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摸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感觉珊儿的脑回路有些清奇，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教她做女将军？

咳了两声说：“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女将军是一定要做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梁把式，你不是没有住处吗？这里就挺好，也方便商量事情。门好像没锁，主人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擅闯，要不进去看看？”

“磨磨唧唧，进就进呗！就算他锁着，本姑娘照样进！”杨珊捋起袖子，大摇大摆走到门口，一提脚，门自动开了，突然兴奋的跳起来，蹦了进去。

公孙琉叶满脸凝惑，跟着走进去，借着夕光，打量着屋子，四面四排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是陶瓷烧的人物。

有方队，有将军，还有受伤的士兵，更多的是封地的民众。

摸着下巴，转过架子，看见一整套制作陶器坯子的工具，还有上色用的画笔。

突然有些明白，杨管事离不开这里的原因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在别人眼里，他们的坚持就是一个玩笑，他们也知道如此，就是放不下。

这里的土拽住了他的脚，即使吃不饱肚子，也不离不开。

不知不觉间湿润了眼眶，她现代的母亲，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心理学，到现在，她自己也不理解了。

用帕子擦干眼泪，瞧见杨珊暗戳戳要藏匿一个娃娃，疾走两步，抓住杨珊的手说：“这里的东西，你不能动！”

杨珊当即不满，叫嚣道：“为什么？将军府有的是银子，大不了多给他些银子就是了，我喜欢这个女将军。”

公孙琉叶将她拉离女将军，语重心长的说：“这和银子没关系，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这算是执念吧！”

杨珊皱紧眉头，抓着脑袋说：“世界上还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吗？”

公孙琉叶耸了耸肩膀说：“当然，比如你和你娘之间的感情，即使你烦她，也是无可替代的。这些东西对杨管事来说，有着同样的意义。”

“哈哈哈——”

突然想起一阵大笑，紧接着亮起了光。

杨珊立刻护在公孙琉叶身前，做好方便的姿势，待看清楚来人，原来是杨管事，放松下来，不满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公孙琉叶看着油灯，双眼发亮，拉开杨珊说：“你这灯是从哪儿来的？”

杨管事弯了弯身子说：“在下每个月都会进城一趟，捡些东西去卖，这灯，自然是买回来的。夫人言重了，若它们真这么重要，在下也不会连屋子也不锁。”

公孙琉叶满脸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杨管事用灯照照陶瓷人物，抚摸着其中一个人物说：“夫人大概猜到了，因为这里的土。我一直在找这么一个宝地，找到了，怎么可能离开。”

公孙琉叶抽了抽嘴角说：“说了半天，还不是一个意思。”

“那这些归我了！”杨珊抱住女将军以及一众娘子军大吼。

公孙琉叶扶额，嘀咕道：“这是多想上战场啊？”

杨管事又大笑起来说：“珊姑娘还这是直率，喜欢就拿去吧！不知夫人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公孙琉叶哦了一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杨管事做的一手好瓷器，过来看看，本以为满屋子瓶瓶罐罐，没想到却是一屋子惊喜。杨管事，怎么不见秀儿？”

杨管事满脸歉意的说：“我有件作品，今天出炉，连夜赶回来了，天亮前还要赶回去，至于夫人的丫鬟，明天会随粮食一起回来。”

公孙琉叶笑了笑说：“还说不在意，都连夜赶回来了。今天有眼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作品，值得杨管事跑这一趟。”

杨管事找了把斧子，走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公孙琉叶看了看杨珊，生怕衣服里的陶瓷人物掉了，拽着她的衣角往外走，跟着杨管事，走出篱笆门，绕到屋后，一个泥敷到底简易窑，摸上去，还带着余温。

杨管事将灯交给梁大仓保管，举起斧子，奋力朝窑砸去。

窑泥哗啦啦往下掉，不一会儿，里面的东西露出冰山一角，仿佛是个人。

杨管事丢掉斧子，用手扒拉着土，用袖子擦拭灰尘，最后揭开包裹烧制物的封皮，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呈现出来。

公孙琉叶用帕子捂住嘴巴，指着陶像，满脸不可思议道：“杨威？”

“我也要这样一个女将军，不，比这个还要大的女将军！”杨珊抖掉裙子里的人物，跑到陶像面前说。

杨管事擦擦汗说：“还以为会裂开，看来还好。放些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开裂。在下试过往陶土里加稻草，效果并不明显。”

公孙琉叶走到陶像面前，抚摸着杨威的脸，眼眶微红的说：“跟真的似的，要是裂了，怪可惜的，就是太招摇。杨管事，有能织成布的棉花吗？”

杨管事想了想说：“倒是有用木棉做填充物的，还没听说可以织成布的。”

公孙琉叶哦了一声说：“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一片苎麻地，不妨用麻线试试，那个韧性应该比稻草好一些。”

杨管事点了点头说：“倒是可以一试。天这么晚了，在下送夫人回去吧，在下也要赶回去了。”

公孙琉叶纠结道：“说是没事，还是有事的。杨管事这么好的手艺，不打算收几个徒弟？”

“我我我！”杨珊高举着手说。

杨管事看了一眼杨珊，突然笑了，之后说：“教人做人物，不失为一件趣事。在下曾像穆夫人提起过这事，只是被穆夫人否决了。”

公孙琉叶右手握拳，不住敲击着手心说：“人物，做是要做的，只是得从简单的做起，比如瓶瓶罐罐，要是能卖出国就更好了。我曾听说，天水是水上的国家，不知道与外界有没有船只往来。”

杨管事眸光有些黯淡的说：“做，倒是能做，大陆外面，肯定是有国家的，能不能卖出去，就不知道了。在下经常卖人物，倒是认识一些瓷器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