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捡起花瓶脖子,掂了掂说:“看来它不甘心做花瓶啊!”
杨管事拿过泥,和转盘上的泥揉在一块,摔成需要的长方体,放在转盘上,双手沾水,扶着泥,踩着脚蹬子,不一会儿,一个宽臀细腰的花瓶就诞生了。
杨珊看的目瞪口呆,用铲子铲下花瓶,和好泥,放在转盘上,踩着脚蹬子,不管怎么捏,就是捏不来杨管事的形状。
公孙琉叶打个哈欠,困的要命,很想回去补觉,就要睡着时,被杨珊踢下马车的车夫来了。
车夫躬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躬着身子说:“夫人,府里来信了。”
公孙琉叶满脸疑惑,老太君昨天刚来过封地,今天就送来家书,狐疑的接过信,扫一眼封皮,是母亲写的,拆开信,瞄了一眼,吐出口气说:“大哥回来了。”
“什么?大哥回来了?”杨珊放开泥巴,跳起来说,凑到公孙琉叶面前看信。
公孙琉叶深吸口气说:“大嫂回去的还真是时候。”肩膀突然被抗一下,满脸疑惑。
杨珊不怀好意的笑着说:“是不是在想,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公孙琉叶双颊迅速飞红,推了一把杨珊说:“说什么呢?他回不回来,与我何干?我只当没他这个人!你还做不做?不做赶紧回去,困死了。”
杨珊拍拍满是泥巴的手,瞧了瞧自己的战果,有些泄气的说:“不做了,明天再做吧!”
公孙琉叶点点头,就着水盆洗了手,用帕子擦擦手,示意车夫去赶马车。
车夫应一声,去了。
杨珊洗了手说:“杨管事,明天我再来学。”
杨管事点点头说:“随时欢迎珊姑娘来玩。”
这时,车夫已将马车赶来。
公孙琉叶冲杨管事点了点头,拉着杨珊朝马车走去,坐上马车,回到海棠院,打了个哈欠,直睡到天黑。
一连半个月,杨珊天一亮,就爬起来去学做瓷器。
公孙琉叶对瓷器不感兴趣,完全处在一种闲的长蘑菇的状态,实在无聊,出去转转。
秋风习习,送来几片枯叶,原本一望无际的麦田,全倒在地里,梁大仓正领着一帮子青年,做最后的休整。
种麻的妇女,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在给围上来的人讲解,如何种麻,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自豪。
不远处,紧贴着山峦,几个青年正在清点新烧的陶器,另一批青年,正在挖窑,满身充满干劲。
公孙琉叶不知道能做什么,杨管事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
瞧了瞧旁边的大树,走过去,还没蹲下,自树上飘下来一片白色的树叶,伸出手接住,根本不是树叶,而是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内容很像现代诗歌:
我看见一条路/一条漆黑的路/一条漆黑看不见光的路/一条漆黑看不见光却安心的路/一直走下去
眉头越皱越紧,慢慢舒展开来,抬头看看枝叶,较夏天稀疏不少,露出一角女子的衣裙来,紧接着听到了琴音。
周围突然吵闹起来,原来,杨管事带着几个人,来到大树下歇息。
回过头,再看看树上,已不见裙角的身影。
杨管事带着众人行礼道:“夫人安好。”
公孙琉叶示意免礼说:“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杨管事应一声,示意其他人坐下说:“这几个青年,都是杨威将军的军队上退下来的,在下正在听他们讲杨将军的事迹。”
公孙琉叶瞬间来了兴趣,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来说:“是吗?说来听听,就当打发时间了。”
杨管事也蹲了下来,想了想说:“在下就说一个,杨将军的成名战。话说杨将军十五岁那年,偷跑入伍,隐姓埋名,一骑一剑,烈日炎炎,直入敌军腹地,万军难挡,如入无人之境。敌军将领,目眦尽裂。杨将军飞身而起,挥剑而上,取敌军首级而返。”
话音刚落,激起一片叫好声。
公孙琉叶纠结,想起杨威出征前的一个晚上,轻描淡写讲述伤疤的事,疑惑的说:“杨将军取敌将首级,不是在晚上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早上?”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沉默,立刻有人反驳说是晚上,另外一个人则是说早上,一时间,争辩声越来越大,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公孙琉叶不自觉后退一步,突然感觉,杨威在他们心目中神化了,不管说什么,都会吵起来。
杨管事压低身音说:“其实,那天晚上,杨将军是和在下一起去的,那敌军将领撞到了枪口上,杨将军为了杀他,受了伤,还是在下背回军营的,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公孙琉叶瞪大眼睛,沉默良久说:“他只告诉我,是刺杀敌军将领时受的伤。”
话刚说完,手中的纸突然被抢去,满脸疑惑。
杨管事仔细打量着纸上的字迹,不着痕迹的问:“这张纸是哪儿来的?”
公孙琉叶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并未表现出来,摸着下巴,看了看树顶说:“上面掉下来的,杨管事对上面的话有什么见解?”
杨管事哦一声,将纸还给公孙琉叶说:“很像在下一位故人的字迹,大概是看错了。没什么特殊含义,几句牢骚罢了。”
公孙琉叶接过纸,不自觉摸着下巴,他本没必要为自己的举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不一会儿就不想了,杨管事以前是江湖中人,见过琴女也不一定。
反问一句是吗说:“就是没有标点符号,分分段,倒像我熟悉的一种问题。亏我想破脑袋,字迹的主人在表达什么,原来只是几句牢骚。”
“嫂子!”杨珊不情不愿的走到公孙琉叶面前道。
公孙琉叶站起身,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了?霜打的茄子似的。”
杨珊噘着嘴不说话,拍给公孙琉叶一封信。
公孙琉叶拆开信来开,只见上面写着,见字速回,落款是老太君的印戳。
皱皱眉头说:“这么着急,莫非府里出什么事了?”
杨珊蹲下来说:“这根本不是有事的章,奶奶就是看我太逍遥了,要召我回府,我不想回去!”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嘴角止不住上扬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回去正好。快起来,回去收拾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