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之环视了一眼房间的客人,偌大的包间足足十几个人,而且全都是女的,她们之中高矮胖瘦,长得各有缺点,年龄更是不一,从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到四五十的大妈,个个喝的五迷三道,晕晕乎乎,有的在扭动着不和谐的腰肢,有的前言不搭后语,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内容。
比如,陆晗、武一樊、蔡胥申这三个家伙谁更男人!
还有的喝到性情之处,衣服都脱了,上半身只挂了个遮住两点的胸罩,而且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女人。
这种视觉的冲击,哪怕是徐攸之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有点承受不住!
加之女主管临走时那句能让人产生歧义的话,徐攸之不禁浮想联翩……伺候好这些女人,怎么伺候?
“呦,服务生还是个帅哥呢,过来喝两杯。”
有人注意到了进来的徐攸之,对他勾了勾手指。
客人的要求,徐攸之只能头皮发麻地走了过去。
唯一让他觉得不错的地方就是有酒喝。可他刚给自己倒上一杯,端起来没送到嘴边呢,就听见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人说道:“没给我倒酒,自己就先喝上了,你的服务态度可真好。”
擦,这是要被投诉吗?
徐攸之也是进了包间才知道自己的这份工作是KTV里的服务员,纳闷那个女学生怎么不直接告诉自己,害他多想了,以为是什么不正当的工作。
早知如此,徐攸之肯定抢着来呀,因为这种类型的服务员有更大的自由度,除了捡盘子捡碗外,如果客人要求,还有陪喝酒的任务。这是徐攸之乐此不疲的,他能轻易的灌倒全场人,何况这些女人现在就已经半醉了。
徐攸之看向那个说话的女人,发现后者同样用朦胧的媚眼盯着自己。
徐攸之拿出一个服务人员该有的样子,很有礼貌地开了一瓶啤酒,给她倒满了一杯,递了过去。
不料那女的应该是喝的忘乎所以了,在酒精的刺激下,兴奋过度,也没有了平日的矜持与羞耻,一只手接过杯子,另一只手竟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脸贴过来,喷出了浓郁的酒气。
这酒精经过口腔的发酵后,味道已经不对了,有点酸臭的味道,让徐攸之感到一丝恶心。
那女人喝了小一口酒,然后把杯子放到了徐攸之的嘴边,也不管后者愿不愿意,命令他一口气喝下去。
这个徐攸之倒是可以做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酒杯里飘在液体表面的食物残渣告诉他,这不是纯粹的啤酒,而是掺杂了唾液、口红、渣子的混合物,便没有一点喝下去的欲望。
又瞧了一眼那个女人的模样,只能看出皮肤保养的很好,实在不怎么漂亮,徐攸之下意识地偏过了头。
那女人不满意了,觉得扫了自己的兴致,握着杯子硬往他的嘴里灌。
徐攸之当然是能躲开的,可担心反抗会激起她的怒火,遭到投诉今晚的工资就没了,为了钱只好做出一点牺牲,勉为其难地咕咚两口喝了下去。徐攸之尽量不去品尝,酒水顺着喉咙流进了肚子里。
那女的还不打算放过徐攸之,主动又给他倒满了一杯酒,看来她今晚的娱乐对象就是这个临时上岗的服务员了。
这时,旁边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女性不满朋友独享徐攸之。她欺身近前,把徐攸之推到了沙发上,摸了摸他硬实的胸肌,有一点意外之喜,竟坐到了他的腿上,公然吃起了豆腐。
徐攸之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场景中,英名尽失,这怎么能忍,眼看就要发作。幸好第三个女人见到好处都让姐妹们占去了,心生嫉妒,阴阳怪气的说了两句后,便扯开了那个坐在徐攸之腿上的女人,把他从火海中解救出来。伴随着音乐,让徐攸之和她跳起了节奏感十足的舞步。
这个项目徐攸之并不反感,尽管此前没接触过这种舞,但他的模仿能力超强,很快就学的有模有样。
可惜好景不长,这些女人彻底妖魔化了,在所有的东西都玩腻了后,纷纷打起了徐攸之的主意。要和他做各种奇怪的游戏,猜拳喝酒也就罢了,有人居然想骑在他的脖子上赶马车……
这个剧本没有拿错吗?
徐攸之三观崩塌,他没想到这年头当个KTV的服务员都这么难,不但要干活,还得陪吃陪喝陪玩,前两样就算了,最后的那项真是花样百出,得满足她们的某些过分要求,根本就无视自己的人权。
显然,这些女人真把她们自己看作上帝了,觉得花了钱就能为所欲为,服务员的身份真是卑微到了极点,好像古代青楼里的娼妓一样。
但来都来了,徐攸之舍不得今晚的工资打水漂,只好能忍则忍了,实在忍不了那也没办法。
事实上,很少有服务生会被客人这样热情地对待,徐攸之是个特殊的例外。
主要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比较出色,高大威猛又强壮,长的也不错,而且身上有一种不凡的气质,仿佛电影里拯救世界的孤胆英雄,脱掉那身工作服,从哪方面看也不像一个服务生。
所以才勾起了她们对徐攸之的兴趣。换做一个相貌平凡的人,或许这帮喜色的女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而且这是一场单身女人的聚会,在场的女性中,不是离了婚的,就是老公出差常年不在家的,只有一两个年纪小的还没领过证,但近墨者黑,能玩到一起,说明都是兴致相投的人。
她们平日里太寂寞了,一直被现实生活所压抑。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会无所顾忌,尽情的发泄,加之有豪放的人起到带头作用,徐攸之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她们纵欲的对象。
徐攸之数次到了爆发的边缘,他的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游戏,她们喝多了,神志不清,自己应当不予计较。
但是当气氛到达高潮,她们中某一个人说出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徐攸之才意识到场面要失控了。
一个女人满脸通红,对其余几个人说,这样没啥意思,她想玩点更刺激的,不如去找个鸭子吧。
更让徐攸之惊讶的是,在场无人反对,居然全票赞成,还有人恬不知耻地说,咱们这么多人,得找一个能力强的。
听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两个字,徐攸之心中发虚,这个稀有物种不是那些大城市富婆的专属吗?咋滴,这些疯女人也要效仿?
徐攸之察觉到情况不妙,趁她们商量这件事,暂时忽略了自己,悄悄地向门那边靠拢,准备开溜了。
就算冒着被扣工资的风险,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但是徐攸之的动作没能逃过她们的眼睛,有人开口叫住了他,就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徐攸之的身上。
一个二十来岁看上去很老实的女人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坏主意,指着他说:“我觉得这位就很合适啊。”
徐攸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太雷人了,他怕的就是这个。徐攸之当场拒绝,并且向她们说明道理,这样是不对的,你们要清醒一点。
女人狠起来往往比男人可怕的多,这句话不是骗人的。现在她们已经上头了,放飞自我,不顾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心只想追求新鲜刺激的体验。
因此,徐攸之的话她们完全听不进去。
正当徐攸之要对她们进行新一轮的思想教育时,她们中一个年龄较大像是带头大姐的人物从包里抽出了一沓钞票,在他的眼前晃了又晃。
这是法治社会,她们不能强迫徐攸之,便拿出了世界上最奏效的金钱攻势。她们觉得,这样天上掉馅饼,一举两得的好事,这个服务员应该大喜过望的答应才是。
根据厚度,徐攸之目测这沓钱差不多有两三千块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没想到,小县城里居然也有出手这么阔绰的富婆……不过籍此就想让徐攸之屈服也未免太天真了一点。
“嫌少吗?”
另一个女人也从包里掏出了同样多的钱,和之前的那沓钱放到了一起。
徐攸之心里有一点松动,但面上依旧冷漠。
“我今天就看上你了。”
最开始提出建议的那个女人说完,从随身的口袋的里摸出了一大把钱。她的语气蛮横又任性,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徐攸之有些奇怪,当今社会怎么还有人带这么多现金出门,不会事先有预谋的吧?
他现在身无分文,这一笔钱起码是今晚工资的几十倍,当然能让自己摆脱眼下的窘境。
但徐攸之这个人向来是有底线的,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求嗟来之食,怎能因为钱而去出卖自己的灵魂呢?
不过,这金钱的芬芳气息真的很诱人,徐攸之内心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挣扎中。
是坚守道德,还是昧着良知赚钱?
徐攸之看着这些人如狼似虎的样子,脑海中不自觉地呈现出某些不良影片中的片段,顿时感到恶心透顶。
一旦答应了,肯定会让自己的精神世界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算了,这钱不挣也罢。
出于对未来人生的长远考虑,徐攸之二话不说,推门便跑。
匆忙地在更衣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也不顾管理人员对自己的询问,一口气跑出了好几百米,用落荒而逃这四个字来形容恰到好处。
这下好了,虽然灌了一肚子的酒,但还是没有赚到一分钱。
徐攸之十分无语,怎么做个兼职都能遇到这样的事,这或许是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
人生总是起伏不定,再倒霉的人也有转运的机会,徐攸之抱着历练的心态,因此并没有消极的心情。
何况他喝了这么多酒,也没觉得自己吃了亏。
徐攸之躺在一个广场的长椅上,望着漫天的星辰,心中格外的宁静。
伸起一只胳膊,挡在了眼前,戒指上的黑色宝石闪耀着梦幻般的光芒,充斥无限的神秘。
只要轻轻旋动宝石,他就能开启下一次的梦境,结束这趟荒谬的旅程。
可是就这样放弃徐攸之又心有不甘,他认为在这个小地方赚不到什么钱,再待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必须前往一座大城市。
但最近的大型城市也在数百里之外,步行过去既费时间又费体力,徐攸之也没那个耐心,所以他得想办法弄点路费。
徐攸之懊悔,自己临走时忘从那沓钱中抽走一张了,也不枉陪她们胡闹了一个晚上。
可他已经不能回去了,只能另想办法。
没过多久,徐攸之看见一个脏兮兮的老大爷背着袋子在垃圾箱里翻来翻去,忽地有了一个主意,自己也可以去搜集一些塑料瓶子破纸壳啥的,只要凑够车票就行了。
虽然这个行为容易让人非议,毕竟哪有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捡垃圾的,但是夜深人静,街上空空荡荡,正是行动的好时候。
于是徐攸之撸起袖子,走到最近的一个垃圾桶找了起来。
只是垃圾箱在傍晚时分就被环卫车清空过了,里面根本没有多少东西,徐攸之费劲儿掏了半天,才找到两个矿泉水瓶子。
正当徐攸之带着这点可怜的收获去下一个地方时,那个大爷不知啥时走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小伙子。
徐攸之一愣,随即明白了,原来自己被误会成了帮老人捡瓶子的好心人……谁能想到徐攸之同样是在捡破烂呢。
尽管徐攸之需要这两个瓶子,依旧把它们塞进了拾荒大爷的袋子里,毕竟他无法拒绝一个一大把年纪还在自力更生的老人,比起自己,对方更需要它们,也许多了这两个瓶子,大爷就能早一点回家睡觉。
他此时的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等大爷离开后,徐攸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算是出师不利么?
接着,他又奔向了下一个地点。
…………
经过了一宿的奋战,徐攸之捡了一大堆东西,装在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早早地侯在一个废品收购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