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无妄庄主麾下“七虎”已只剩下白进一个人,他细嫩的的手也不在大氅里缩着了,而是颤抖着握着那链蛇软剑露在外边。
软剑兀自抖动着,但这已是由于白进颤抖所带动的。
他正惊恐地看着林雷儿娇小的背影,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竟也会拔剑杀人,而且比一般人还要恐怖。
白进向后退了几步,他也想要逃跑,即便是无妄庄主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搭上。
就在这时,林雷儿却忽然转过身子瞪着白进。
看着林雷儿的眼神,白进已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林雷儿却淡淡说道:“我早就说过,你的剑法破绽太多,你并适合使剑的。”
白进颤声道:“姑娘…姑娘教训的是,在下的确不适合使剑。”
林雷儿道:“可是我的话你并没有听进去。”
白进急忙辩解道:“在下…在下听进去了,在下发誓以后再也不用剑了。”
说着,他竟真的将自己的链蛇软剑丢在了一边。
他接着恳求道:“求姑娘饶了在下的性命,在下发誓今后绝不再碰这软剑一下。”
林雷儿看了看白进,又看了看丢在地上的剑。
白进又发誓道:“我若是今后再碰这剑一下,就让我不得好死。”
林雷儿轻声叹了口气便转过了身去。
南宫雪正在查看着父亲和哥哥的伤势,她见父兄的伤势都很严重,哪里还肯放白进走。
她正要拿起刀同白进拼命,却发现那链蛇软剑早已又握在了白进的手里。
白进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
“唰”的一声,软剑一抖,数十条剑影便朝着林雷儿的后心刺了过去。
情急之下,南宫雪已顾不得提醒林雷儿,而是自己提了刀准备将那软剑挡下。
怎料,那白进出招极快,仅是瞬间功夫,那剑便到了林雷儿的身后。
剑快得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给南宫雪留下。
忽然,白光一闪,那软剑竟被硬生生地削成了两截。
林雷儿竟能在猝不及防之下挥出一剑,而这一剑的速度又远远快过白进的剑。
正如她所说,白进的剑法破绽百出,而且在她的眼里,这样的剑实在是太慢了。
白进看着自己的半截断剑,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
他后悔了,他想要再次求饶。
可是,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已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刚才林雷儿的一剑不仅将他的软剑削断,而且还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无妄庄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五年的无妄山庄一夜之间便被林雷儿一人摧毁,自己引以为傲的“七虎”在林雷儿这个初涉江湖的小姑娘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南宫风的身上有一道很长且很深的口子,不过万幸的是那道伤口并不致命,他的左肩成了主要的受力点,所以并未伤及要害。
只是他暂时因为流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他的脸和嘴唇都因虚弱而变得极度苍白。
南宫傲霜的身上伤口更多,但也因为白进等人一直未下杀手,他的性命也暂且无忧。
他毕竟是靠着自己创下一片基业的人,他虽然年逾花甲,身上的伤也远比南宫风要严重,可是他直到现在还是清醒着的。
南宫雪看着父兄身上的血,早已慌了手脚,她脸上的冷傲也早已被焦急和无助所取代。
偌大的无妄山庄,此刻只剩下三个年轻的姑娘,她们又能做什么呢?
正在南宫雪一筹莫展之际,林雷儿却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十几个精致的小瓷瓶。
她拿起一个便扒开瓶塞,然后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闻一闻,然后摇摇头。
终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自语道:“没错,就是这个了。”
纳兰雨幽好奇地问道:“雷儿,你那这么多小瓶子干什么?”
林雷儿道:“这是我们湘西的草药,快帮他们敷上。”
纳兰雨幽结果林雷儿手中的瓶子,半信半疑道:“这个真的管用吗?”
林雷儿笑道:“你放心吧,害不死人的。”
若说这湘西的草药真是神奇,南宫傲霜和南宫风涂了草药后,脸色立刻便好看了许多。
南宫风年轻力壮,效果更是明显,他的脸和嘴唇也不再苍白,他已经醒来,并且可以说话。
见他醒来,林雷儿走上前去问道:“好些了吗?”
南宫风点了点头,道:“好多了,真的很感谢你。”
林雷儿道:“该说感谢的人是我,若不是你替我挨上那一刀…”
南宫风却打断了林雷儿的话,道:“莫说是替你挨上一刀,即便是为你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林雷儿当然知道南宫风话中的意思,甘心为自己去死的人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即便如此,林雷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早已经被一个人占据,再也无法接受别人的好了。
这时,只听南宫雪说道:“就算是你要替人家死,人家也不一定就要领你的情的。”
她显然是看出了林雷儿和自己哥哥的心事,故意说这话来为哥哥打抱不平的。
纳兰雨幽这时也帮着林雷儿说道:“你这是什么话?若不是雷儿,你们能敌得过无妄山庄的这些高手么?”
纳兰雨幽竟跟南宫雪掐了起来。
人岂非就是这样,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拧成一股绳,但当危险解除的时候彼此却又会争斗不休。
南宫风却懒得理会妹妹和纳兰雨幽的话,他此刻的心里已只有林雷儿,眼中也只剩下林雷儿。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把藏在心里的话大胆地对林雷儿说出来。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南宫风顿觉人生无常,有些话不及时说或许就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了。
他正要说话,却听到无妄庄主的屋子里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众人的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到了那间昏暗的屋子里。
门槛上爬出一只手来,一只纤细修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