不留神,便容易溺水,所以啊,我便在家中后院凿出个水池子来,让他们就在家里玩水,至少,下人们可以帮着照看,以避免意外发生。”
“可这水池并不算小,若是运水过来,还是有些费事哟!”姚子碧说道。
“陈夫人应当还没有孩子吧?”
廖老夫人转头看向她,笑着询问。
“没..没有。”
姚子碧偷瞄了陈重曲一眼,赧颜摇头。
“待你做了娘亲之后,便会知晓,任何麻烦之事,在孩子们的天真笑颜面前,都不算啥事儿。”
廖老夫人轻拍着她的手,笑逐颜开。
“嗯。”
姚子碧红着脸点了点头,并又偷瞄了一眼陈重曲。
似乎感受到了她频频投来的炙热视线,陈重曲挠了挠脸,亦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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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视线于半空中交汇,穿透火辣辣的烈日,“噼啪”相撞,而后又骤然分开,好似刚刚的一切只是浮云,徒留燥热于双颊。
“咳!”
陈重曲又挠了挠脸,才看向姚子碧,问道:“子碧,你觉着如何?”
“挺好,不过,若要将家眷全都搬进来,必然要重新倒腾一番。”
姚子碧并未看他,而是继续盯着那个水池,缓缓而语。
陈重曲见状,瞅了一眼她红透的耳垂,抿唇偷笑后,点头道:“嗯,重新修葺在所难免。”
“那..二位的意思是打算买下咯?”廖员外忙道。
“哎哟!你别催啊,让人家小夫妻多考虑考虑,毕竟,安家乃大事,切莫冲动行事。”廖老夫人随即道。
“好好好!我不催,我不催。”
廖员外立马点头,又对陈重曲他们道:“来,诸位,请移步正堂,我们继续品茗。”
“请!”
陈重曲躬身邀廖员外与廖老夫人先行,自己则退至姚子碧身旁,小声问道:“你可还满意?”
“满意,你呢?”
姚子碧点点头,又看向了陈重曲。
“嗯,甚好。只是,若要修缮一新,定要花费不少。”陈重曲微微蹙眉。
“你缺钱吗?若是手头紧张,我这里还有呢!”姚子碧随即道。
她现下,已然个小富婆了( ̄▽ ̄)/
“我咋能用你的钱?”
陈重曲笑了笑,又道:“娘早已将财政大权一并交与了我,钱的事儿,你别操心,只不过,待到房屋翻修之时,少不了要你多费心,毕竟,此事要暂且保密,不能让娘与荔枝姐提前晓得,因此,能为你打下手之人,便只有缸子与酒儿了。”
“无妨!反正我又无其他事可忙,你安心管理好酒坊诸事即可,家宅后院之事便放心交由我来打理。”
说着,姚子碧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郑重其事。
“好!”
陈重曲莞尔,伸手将姚子碧的柔荑轻轻握住,乐乐陶陶。
“咳!此处,甚为不错啊。”
已然被众人忘于身后的孟娇娇,见前方二人愈走愈近,到最后,竟十指相扣,携手前行,遂醋意翻腾,碎步一迈,便行至二人身旁,笑语盈盈。
“嗯嗯!确实不错。”
见到孟娇娇后,陈重曲下意识地松开了姚子碧的手,并故作淡定地朝周围张望,“这些树要修剪一下枝丫,还有这地上的野草,亦要拔除...”
看着二人亲密不再,孟娇娇展颜一笑,而后又扭头看向姚子碧,面露得意,不过,姚子碧就像没瞧见一般,寻着陈重曲的视线逐一望去,并将他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看来,这宅院整修之事实乃不易!
待到众人返回正堂后,陈重曲便直言相问了廖员外心中所期望的售价。
“八..八百金(银两)。”
廖员外瞅了一眼廖老夫人,才看向陈重曲,说得有些心虚。
“唔..子碧,你看呢?”
陈重曲并未对此多加评价,而是转头看向正在喝茶的姚子碧,轻声询问。
“可!”
姚子碧放下茶盏,笃定点头。
“八百金会否多了些?这日后,还要花费不少银钱进行翻修呢!”
未待陈重曲开腔,孟娇娇便急忙而语。
“额...”
听闻此话,廖员外随即与廖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些不尴不尬。
“咳!”
陈重曲摸了摸鼻子,对孟娇娇道:“我觉着,这个价格不算高。”
“可...”
“况且,廖员外与老夫人此番卖房并非谋利,只为救子,作为晚辈,多给一百金、少给一百金其实损失不大,但若能帮到二位老者,让他们能举家团聚,实乃雪中送炭之举。”
姚子碧立马将孟娇娇的话给截下,道出了一番肺腑之语。
“子碧说得没错!”陈重曲随即附和。
他瞥了一眼孟娇娇由红转白的脸,轻抿一口茶水后,才继续道:“原本,我们之前购宅只为安家,但在知晓廖员外家中的困难之后,这购宅之由从一变二,既为安家,亦为解廖家的燃眉之急。”
“多谢陈东家与陈夫人的理解与善举!”
廖员外随即起身,并搀扶起廖老夫人,向姚陈二人拱手行礼。
“二位不必多礼,此乃我与夫人的举手之劳罢矣。”
陈重曲与姚子碧亦起身回礼。
呵!
一旁的孟娇娇见状,暗自哂笑。
“你倒是蛮大方嘛,这陈家的钱就像不是你自个儿的一般,说拿便拿,跟倒豆子似的。”
离开廖府后,趁着陈重曲与廖员外话别之际,孟娇娇悄然行至姚子碧的身旁,对其冷嘲热讽了一番。
“呵呵!”你还真说对了。
姚子碧笑了笑,于心中腹诽一句后,才道:“你倒是蛮能为陈家着想嘛,这陈家的钱就像你自个儿的一般,多拿一分都觉心疼。”
“你...”
“走吧,天色不早了。”
见陈重曲走来,孟娇娇只好戛然而止,一脸愤然地甩袖离去。
“娇娇这是咋了?”
陈重曲见状,不由好奇地看向姚子碧。
“估计是肚子饿了吧。”
姚子碧撇撇嘴,戏谑而语。
“哦。”
陈重曲点了点头,看向姚子碧,轻声问道:“那你呢?肚皮可有闹空城计?”
“你猜?”
姚子碧笑着睨了他一眼,便蹦跶而去了。
“我猜,肯定饿了。你平日里那般能吃,除了这一日三餐外,还要跟着陈老伯开个小灶啥的,这会儿都出来几个时辰了,你定是饥肠咕噜了。”陈重曲笑着跟上。
“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的?”
姚子碧回过头来,朝陈重曲嗔了一眼,便跨上马车了。
“好好好!这便回去。”
陈重曲亦笑着跨上了马车,不过,待看到满脸不豫的孟娇娇后,遂收起笑意,局促不安地于姚子碧身旁坐下。
哎..三人行,何其尴尬的三人行╮(╯▽╰)╭
返回的路上,为了避免像来时那般气氛凝重,陈重曲便与姚子碧聊起了宅院修葺的问题来。
“后院那个水池不能填,我要在里面耍水玩。”
“你又不是孩童,还戏什么水?”
二人相谈甚欢,彻底将孟娇娇冷落一旁,直至来到陈家后院,陈重曲这才想起,车上还坐着一个孟娇娇呢!
她咋一路无声?
“咳!”
搀扶着姚子碧步下马车后,陈重曲才对孟娇娇说道:“那..那我就不送你了,车钱已经给过车夫了,他自会送你回去。今日,辛苦你了。”
“曲哥哥!”
孟娇娇忽然欺身向前,一把拽住了陈重曲。
“娇娇,你...”
陈重曲左右为难,眸中装着跟前的孟娇娇,心里却想着外面的姚子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