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皱紧眉头,想起自己生育困难的事,想问又不好开口,正要问问吃什么药调理一下,一个管事突然闯进门来。
“封总管事,不好了,边疆送伤兵来了!”那管事擦着汗说。
封管事皱紧眉头,一甩袖子说:“慌什么,平常不都有送来吗?登记造册,正好这儿快弄好了,送这儿来吧!”
那管事满脸纠结,咬了咬牙,皱紧眉头说:“不是,上个月咱们这儿已经接收了,该送大槐树那边去了,穆夫人说粮食不够吃,让人拉这边来了,有位小兄弟伤势太重,死了,他老婆闹上了。”
公孙琉叶顾不上自己的身体,急忙说:“什么这边那边的,人命关天,珊儿将马车拉过来,白老,医药箱子带着没?麻烦你走一趟了!”
杨珊答应一声,窜了出去。
发臭的少年也跟着往外跑。
公孙琉叶拉住他,往封管事怀里一塞说:“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封管事,你给安排了吧!”
封管事将人塞进就近的青年怀里说:“以后他就是你弟弟!”
白老抬起手说:“别急,别急,稳着来。我的箱子在屋子里,我这就取出来。”
刚说完,一个青年跑进屋子里,拿出医药箱,递给白老。
公孙琉叶平心静气,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这里,自己是主事的,阵脚先乱了,下面的人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嫂子,马车来了。”杨珊将马车赶到门口,拉着马缰绳喊。
公孙琉叶做一个请的姿势说:“白老。”
白老点点头,向马车走去。
白老坐上马车,公孙琉叶才示意封管事和另外一个管事,跟着自己上车。
随着那个管事的指示,一路来到家属闹事的地点。
公孙琉叶率先跳下马车,瞧见一群人,穿着脏污的战甲,弯腰弓背,打着绷带,驻着木棍。人群前面是几辆驴车,车上躺着不住叫疼的伤员。
驴车前面,一个封头垢面的女人,抱着一个没有双腿的男人哀嚎。
四周不断有人聚拢来。
公孙琉叶叹口气,走上前,蹲下来,看清那女子的模样,竟比自己还年轻,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杨珊跳下马车,抽出鞭子,跑到公孙琉叶面前说:“嫂子,谁要闹事?”
女人突然发疯的似的朝杨珊撞去,用嘶哑的声音咆哮着:“是我要闹事,是我在闹事!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我丈夫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少了两条腿。我丈夫是为了你们才上的战场,你们为什么不救?为什么!”
杨珊完全被吓住,推开女人,躲在公孙琉叶身后。
公孙琉叶站起身,拿出帕子,擦擦溢出眼角的眼泪,瞅了瞅满含怨怼的伤兵,指着聚拢来的人,厉声道:“他们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们也死了丈夫儿子,你要他们怎么办?不去战场吗?敌人打过来束手就擒吗?做亡国奴吗?”
女人坐在地上,爬向丈夫,将丈夫搂在怀里,无声的落着眼泪说:“我该怎么办?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也没有孩子,谁肯要我,我该怎么活啊!”
公孙琉叶走上前,用帕子给女人擦着泪说:“谁说女人只能嫁一次?那是活给别人看的,我是杨威杨将军的妻子,你丈夫有功,将军府不会不管你,你瞧瞧这里,有吃有住,看中那个了,告诉我,只要他愿意,我给你们做主。”
女人止住眼泪,抱紧丈夫说:“那我也得守满三年孝。”
公孙琉叶突然有些感动,想起孟姜女哭长城的事,两人还没做成夫妻,丈夫就被拉去修长城了,谁能说的清,孟姜女哭的是自己,还是丈夫。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深出口气,站起身,冲封管事招招手说:“吩咐下去,在封地,女子可二嫁,夫妻不合可和离。”
封管事皱紧眉头,有些为难。
公孙琉叶不耐烦的说:“现在正在打仗,朝廷需要人,鼓励寡妇再嫁。老太君那儿我去说,出了什么事,由顶着!”
封管事这才连忙应是说:“小人这就去召集管事们。”说完就走。
白老走过来说:“夫人,赶紧将他们送回澡堂子去吧,有些人伤的太重,需要用药皂清洗伤口。”
公孙琉叶点点头,叫还没走远的封管事说:“这件事不急,先将伤员安置了,用药皂给他们清洗伤口。”
封管事连忙答应,走过去,招呼人将女子怀里的尸体抬上车,招呼车队跟着他走。
白老也跟着走,突然停下脚步说:“夫人,你之前说的绿霉,有退热的作用,我弄了一些,只不过没拿过来,借我几个人,回去取来。”
公孙琉叶哦一声说:“我倒是将这件事忘了,有什么事就跟封管事说吧,他是这里的总管事。”
白老点点头,继续走。
杨珊拍着胸口,大喘着气说:“嫂子,吓死我了,那女人比土匪还厉害。主要是大嫂太可恶了,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好好告她一状。她要不将人赶过来,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公孙琉叶冷哼一声,十分憋屈的说:“你怎么告?说她不接收伤兵?她要是推脱说自顾不暇,无奈之下,才将人送到我们这儿,再诬赖我们斤斤计较,导致死了人,我们能说什么?”
杨珊鼓着腮帮子,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气急败坏的直甩鞭子说:“难道就吃这个闷亏了?”
公孙琉叶叹口气说:“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借势打势了,大嫂惯会利用这种伎俩,明明不对,又抓不住她的错处,让别人哑巴吃黄连。看着吧,这半年从边疆送回来的伤兵,她一个也不会收。”
杨珊皱紧眉头,收回鞭子说:“我去教训教训她!”
公孙琉叶连忙拉住杨珊说:“你给我回来!你还真能动手打她?她动动嘴皮子,就能噎得你说不出话。”
杨珊猛抓脑袋说:“那怎么办?我去弄些劣质胭脂,再让她起满脸胞,她最在意她的脸了。”
公孙琉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跟她争输赢了,她不收,咱们收,总不能让这些为国出力的人流落街头。白老不是会做义肢吗?治病救人的事,咱们也帮不上忙,去山上瞅瞅,看有没有能做义肢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