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雨庭用指尖在脸上的伤口处轻轻碰了碰,拿到眼前一看,手指已经沾满了鲜血,他将一根手指放在舌头上舔了舔了,突然发出了一阵怪笑。
那笑声很干,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在笑,而片刻过后,那笑声却戛然而止。
欧阳雨庭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瑾瑜,带着愤恨地说道:“为什么你们的命那么好?我比你们都要努力,却为什么打不过你?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周瑾瑜看到欧阳雨庭血迹斑斑的面部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也不再出招,他把剑收回,叹了口气说道:“是你想要得太多了。”
欧阳雨庭嘴唇微颤道:“我想要的多吗?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老天不帮助我,我自己努力让别人看得起,有什么错吗?”
周瑾瑜道:“你没有错,但也没有人看不起你。”
欧阳雨庭冷笑道:“你知道我成长的环境多么恶劣吗?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直到今天都是,包括你也看不起我。”
周瑾瑜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欧阳雨庭大笑道:“哈哈哈,你真的看的起我?你是在可怜我吗?”
周瑾瑜道:“你若非要这样说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不想杀你,你快走吧。”
欧阳雨庭道:“你会后悔的!”
周瑾瑜道:“不会!”
周瑾瑜接着说道:“不过我希望你今后可以有所悔悟。”
欧阳雨庭道:“我需要悔悟什么?”
周瑾瑜道:“去问你的心吧!”说着便转过了身去,不再看欧阳雨庭一眼。
欧阳雨庭也不再多言,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肥头土匪等人也不敢拦他。
待欧阳雨庭出了大厅,肥头土匪结结巴巴地问蓝雅秋道:“就…就这样放他走…走了?”
周瑾瑜抢在蓝雅秋之前说道:“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肥头土匪也不敢多言,用手挠了挠头,悻悻地说道:“也罢!毕竟寨子总算是夺回来了。”说罢又向蓝雅秋作揖致谢:“幸得女…女菩萨的大…大徒弟相助,我们泥儿会才…才得以重…重见光明。”
蓝雅秋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今后你们的所做所为要符合这大厅匾额上的四个字,替天行道!今后若是让我听到泥儿会为非作歹,不用我亲自动手,我这大徒弟也不会放过你们。”
肥头土匪道:“我…我们山寨的弟…弟兄向来如此,今后更…更是不敢违了女…女菩萨的指望。”
蓝雅秋道:“如此便好。”
那肥头土匪眼睛滴溜溜一转竟下跪道:“在…在下有…有个请求。”
蓝雅秋到:“你且起来再说,何必如此?”
肥头土匪缓缓站起道:“小的想奉女…女菩萨做这山寨之主,不知女…女菩萨可愿屈尊?”
蓝雅秋道:“绿林落草非我所愿,何况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逗留。”
肥头土匪又再挠了挠头道:“如此,小…小的也不便挽…挽留女菩萨了。”那肥头土匪接着说道:“无…无论如何,女菩萨大…大恩大德小的们没…没齿难忘,女…女菩萨今后若…若有用得着小…小的们的地方,小…小的们万…万死不辞!”
蓝雅秋笑道:“哈哈,那我提前谢过各位了,我看你说话也怪费劲,我看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要下山去了。”
一众土匪千恩万谢,一路送至山下方才告别……
“哥哥,你不该放走欧阳雨庭。”林雷儿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对周瑾瑜说道,她的情绪似乎恢复了不少,眼神中又充满了灵动。
周瑾瑜微笑着问道:“为什么呢?”
林雷儿微微想了一想说道:“欧阳雨庭不会变好,他只会比以前更坏!”
周瑾瑜问道:“何以见得?”
林雷儿道:“哥哥难道没有注意到他左臂上的纹身吗?”
周瑾瑜回想起欧阳雨庭那条肌肉油亮的胳膊上似乎的确纹着一朵紫色的花,他摇了摇头道:“欧阳雨庭一向很奇怪,他纹身更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蓝雅秋打断周瑾瑜的话:“我也注意到了,可是他那样一个汉子,怎么会在胳膊上纹一朵花儿呢?”
林雷儿道:“你若是知道那紫色的花儿代表着什么,你们就不会奇怪了。”
周瑾瑜和蓝雅秋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叫什么?”
林雷儿道:“风信子!”
蓝雅秋还是第一次听到风信子的名字,她不得不佩服林雷儿对于奇虫异草的见识之广的确远超常人,她要问个究竟:“雷儿妹妹,这风信子有什么说法吗?欧阳雨庭胳膊上的紫色花朵会不会是一种神秘教派的标至或者图腾?”
林雷儿的目光移向蓝雅秋,带着一股惊奇和佩服的神色:“姐姐怎么会知道呢?”
蓝雅秋也对自己一猜就中有些吃惊:“我是随便猜的,真是这样吗?”
林雷儿道:“那姐姐真的是很聪明,怪不得哥哥那么喜欢你!”
林雷儿的话让周瑾瑜的脸顿时变得火辣辣的,他偷偷瞄了一眼蓝雅秋,发现蓝雅秋早已经害羞得低下了头,他连忙转移话题道:“雷儿妹妹还是快给我们说说这风信子吧!”
林雷儿咯咯地笑了几声接着说道:“我听我阿婆说过风信子生在西域以西,有好多种颜色,但是紫色的风信子却代表着悲伤与忧郁,而且这种花毒可以顷刻使人血液凝固而致命。传说在西域有一个光明教会,那教会里的人无论男女胳膊上都会纹一朵风信子,男子纹左臂,女子纹右臂。他们有一条很古怪的信仰,他们认为用风信子毒死一人就会超度一人,同样也会为自己增加功德,自己死后就不会受轮回之苦。”
周瑾瑜道:“我生在塞北却从未听人讲起过光明教会。”
林雷儿道:“我也是只听阿婆给我讲过,只知道这么多,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
蓝雅秋突然向是想起了什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光明教会,兴起于唐代,不过后来整个教会都覆灭了,现在怎么又再出现了呢?”
林雷儿道:“总之这个教会的信仰很古怪,甚至可以说很邪恶!”
蓝雅秋道:“看来欧阳雨庭已经是光明教会的人了?”
周瑾瑜道:“如此说来,极有可能。”
林雷儿道:“我说着不能放他走,哥哥开始后悔了吗?”
周瑾瑜道:“我只是希望他可以消除对世界的怨恨,好好活着。”
蓝雅秋道:“但愿他能够明白你的苦心。”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从左侧的树林里闪出两个黑衣人来,周瑾瑜见过他们的打扮,就是在兖州借宿的夜里,一袭黑衣,用黑布罩了面目,手中拿着两把锋利的二股钢叉,他们一声不吭地站在路的中央。
接着,右侧的树林里也走出了两个黑衣人,他们与先前那两个同伴站成一排,拦住了周瑾瑜等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