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仰头向天,老太君认定,这件事与二夫人的身世无关,就等着她摊牌,好彻底发作,将自己逐出府去吧!
喃喃道:“这一劫不好过啊!”
“是你,一定是你,你根本不是将军府的二……”秀儿突然站起来,指着二夫人,一步一步逼近,咬牙切齿的说。
“放肆!”公孙琉叶打断秀儿的话,怒喝,“二娘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轿子抬进来的,有了儿子和孙子,你说什么胡话!”
秀儿无力的坐在地上,泪珠子啪啪掉,无力的说:“可是夫人,那个赖头……”
公孙琉叶再次打断秀儿的话说:“什么赖头和尚,根本没有的事儿!从现在起,闭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说一个字!”
秀儿更加委屈,但还是紧闭着嘴巴,一双大眼睛盈满泪水,我见犹怜。
“走开!都走开!”杨珊挥舞着鞭子,闯了进来。
老太君一震权杖,斥了句放肆,挥挥手,从里间儿冲出来五六个壮硕的婆子,齐齐向杨珊冲去,鞭子抽在身上,仿佛没有感觉般,一起抱住杨珊。
杨珊拼命挣扎,眼看有暴走的倾向。
公孙琉叶悲苦道:“珊儿,没什么事,回去吧!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杨珊死死咬住一个婆子的手,嘴角溢出了血,婆子只是皱了皱眉头,完全没放开手意思。
无奈之下,推了婆子一把,却没推动,吐出咬掉的皮,抹了抹嘴上的血,大吼道:“将我当傻子吗?珈蓝寺拜佛,这拜的什么佛?我就知道二房没憋什么好屁!为了一个管家的位置,孩子都不要了!”
“放肆!”老太君不断敲击权杖,向前走两步,大声厉喝。
杨珊努力扭动着身体,睁大眼睛说:“今天我就放肆了,反正也过不下去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将军府不过是个破壳子,早就被掏空了,还值得这么争抢?”
公孙琉叶满脸惊奇,摸着下巴,只是隐隐感觉将军府财政有些吃力,莫非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杨珊踹了一个婆子一脚,身子一个回旋,挣脱束缚,走到公孙琉叶身后,扫视一圈四周,冷哼一声说:“你们都是坐享其成吸血的,要不是二嫂的胭脂铺,要不是封地没了后顾之忧,你们早就向朝廷上书哭穷了,还能让皇上博一个体恤老臣的美名!”
“闭嘴!闭嘴!”老太君不断嘶吼着,指着婆子们,颤抖着,有些无力的说,“拉下去,给我拉下去关起来!”
公孙琉叶站起来,抱住杨珊,阻挡着要扑上来的婆子说:“奶奶,奶奶,珊儿口无遮拦,她平时是最怕奶奶的,今天是中了邪,奶奶饶了她这一次吧!”
“是啊!珊儿以前不是这样的。”老太君叹口气说。
公孙琉叶心中一凉,咽了口口水,这是怨她带坏了珊儿,还是笼络了人心,闭了闭眼睛,看了看大夫人,眼泪滑了下来,突然有种遁入空门的冲动。
皱紧眉头,使出浑身力气,将杨珊压在地上,语调平淡的说道:“珊儿,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嫂子,就向老太君认个错。”
杨珊完全没听进去,挣扎着要起来。
公孙琉叶松开手,站到一边。
杨珊身子一僵,眼泪掉了下来,双膝跪在地上说:“嫂子,你是说真的?”
公孙琉叶盯着杨珊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嫂子何时骗过你?老太君让你跟着我学,我却没教好你,是嫂子的过错。”
杨珊一阵抓心挠肝,最终归于平静,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头磕在地上,抬起头,额头淌下血来,抬着下巴站起身,看了一眼公孙琉叶,似下定什么决心,大步朝门外走去。
门口,胡姨娘急急忙忙赶来,一阵哭天喊地,门没进,搂着杨珊走了。
公孙琉叶走到吓傻的秀儿面前,跪下她身侧,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低下头,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母亲,珈蓝寺山高路远,”大夫人走到老太君面前,扶老太君坐下说,“媳妇病虽好了,也撑不住。康哥儿媳妇的胎还没坐稳,老太君心里明镜似的,三思啊!”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夫人站起来说,“我儿媳的胎还是自己掉的不成?”
大夫人冷哼一声说:“妹妹又是什么意思?非要逼死我的儿媳妇不成?威儿的婚事是皇上亲下的圣旨,一切自有圣裁!”
“够了!”老太君站起来,震着权杖厉喝道,“你这个做亲婆婆的,就不该让她去,你也是,平时多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不拦着些?还不都去看看康哥儿媳妇醒了没有?”
大夫人和二夫人连忙福下身去,缓缓退出顺安堂。
公孙琉叶眼角的余光,瞧见大夫人临走前,看了自己一眼。
老太君坐下来,屏退左右,示意严嬷嬷将秀儿也带下去,最后开口道:“你对将军府有恩,康哥儿媳妇的父亲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文官向来比武官得脸,等你大嫂醒来,懂事方好,不懂事,总有一个人要扛起这件事。”
公孙琉叶抬起头,眼中盈满泪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说:“原来奶奶和母亲是这么个意思,孙媳这一早上,心还真是七上八落的,铰了头发当姑子的心都有了。”
老太君叹口气说:“你是懂事的,起来吧。”
公孙琉叶揉了揉酸麻的膝盖儿,慢慢站起来,依旧低着头。
老太君坐回座位上说:“你婆婆说,你见着珈蓝大师了?”
公孙琉叶额头不住冒汗,深吸口气,点点头。
老太君叹口气说:“你是有福气的。奶奶还记得,先帝病重,太后跪求珈蓝大师出山,都未见到珈蓝大师一面。珈蓝寺的名气,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来的。”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说:“珈蓝大师到底多大了?看模样,完全是个年轻的和尚啊!”
老太君喝杯茶,润润喉咙说:“传言有好几个版本,有说年纪大的,又说年轻的。放生池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字不差的说给奶奶听。”
公孙琉叶看了看老太君,再次跪下,低着头将放生池的事,一字不差的说了。
老太君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闭目养神。
“老太君,康哥儿媳妇的母亲,慕老夫人来了!”门外突然有丫鬟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