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克劳奇"举起手中的魔杖，"粉身碎骨"，然而魔咒并没有如赫尔加想象中的那样击中坩埚，而是朝着小矮星彼得的方向去了！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毫无防备的小矮星彼得一下子被他的魔咒正中目标，击倒在地，小矮星彼得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他失败了，只好勉强躺在地上，用胳膊肘撑起整个身体，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看上去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他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巴蒂·克劳奇"，惊讶愤怒不甘还有点恍然大悟，他用虚弱而绝望的语气质问着，"你不是巴蒂·克劳奇，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不是巴蒂·克劳奇，我怎么会是那个亲手将亲生儿子送进阿兹卡班的混蛋！"他愤怒的说着，接着挥动魔杖，变成一个皮肤苍白、留着浅黄头发的青年人，他面目狰狞，神情恍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在崩溃的边缘，他突然看向一旁站着以为没有被注意，想要偷偷干点什么的赫尔加，"别动，小子，一个同样被自己父亲抛弃的可怜的家伙，伟大的主人即将归来，你们没有机会了！"

"小巴蒂！你杀了你父亲！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小矮星彼得凭着最后一点意志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绝望的看着狰狞的小巴蒂·克劳奇，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强撑着身体平淡的看着坩埚里那个逐渐凝实的身体，迎接黑暗的到来。

"给我穿衣。"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说。

小巴蒂慌忙捡起之前包裹他的长袍，恭敬的套在他主人的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一步一步朝着那边的勉强站起来的小矮星彼得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心脏跳动的节拍上，让人心惊胆战，"彼得，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把你从阿兹卡班救了出来，你却背叛了我。"他的语气里没有赫尔加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一种不屑，一种看待一件微不足道的所有物的不屑。

"十三年前，我由于自己的胆小和懦弱，犯下了不可被原谅的，我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忏悔的错误，每当我看见哈利·波特的时候，我都会想到詹姆和莉莉他们临死时候的表情，那么绝望，那么无助，作为一个他们的朋友，尽管我自己抛弃了自己，但是我不能再错一次了，这次我要做我该做的事！"小矮星彼得说着，语气越发坚定，虽然他矮小的身体一直在因为之前的重创在不停地颤抖着，可是赫尔加能出他的坚决，这是一个伟大的男人，如果今天他们能够活下去的话，赫尔加愿意好好和他聊聊。

突然，他以所有人都无法反应的速度朝着伏地魔使出魔咒，即使是刚刚回归，实力没有完全恢复的伏地魔身上的气势也足以让赫尔加举不起手中的魔杖，而他却毅然决然的做到了，魔咒出乎意料的击中的伏地魔，然而不过一瞬间，赫尔加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就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小矮星彼得倾尽全力的一击完全没有对伏地魔造成任何影响，连眉头都没有一皱。

"彼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伏地魔挥了挥手，打断了一旁小巴蒂诚惶诚恐的尖叫，充满不屑的对着小矮星彼得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你不仅没有什么增长，反而连你最为骄傲的自知之明都失去了。"

小矮星彼得听着他的嘲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转过头，看着已经被恐惧和惊讶交织的哈利，眼神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就这样倒下了，面对伏地魔，眼里却只有哈利·波特，或许他在临死的那一刻，看到的并不仅是哈利，或许是詹姆，或许是莉莉，这个一生都充满着悲剧色彩的人居然是笑着死的，临死前最后的眼神里居然透着温情。

可是现在赫尔加并没有时间来感叹这个矛盾的人物，因为伏地魔开始朝他走了过来，赫尔加更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魔杖，背后冒出的冷汗已经完全浸湿了长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像小矮星彼得一样发出那一击。

"别害怕，小斯普劳特，我和你的父亲可是好朋友呢，当年的整个巫师界，我看得上人也就只有他了，可惜他被身后的那一群人拖累，不然..."

"闭嘴，我父亲才不会是那样的人，他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原则，才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赫尔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敢打断伏地魔的话，好像完全不受控一样，他竟然能完整的说出这段话。

伏地魔似乎为他的勇气感到诧异。

"好吧，不管你怎么想，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今天不会杀你，我要让你好好活着，去告诉整个巫师界，我，伏地魔，回来了！"

并没有什么激烈的语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词语，可是赫尔加就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种世界任我玩弄的霸气，他迎着惨淡的月光，强打起勇气，观察着这个传奇人物。

他的脸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瞳仁是两条缝，像猫的眼睛，在黑暗中更显幽亮，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五官单拿出来，任何一个都是那么诡异奇怪，可是结合在这张同样古怪的脸上，竟然有种莫名的和谐，有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又不紧不慢的朝着被绑在墓碑上的哈利·波特走了过去。他的视线落到哈利身上，蛇脸扭曲起来，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哈利·波特，你正站在我父亲的尸骨上。"他轻轻地嘶声说，"他是一个麻瓜加笨蛋...就像你的亲妈一样。但他们都有用处，是不是？你小的时候，你妈妈为保护你而死...我杀死了我父亲，你看，他死后派上了多大用场..."

伏地魔又笑起来。他一面来回踱步，一面扫视着四周，就像是一个君主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看到山坡上那所房子了吗，波特？我父亲在那里住过。我母亲是个巫师，住在这个村子里，爱上了他。可当她说出自己的身分之后，他抛弃了她...我父亲他不喜欢魔法..."

他离开了她，回到他的麻瓜父母身边，那时我还没有出生，波特。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在麻瓜孤儿院长大...但我发誓要找到他...我向他报了仇，那个给我取了跟他同样名字的人...汤姆·里德尔..."

他继续踱来踱去，红眼睛在坟墓间来回扫视。

"听我讲，听我回忆家史..."他轻声说，"啊，我有点儿伤感了...可是看吧，哈利！我真正的家庭要回来了..."

"伸出手臂"，他对着一旁恭敬的站着的小巴蒂·克劳奇懒洋洋的说着。

他弯下身，拉起小巴蒂的左臂，把他的衣袖撸到胳膊肘上面。赫尔加看到那处皮肤上有个东西，好像是鲜红的文身图案——一个骷髅嘴里吐出一条蛇，是魁地奇世界杯赛上出现过的那个图形：黑魔标记，赫尔加在马尔福先生身上看过同样的，伏地魔仔细端详着它，全然不理会小巴蒂无法控制的颤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

"它回来了，"他轻声说，"他们都会注意到它的...现在，我们会看到...我们会知道..."

他把长长的、苍白的食指按在小巴蒂的胳膊上，印记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不知道为何，哈利突然痛苦的尖叫起来，强烈的疼痛打破了束缚魔咒，可此刻他仍然是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伏地魔脸上露出残酷的得意神情。他直起腰，把头一扬，扫视着黑暗的墓地。

"在感觉到它之后，有多少人有胆量回来？"他喃喃道，发光的红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又有多少人会愚蠢地不来？"

空气中突然充满了斗篷的悉悉卒卒声。在坟墓之间，在杉树后面，每一处阴暗的地方都有巫师幻影显形。他们全都戴着兜帽，蒙着面孔。他们一个个走过来...走得很慢，小心翼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伏地魔沉默地站在那里等着。一个食死徒跪倒在地，爬到伏地魔跟前，亲吻他黑袍的下摆。

"主人...主人..."他低声唤道。

他身后的食死徒也是一样，每个人都跪着爬到伏地魔身边，亲吻他的长袍，然后退到一旁，站起身，默默地组成一个圈子，把汤姆·里德尔的坟墓、哈利、伏地魔、小巴蒂和倒在地上还不停地流着血的小矮星彼得围在中间，赫尔加一个人站在圈子外面，好像已经被他们所遗忘一样，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注视着这种仪式的进行，偶尔还会有食死徒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但也只有一瞬间，他们就立刻向伏地魔恭敬地低下头颅，圈子上还留着一些间隔，好像等着其他人的加入。然而伏地魔却似乎不再期待有人来了。他环视着一张张戴着兜帽的面孔，尽管没有风，但圈子中却似乎掠过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仿佛那圈子打了一个哆嗦。

"欢迎你们，食死徒，"伏地魔平静地说，"十三年...从我们上次集会已经有十三年了。但你们还是像昨天一样响应我的召唤...就是说，我们仍然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是吗？"

他抬起狰狞的面孔，张开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嗅了嗅。

"我闻到了愧疚，"他说，"空气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

圈子又哆嗦了一下，似乎每个人都想向后退，但又不敢动。

"我看见你们，健康无恙，魔力一如从前——这样迅速地赶到！——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这帮巫师一直不来帮助他们的主人，帮助他们宣誓要永远效忠的人？"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

"我回答自己，"伏地魔轻声说，"他们一定是相信我不行了，以为我完蛋了。他们溜回到我的敌人中间，说自己是无辜的，不知情，中了妖术..."

"我又问自己，可他们为什么就相信我不会东山再起呢？他们不是知道我很久以前就采取了防止死亡的办法吗？他们不是在我比任何巫师都更强大的时候，目睹过我无数次地证明自己潜力无边吗？"

"我回答自己，或许他们相信还存在更强大的力量，能够战胜伏地魔...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效忠他人...说不定就是那个下里巴人的头目，那个泥巴种和麻瓜的保护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圈子中的成员骚动起来，有人嘴里嘀咕着，不停地摇头。伏地魔不予理睬。

"这让我失望...我承认我感到失望..."

圈子中的一人突然扑倒在地，他匍匐在伏地魔的脚下，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主人！"他尖叫道，"主人，饶恕我！饶恕我们吧！"

伏地魔冷笑起来，举起了魔杖。

"钻心剜骨！"

倒在地上的那个食死徒痛苦地扭动、惨叫。

伏地魔抬起魔杖。受刑的食死徒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起来吧，埃弗里，"伏地魔轻声说，"站起来。你求我饶恕？我不会饶恕。我不会忘记。漫长的十三年...我要你们还清十三年的债，然后才会饶恕你们。虫尾巴已经还了一些债，是不是，虫尾巴？"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他才恍然大悟似的感叹到，"哦，我忘了，虫尾巴已经死了，他作为一个叛徒，就在刚才又背叛了我一次，他企图挑战伟大的黑魔王的威严，结果却只能可怜的躺在这里，我想你们大概不希望和他有一样的结局吧！"

那群食死徒们都不停的颤抖着身体，一句话也不敢说。

"汤姆·里德尔！"

"谁，谁在叫这个可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