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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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珊白了公孙琉叶一眼,跃出赏荷亭,落到小船上,挎起一个篮子,菜莲蓬。

天渐渐黑下来,公孙琉叶随大家跟老太君来到顺安堂,吃一顿晚饭,回到伏锦院就休息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缓缓坐起身,将床幔挂在帐钩上,未燃尽的泪烛,已被吹灭,珠帘随着窗户里的晨风,沙沙作响,不时有鸟儿啼叫。

没瞧见秀儿的身影,张口连叫几声,都没一点动静,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又缩回被子里,突然觉得一切都很亲切。

“嫂子,你还没起呢?大嫂都已经出发了!奶奶和大夫人派人来说,不用去辞了。大夫人还说,奶奶说了,铺子是你弄的,你拿些好处也是应该的,但是呢,奶奶先替你保管着。”杨珊抱着一个包袱,走进来得意的说。

公孙琉叶呵呵两声,更不想起了,挣扎着坐起来说:“珊儿,知道我以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是坐吃等死。”

杨珊坚定的说:“不,你很爱钱。”

公孙琉叶眨了眨眼睛说:“那我换个说法,一边数钱数到手抽筋,一边坐吃等死。”

“夫人,夫人,该起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吃的,穿的,用的一大马车呢!书芳苑套了三辆马车,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多东西。”秀儿急冲冲跑进来说。

公孙琉叶叹口气,掀开被子,从床头柜里摸出衣服来说:“又不是去度假,你收拾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吃的不用带,三套换洗衣服,一套被褥,胭脂水粉一律不带,只带润肤膏子就行。最重要的是,咱还剩多少银子,全带上。”

秀儿满脸纠结,明显不乐意。

这时,宫嬷嬷提着包袱走了进来。

公孙琉叶穿好衣服,摸出一块对牌说:“宫嬷嬷,你年纪大了,就不要跟我去受苦了。胭脂铺在哪儿,你也知道,去找荣姐儿,让她带着何掌柜去见大夫人,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大夫人说。”

宫嬷嬷接过对牌,福身应是,缓缓退出屋子。

杨珊嘟着嘴说:“我去将我的东西都扔了去!”

公孙琉叶拉住杨珊说:“还是算了吧,我看得出,胡姨娘很疼你,你就算是都扔了,她也有法子给你送封地去。”

杨珊冷哼一声,甩开公孙琉叶的手,坚决的走了。

公孙琉叶耸耸肩,出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坐上马车,来到大街上,已过两个时辰。

公孙琉叶掀开窗帘往外看,每家酒馆内都聚满长袍读书人,正在狐疑间,忽起一阵风,放下窗帘子,拿起帕子拭眼睛,正要开口骂人,忽听见三两声琴响。

睁开眼,果然看见琴女,无奈道:“祖宗,你能别学鬼吗?大白天,马车内突然起阴风,会吓死人的。”

杨珊皱眉,身子前倾,越过公孙琉叶,向琴女攻去。

琴女仅一只手,就轻松化解杨珊的攻击,被将她牢牢束缚住,微微一笑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学大人打架。”

杨珊不住挣扎着,满嘴不服的说:“你胡说,我大哥都打不过我!”

琴女将杨珊推回自己的座位上说:“大人和大人是打架,大人和小孩子是玩闹,不可当真。”

公孙琉叶知道杨珊很在意自己的功夫,按住还想再战的杨珊,喝道:“输了就是输了,将军府的人,赢的起,也输得起。”

杨珊突然受到鼓舞,深深点头,乖乖坐着不动了。

公孙琉叶皱了皱眉,不自觉摸着下巴,很想给杨珊顺顺毛,抬起手,又放下,掀开窗帘,瞧见一个抽旱烟的老汉儿很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之后又被秀才吸引了注意。

疑惑的说:“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秀才不去读书,都跑大街上做什么?”

琴女拨弄之下琴弦说:“还记得我说的科考舞弊案吗?监考官一律被下狱,科考成绩被取消,重开恩科,他们当然得上街庆祝。”

公孙琉叶陡然生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边琴女,掏出脖子里的项链,不住甩着说:“我怎么感觉,这件事,和你的突然消失有关呢?”

琴女没否认,也没承认,背上琴说:“随你怎么想。”说完,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杨珊安耐不住,想要跟下去,急切的说:“别走啊,我拜你为师行不行?”

公孙琉叶连忙按住杨珊,没按住,拽着她的袖子说:“回,回来,咱们还得去封地去,放心,她还会来找我的。”

杨珊抓着头发,坐好说:“反正我也追不上他,你不许骗我。”

公孙琉叶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天空,表示绝不骗她,之后就催促车夫快走。

马车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午时赶到封地。

公孙琉叶掀开窗帘,往外瞅一眼,小溪哗哗流着,有几个孩子,卷起裤腿在捉鱼,下游,有人正在打水,那几片可怜的菜地,依旧可怜。

皱紧眉头说:“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我哪会种地啊?你会吗?”

杨珊突然有些怂,很诚实的瑶瑶头说:“要不,咱认输吧,我去向奶奶哭一哭,应该,就没事了。”

公孙琉叶念起曾经念给琴女的诗:“我是一缕幽魂/游荡在未知的土地上/只看得见眼前的光/等待着/蛛丝结成网。”

杨珊摸着脑袋说:“什么意思?鬼吗?”

公孙琉叶打一个响指说:“聪明,就是鬼,我这只归属感不强的鬼,还没打退堂鼓,你磨叽什么?下车!”

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跳下马车,迎面对上管事的笑脸,也露出一个笑脸说:“管事,好巧啊!又见面了。古槐在哪儿,老太君嫌我好东西吃的太多,让我来体验体验生活。”

管事尴尬的笑了笑说:“夫人真会说笑话,老太君怎么会这么想呢?大槐树离这儿太远,夫人实在想去,今天先休整休整,明天一早,小人领夫人去。”

公孙琉叶摆摆手,表示不用,朝地上一看,正踩在菜地上,立刻皱紧眉头,喝道:“你是怎么驾车的?没看见这是菜……”

突然想起大街上的老汉儿,摸着下巴说:“我不会,有人会啊!珊儿,快下来,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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