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叹口气,走到屋子里,唤小丫鬟取来笔墨,写下当铺的地址及李重再次去的时间,装进信封里,交给宫嬷嬷。
不一会儿,书芳苑来了一个小丫鬟,胳膊上挎个篮子,行礼道:“我们夫人新做了几样点心,也不知道夫人喜欢不喜欢,命奴婢送来给夫人尝尝。”
公孙琉叶命人拿盘子盛了点心,锁眉思索打赏她点什么好,忽瞧见桌子上的果子,抓一把给她说:“拿回去吃吧!你家夫人可有话要你带给我。”
丫鬟接谢了赏,接了果子,偷偷抬一下头,忙又勾下,小心翼翼的说:“回夫人,我们夫人说,是我们夫人搞错了,我们夫人没那样的钗子,问是不是夫人的。”
公孙琉叶皱紧眉头,摔了一个杯子,头突然有些发晕,胸口不住起伏,冷笑道:“好一个没那样的钗子,她现在得的,可不止一个钗子!滚!滚!”
丫鬟浑身哆嗦,不敢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的没影儿了。
公孙琉叶将手插进头发里,俏脸向上,脑海里不住浮现梧桐苑的情景,泪水沾湿睫毛,滑过脸颊,落在地上,咚咚作响。
她初来乍到,什么也没有,只要一想到秀儿也要走了,孤零零只剩下她一个人,就像坠入深渊,光线逐渐暗下来,即将看不见时,忙平复心绪。
唤来小丫鬟说:“我身子撑不住,就不去梧桐苑了,我有支钗放秀儿那儿了,明天要戴,你替我取回来。”
小丫鬟答应一声去了。
天渐渐暗下来,伏锦院一片静谧,虫儿都不叫了,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公孙琉叶突然很想将院子里的水池给填平,找出绣框,一针一线绣着,头发丝似的绣花针,仿佛长了眼睛,老往手肚子上戳。
气的没将绣框烧了,一撂,见天暗了下来,叹口气说:“摆饭吧!”
这时,宫嬷嬷进来说:“秀儿姑娘在院子里跪下了。”
公孙琉叶皱紧眉头说:“她跪什么跪?还没跪够吗?你将她给我叫进来!”
秀儿刚进门,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公孙琉叶面前,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泪光,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公孙琉叶拉起她,将她按在椅子上说:“哭什么哭?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不算计你算计谁?我有什么东西不是立即讨回来的,还用得着你去讨?你别管咱们有没有东西了,没事儿多在府里转转,多和那些丫鬟婆子唠唠嗑,多长几个心眼儿。”
秀儿说不出一句话,哽咽着点头。
公孙琉叶一拍桌子说:“哭什么哭?多大点事儿?吃饭!”
“哇……”
秀儿的眼泪突然似开了闸的堤坝,一泻而下,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公孙琉叶噗嗤笑了,眼珠子不住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抱着碗就着秀儿的哭声,很是下饭。
就在这时,严嬷嬷来了,带了一堆补品,笑出一脸褶子说:“夫人吃饭呢,老太君命老奴来送东西,免了夫人的晨昏定省,夫人想老太君了,就去顺安堂坐坐,没人敢说什么。”
幸福来的太突然,公孙琉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连着确认三次,方放下心,将穆紫送来的点心全塞严嬷嬷怀里,止不住笑说:“大嫂疼我,刚命人送来的点心,我还没来得及尝尝,严嬷嬷拿回去吃吧!”
严嬷嬷接住点心,掩住嘴笑。
公孙琉叶突然感觉表现的太明显,忙矜持的福了福身子说:“晨昏定省,是做晚辈的应该做的,老太君怜惜,原是不应该受的,想着老太君的身体,晚辈只好受了。”
严嬷嬷差点儿笑弯腰,忙扶起公孙琉叶说:“夫人是真性情,快别这样,穆夫人是骨子里带出来,夫人想高兴,就高兴吧!”
公孙琉叶一脸懵逼,用眼神询问严嬷嬷,她怎么不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了,伏低做小十几年,不比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然?
严嬷嬷没接收到公孙琉叶的目光,俯身告辞。
就在这时,大夫人也派嬷嬷来了,补品一件件往屋子里搬,不一会儿就没地方放了。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锁紧眉头,彻底摸不着头脑了,拉住宫嬷嬷低声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儿?是不是杨威要回来了?”
宫嬷嬷笑弯了眉,好声哄着说:“没什么事儿,老太君和大夫人想着夫人,给夫人些东西,也是应当的。”
公孙琉叶还是疑惑,目光扫向严嬷嬷及其她人,总感觉她们有什么瞒着自己,摸着那些好东西,又舍不得再送回去,干脆装不知道,忽想起柜子里还有两匹料子,命宫嬷嬷取来说:“二位嬷嬷辛苦,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两匹料子,嬷嬷拿回去做两身衣裳穿吧!”
严嬷嬷笑了笑说:“今天沾梧桐苑的光,得了点心,又得了好料子。”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公孙琉叶内心悲苦,很想抱屈说,她是因为没东西,最终将目光转到那些东西上面,养眼。
第二天,公孙琉叶一觉睡到自然醒,只觉美美哒,胡乱收拾一下自己,吃点东西,就朝琴女的屋子跑,忽然意识到琴女不在,去了荣姐儿那儿。
荣姐儿正在劈柴,屁股对着她说:“这是哪来的贵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还当再也想不起我来了呢!”
公孙琉叶扯住荣姐儿的衣裳,不住摇着说:“哪能呢?姐姐在我心里才是最重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替代的。姐姐忙什么呢?我来帮姐姐。”
荣姐儿扒拉开公孙琉叶伸出的手说:“这不是夫人能沾手的,夫人还是回去喝喝茶,听听琴吧!”
公孙琉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嘟着嘴,不住玩手指,项链突然被抢走,想着荣姐儿的性情,一时慌了,伸手去抢。
荣姐儿一边控制住不安分的公孙琉叶,眼睛盯着链坠儿看,一阵犯晕,向后倒去。
公孙琉叶大叫着推荣姐儿,最终还是被压在地上,即将窒息时,荣姐儿终于起来了,咳嗽两声,抓住项链戴进脖子里说:“你压死我算了。”
荣姐儿揉了揉眼睛说:“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邪性,弄得人眼晕。”
公孙琉叶挑挑眉毛说:“一般呢,眼睛看见螺旋的东西,都会犯晕,不过你的反应大了些,可能与你受过刺激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