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对父亲如何料理二娘没兴趣,扶着还在发愣的母亲进了屋子,愉快的指指点点,弄得那些衙役团团转,拽着杨威的胳膊哈哈大笑。
杨威满脸宠溺,一眼万年,突然厌倦了战场上的厮杀,就这样携手百年,做对儿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顺遂夫妻,也是不错的选择。
天渐渐暗了下来,西边挂着一轮夕阳,染红半边天,父亲派人来请吃晚膳。
公孙琉叶也没拿堂,收拾收拾拉着杨威,与母亲一起去了。
正堂已摆下酒席,大夫人就在父亲一侧坐着,高冷的一句话不说。
父亲连忙站起来,陪着笑脸,拱着手让座。
公孙琉叶突然有些动容,这个男人年少时,或许也曾轻衣怒马,把酒对月诉说抱负,最终败给这个浮华的世道,与志趣相投的朋友越走越远,溜须拍马一生,老了老了还得看自己的女儿女婿行事。
心中最后一片栖息地,还是伤自己最深的蛇蝎美人,一下子压垮脊梁,耳鬓新添不少白发,还不得不面对生活。
灵魂明明与这个男人毫无瓜葛,却没由来的心中一空,大概,这个身子有这家伙的功劳吧!
大夫人不屑的翻个白眼,自顾自倒着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要将在公孙府所有的苦水都咽下去。
母亲上前一步行礼,身子还没弯下去,就被父亲拉起来,按在二夫人曾经的位置上,忸怩的侧着身子,感动的咽着呜咽,不住用帕子拭着泪珠子。
公孙琉叶看着父亲一左一右两位夫人,忽略掉父亲红肿的眼眶,觉得意外和谐,乖乖喊了一声爹,随后拉杨威拜见了大娘,在父亲对面坐下。
一顿饭吃的很是和谐。
末了,正准备告辞时,秀儿忍不住凑到公孙琉叶耳边说:“夫人,二夫人哭了一场,老爷就心软了,但也没落到好儿,和二小姐搬去了三夫人的院子,大夫人亲自督办的,大夫人出来时,二夫人的脸毁了。”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看了看大夫人,这是以为二娘凭借美貌霸占父亲这么多年,却不知这么做,会让父亲彻底厌弃,女人狠起来,极其可怖,也极其可怜。
喝下最后一杯酒,与杨威离开,踏着夜色,借着灯笼的余晖,慢慢往回走,突然窸窸窣窣落起雪,不一会儿,就白了头。
突然挣脱杨威的手,噘着嘴,抬着下巴,耍无赖似的说:“我走不动了!”
杨威还以为又惹媳妇生气了,自家小娘子就撒起娇来,乖乖蹲下身子。
公孙琉叶得意的爬到杨威背上。
杨威拖住公孙琉叶,站起来,很稳的往前走。
公孙琉叶朝后面看着,一个又一个雪白的脚印没在暗里,踢了踢墙壁,震掉一脑袋雪,落进脖子里,不由得缩进脖子,突然想吃炸鸡喝啤酒。
杨威默默走着,尽可能放满脚步,希望路长一些,更长一些。
“老公,举办一场宴会怎么样?”公孙琉叶扒拉着杨威头上的雪花说。
杨威脑海里晃过宫里那位高位者,还有诸位王子和满朝大臣,目光最后落在结交的江湖朋友上,随后跳到各家夫人身上。
公孙琉叶不满的揪住杨威的耳朵,尽可能让它们像驴耳朵,咯咯笑着,催促道:“说话啊!是不是背着小仙女,美傻了?”
杨威携住公孙琉叶的腰,将人揽进怀里,吐着热气说:“美人在怀,又不是珈蓝寺的和尚,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公孙琉叶惊叫一声,大笑着抓紧杨威的衣服,拍了杨威一下,突然想看看他的伤口,一边扯着他的衣服一边说:“那就多念几遍清心咒。”
说着扒开衣服,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疤痕,微微发红,瞧着雪花活了般钻进杨威怀里,消失在伤口上,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扒了衣服,会发生什么。
杨威觉得自身散发出的热气,将雪都融化了,粗重的喘息着:“夫人,边疆女子开放,和汉子滚雪窝……”
公孙琉叶胡乱扯上杨威的衣服,直起身子,捏着杨威的下巴,目视着杨威的眼睛厉喝:“说,和多少姑娘滚过雪窝?”
杨威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叹口气说:“珈蓝大师的批命,我本是不信的,倒是起过心思,每次都赶上敌袭,有一次要成功了,中了暗箭,死了。”
公孙琉叶翻个白眼,嘴唇抽搐着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娶那么多女人做什么。”说完打个哈欠,找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
杨威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院子,却觉得远在天边,紧了紧怀里的人,确认确实在怀里抱着,这个女人,总是在无意间推远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不肯打开心门,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自己。
幽幽道:“你在防备我什么?”
随之暗叹口气,走进门,将公孙琉叶放进屋子里,对着满院飞雪,一遍又一遍练剑。
第二天早上,公孙琉叶打着哈欠起来,摸了摸另一侧,竟然是凉的,拖拉着鞋,提着火炉走出去,杨威果然在练剑,搬个小板凳坐着。
秀儿兴奋的凑上来,满脸止不住的笑的,连叫两声夫人说:“大新闻,大新闻,大夫人来个卷包会儿,卷着老爷的银子连夜跑了。”
公孙琉叶想起昨天晚上,大夫人的表现,她原来狠毒了公孙越,就等着二夫人下马,好落井下石,狠出一口恶气,再报复一把她那个溜须拍马的爹。
秀儿晃了晃公孙琉叶的身子:“小姐,你该不会是高兴傻了,给个反应啊!”
公孙琉叶象征性的嗯了一声问:“我爹什么反应?”
秀儿摸着脑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小姐为何是这般反应,鼓了鼓腮帮子说:“老爷傻了,呆呆的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让人去追。”
公孙琉叶哦了一声,伸了伸懒腰,大概是对大夫人的愧疚吧,她就说不能娶那么多女人,世上男子就是看不透,看了一眼杨威,摇了摇头说:“从今天起,我爹就要指着我娘的嫁妆过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