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酒!好酒!这是什么鸟酒?怎地这般好喝?”曾英杰刚一坐下便先连饮三大碗,他喝惯了塞北火辣辣的烈酒,却不曾尝过这醇厚甘鲜,回味无穷的江南美酒。
曾洒杰道:“大哥,此酒味道真怪,闻着酒香扑鼻,怎地喝起来倒有些不像酒了?”
曾潇杰对两位兄弟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我纵然博览天下群书,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叫他们看出我们不认得此酒,免得这些人小看了我们兄弟。”
吴弘文将这兄弟三个的一举一动看得真切,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便问道:“三位大侠这酒还喝得惯么?”
曾英杰道:“喝得惯,喝得惯,我们兄弟什么酒没喝过?”
吴弘文大笑道:“哈哈哈,那是,那是。”
吴弘文又道:“三位大侠尽管饮个痛快,我家的女儿红管够!”
曾英杰终于知道这酒的名字,一边喝一边忙不迭地说道:“知道,知道。”
四张八仙桌拼成一个大桌,众人绕桌而坐。仆人们不停地给众人添酒、上菜。
桌子上很快便摆满了苏州的特色名菜。桌上正中间摆着的正是那‘太湖三宝’,太湖中上等的白虾、银鱼、莼菜烹在一起,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色泽酱红的松树桂鱼经油炸后头大口张,尾部翘起,仆人在鱼身上浇了一层汤汁,顿时发出“嗤嗤”如松鼠一般的叫声。
碧绿的柿子椒做成的容器里盛放着白银一般的成品虾仁,正是那翡翠虾仁,腾腾地冒着热气。
除这四样主菜以外,还有狮子头、卤鸭、白汁圆菜、响油鳝糊、细露蹄筋等等,偌大的桌子竟完全摆了个满档。
这时,吴弘文见一同来的那四个乞丐竟仍在门口站着,不敢进来,便问道:“四位兄弟,为何不进来?”
其中一个乞丐道:“我们还是不进去了,我们身上脏得很,免得让帮主和客人们吃得不舒服。”
吴弘文道:“四位兄弟这是什么话?四位与我们一样均是江湖好汉,还不快来饮酒?”
得了帮主的准许,那四个乞丐再也忍耐不住,一齐挤进门去,挨那曾家兄弟坐下便喝了起来。
林雷儿对周瑾瑜说道:“乞丐进来做什么?真是扫兴,我该用虫子毒死他们。”
周瑾瑜大吃一惊,忙道:“不可不可,这是吴帮主的朋友,也是我们朋友,雷儿妹妹不可胡来。”
林雷儿又道:“那个姐姐真奇怪,怎么偏偏喜欢挨着乞丐坐,你怎么有这样的表妹?”
周瑾瑜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胤亦萌换了位置,胤亦萌原本离乞丐很远,这时却主动与红娘子换了座位,直接挨着乞丐坐了下来。
周瑾瑜看了看胤亦萌身边的人顿时明白了,她的身边坐着的是欧阳雨庭。
胤亦萌与欧阳雨庭挨得极近,神情也极是亲昵。
周瑾瑜偷偷瞄了一眼吴弘文,见他正与燕惊尘、燕惊风一碗一碗地喝着酒,嘴上喊着“好酒”,但是神情却有些不自然。显然,吴弘文早已经看到了这一切。
周瑾瑜心里清楚,吴弘文对自己的表妹可谓是一见钟情,南下江南的路上真是好一番表现。怎奈这胤亦萌偏偏不喜欢开朗豪爽的吴弘文,而是喜欢沉默寡言的欧阳雨庭。周瑾瑜有些不明白,莫非女人也是充满好奇心的动物?她们是不是也不喜欢暴露在眼前的事物,而是喜欢自己去探索呢?其实,周瑾瑜对欧阳雨庭是越来越陌生,他总觉得这个来自宁夏镇的欧阳雨庭,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
周瑾瑜更希望表妹能和吴弘文在一起,他觉得吴弘文和表妹更加般配一些。二人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女,门当户对自不必说,又都是书香门第,表妹又极其迷恋江南,若是她能一辈子住在这里也好。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永远都是这般阴差阳错!!!
这一顿酒硬是喝到傍晚时分,酩酊大醉的众人今日哪里还能走得了?只得在吴弘文家暂住。
吴弘文家不愧是家大业大,在东边的客房安排众人的住处竟然是绰绰有余。
吴弘文安排了众人,正要回房休息,却被周瑾瑜从后边叫住了。周瑾瑜碍于伤势严重,并未多喝。
周瑾瑜走上前去问道:“吴兄喝了那许多酒,现下身体无恙吧?”
吴弘文道:“贤弟放心吧,我不碍事,与各位英雄在一起兄弟我高兴。”
周瑾瑜想说表妹胤亦萌的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踌躇间,吴弘文笑道:“哈哈哈,我知道贤弟要说什么,贤弟不必多心,我都清楚,这有什么要紧?若是亦萌与那欧阳兄弟能在一起,也是一件美事。”
周瑾瑜看得出,吴弘文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吴弘文天性豁达,又热情豪迈,做这丐帮帮主是最适合不过了。
周瑾瑜不由得赞叹道:“吴帮主好胸怀!”
吴弘文大笑:“哈哈哈,你也来叫我吴帮主,贤弟快快去休息吧,你的伤还需好好调养些时日。”
周瑾瑜越来越赞赏吴弘文的性格,他想自己要是也能像这般豁达,那么每当想到蓝雅秋的时候心口就不会那么疼了。
周瑾瑜静静地躺着,蓝雅秋在他的心口里徘徊了好久好久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欧阳雨庭是从来不多喝酒的,他害怕喝多了酒就会说错话,他也从不早睡,因为他的心事足够让他彻夜难眠。
孤灯冷月,欧阳雨庭神情木讷地看着窗外天际的一轮残月,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欧阳雨庭确定自己爱上了胤亦萌,可是当胤亦萌告诉他家里抓了一个鞑靼刺客叫欧阳德的时候他却如何都不敢承认那就是自己的父亲。
欧阳雨庭痛恨自己的父亲欧阳德,他的父亲让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他从来不敢和任何人说他的身世来历。
欧阳雨庭更恨自己的母亲胡氏,因为他觉得是母亲的身份让自己蒙受了不该承受的耻辱。
胡氏年轻的时候是宁夏有名的青楼歌*,欧阳德更是常常出入那纸醉金迷的青楼,所以不久就花钱将胡氏赎了出来。
由于欧阳德已经有了一个妻子冯氏,而且冯氏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胡氏只能做妾。
在欧阳雨庭六岁的时候,他亲眼目睹了母亲是如何将冯氏逼死,又如何悄悄杀了冯氏的儿子。欧阳雨庭害怕极了,一个六岁男孩的幼小心灵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一切的。自那以后,欧阳雨庭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他甚至害怕母亲有一天会连自己都杀掉!
欧阳德对家中发生的这一切都清楚,但是他不愿意管,因为他在外边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其中一个家里四个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自从胡氏生了欧阳雨庭后,欧阳德就不怎么回家了,家里没有生活来源,欧阳雨庭好几次差点饿死。欧阳雨庭和他的母亲就这样过了十多年,去年他的母亲胡氏也生了病,由于没钱医治死了。
但是,真正让欧阳雨庭决定暂时背井离乡的还是他的父亲欧阳德。
而且,欧阳雨庭也从此多了一个强大的仇人阿赤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