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房门缓缓开启。
卧室里好冷,这哪里像是卧室,根本就像一座冰窖。
我让磊子和大牛守在门口,独自走进卧室。
虽然我无数次想象过童瞳的死亡现场,但是当我真正看见死亡现场的时候,一颗心还是狠狠颤抖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异常血腥,那一片片斑驳的血迹,疯狂地刺激我的神经,我伸手扶住书桌,这才没有因双腿发软而倒在地上。
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喷溅状血迹,这些血迹都已经凝固成黑色,如同恐怖的涂鸦。浓厚的血泊当中,横躺着童瞳的尸体,他面朝下趴在地上,脑袋歪向一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脖子只剩一层皮连着,脑袋几乎被砍了下来。已经无法辨认童瞳原本的模样,只是一具支离破碎的残尸,浑身上下布满触目惊心的刀痕,一把刀刃翻卷的劈柴刀倒插在地板上。
难以想象,童瞳的父亲当时是怎样一种精神状况,也许已经完全疯掉了吧,在他看来,童瞳就是恶魔,并不是他的儿子,他要跟恶魔同归于尽。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表面也有飞溅的血沫子。照片上,一家五口开心的微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襁褓中的童瞳被妈妈抱在怀里,原本幸福的五口之家,现在却是家破人亡。
我叹了口气,将糯米撒在地上,然后在童瞳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将他的尸体翻转过来,准备给他点天灯。
就在翻转童瞳尸体的时候,童瞳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射出两道怨毒的目光。
我大吃一惊,急忙松开双手,后退一步。
可是,当我再次看向童瞳的时候,发现童瞳的双眼依然紧闭。
我捏了捏掌心的冷汗,刚才难道是我太过紧张,所以看眼花了吗?
我定了定神,迅速摸出黄纸,指尖挤出一滴血珠子,在黄纸上画了个定尸符,催动咒语,黄符燃烧,变成一簇火苗在指尖上微微晃动。
"点天灯,迎喜神!咄!"
我翻转手腕,伸手按压在童瞳的眉头中央。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指尖的火苗竟然倏一下熄灭了,冒出一缕青烟。
我微微一惊,童瞳的天灯竟然没有点燃!
这不可能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隐隐有些发慌,连着点了三次,却没有一次成功,火苗全都熄灭了,童瞳的天灯依旧没能点燃。
我紧锁眉头,很明显,这不是我道行问题,而是童瞳体内煞气太重,导致天灯无法点燃。
可是,如果不能点燃天灯,我就没法操纵童瞳的尸体,也就没法将童瞳的尸体引入棺椁之中。
我咬咬嘴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棘手。
磊子和大牛也看出了异样,赶紧问我怎么回事。
"既然尸体不听话,那就只有用强了!"我重新摸出一张黄纸,这次画了个起尸符,在没法点燃天灯的情况下,只能借用起尸符,强行操纵尸体,就像我早上操纵稻草人一样。
"对不起了!"
我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抬起手掌,啪地将起尸符拍在童瞳的脑门中央,强行催动咒语,大喊一声:"起!"
我道行有限,连喊三声"起!",童瞳支离破碎的尸体,才摇摇晃晃从血泊里站起来,"极不情愿"的抗拒着。
这么一折腾,我已经是满头大汗。
但是这种时候,一秒钟也不敢松懈,好不容易强行控制住死尸,我赶紧摇晃引尸铃,带着童瞳的尸体,晃晃悠悠走出卧室。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我往门外撒了一把黄纸,逼退迷雾般的煞气,让走廊显现出来,磊子和大牛紧跟在后面,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走到楼道口,我突然看见,黑漆漆的楼道口好像趴着一个东西。
我正想走过去看个究竟,那东西突然扬起脸庞,我打了个激灵,低低惊呼一声。
面前这个东西,竟然是浑身血迹斑斑的童瞳,他身上布满刀口,皮肉翻卷起来,脑袋也裂了半边,甚至还有一颗眼珠子挂在眼眶外面,模样难以形容的狰狞。童瞳在地上爬行,朝着我爬过来,身上的血水不断淌落,所过之处,地上留下一道血痕累累的印迹。
我后背的汗毛一下子倒竖起来,同时我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东西,极有可能是童瞳的鬼魂,这里的煞气都是他搞的鬼,他想要阻止我们带走他的尸体!
对于死尸我还能应付两下子,但是对付鬼魂,我却完全没有经验呀!
看着童瞳的鬼魂一步步逼近,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磊子和大牛早就吓得噤若寒蝉,两个人就跟石化了一样,站在那里像两根僵硬的柱子。
一只血淋淋的手已经抓住我的裤脚,无奈之下,我猛地咬破舌尖,顾不上尖锐的疼痛,我饱含一口热血,对着童瞳的鬼魂,噗地喷了出去。
舌尖血乃纯阳之血,具有驱鬼辟邪之奇效,尤其是处男的舌尖血,邪魅鬼物更是惧怕。
危急关头,我只记得这个防身技能,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一口血就喷在童瞳的鬼魂身上。
就听那鬼魂发出呜哇一声怪叫,迅速消融成一缕黑烟,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那包裹着我们的黑色迷雾也在瞬间消散,楼道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清冷的风从走廊穿梭而过,我们仿佛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里面。
刚刚走下楼梯,就看见老黄带着两个抬棺匠赶过来,正准备上楼。
"你们没事吧?"老黄问。
我的舌头要破了皮,疼得要命,含糊不清地回答:"没...没事..."
"没事就好!"老黄吁了口气,说:"你们上去足足有一个钟头,我看见你们还没有下来,担心出事,所以正准备带人上来看看!"
我蓦地一怔,我们竟然在二楼待了那么长时间,而我们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我把童瞳的尸体引入棺椁里面,躺在上面那一层棺材,然后合上棺盖,让磊子他们封上棺材钉。
做完这一切,我已累得大汗淋漓,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就像刚从河里爬出来。
老黄已经让人弄了一桌饭菜,请我过去吃饭,吃饱喝足之后,定在卯时出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