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休诡秘地笑了笑,道:“在下曾经虽然身在魔教,做下了许多遗臭万年的事,可是胤将军想必也知道,在下绝对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
胤燃冷笑道:“哦?”
伊休道:“也不敢瞒胤将军,在下只是想边境的战争快些停止,汉蒙互市再开,好继续做我的生意。”
胤燃道:“那你为何选择了我而不选择光明教会?”
伊休吸了口气,道:“将军难道不知道?”
胤燃淡淡道:“我知道什么?”
伊休道:“光明教会就快要完蛋了,我是绝不会和一个快要完蛋的组织合作的。”
胤燃道:“光明教会快要完蛋了?怎么回事?”
伊休叹息道:“看来胤将军确实不知道此事。”
胤燃不耐烦道:“你有话快些说。”
伊休缓缓道:“这光明教会的阴谋同样被啊赤兔知道了,阿赤兔正率兵绞杀光明教徒。”
胤燃道:“光明教会这些年笼络了一干好手,这么快就走向衰亡了?”
伊休道:“光明教会的高手的确很多,可是有一个人却视任何高手为草芥,如今整个西域草原流传着一句话。”
胤燃道:“什么话?”
伊休道:“他们说,那个人简直就是地狱派来的杀手,他只要见到胳膊上纹风信子的人就杀,他一个人几乎要将光明教会的人杀光了。”
胤燃怔了怔,问道:“这个人是谁?”
周瑾瑜忽然说道:“耶律含烟。”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峻了起来,接着道:“他的确是一个从地狱来的杀手。”
伊休道:“对,就是耶律含烟。”
胤燃又问道:“那个光明教会不是号称神功盖世么?”
伊休目光闪动,道:“光明教主的确是神功盖世,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胤燃道:“耶律含烟也不是她的对手?”
伊休道:“恐怕也不是。”
他的目光移向了周瑾瑜,道:“这位周公子和耶律含烟加起来恐怕都不是光明教主的对手。”
胤燃道:“光明教主既然天下无敌,他的光明教会又怎会突然一落千丈?”
伊休道:“那正是因为光明教主至今还没有出现。”
胤燃道:“哦?”
伊休若有所思道:“有的人说她死了,有的人却说她在修炼另外一种神功,任何人都不见。”
胤燃冷笑的道:“他的神功练成会怎么样?”
伊休道:“我也不知道。”
胤燃道:“那你已经决定跟光明教会为敌?你的决定岂非太过草率?”
伊休道:“不会。”
胤燃道:“哦?为何不会?”
伊休道:“因为中原地大物博,蒙古终究不是大明的对手,长远来看,无论是阿赤兔还是光明教主都是在以卵击石罢了。”
胤燃冷笑道:“金貔貅果然精于算计,怪不得能有如今的产业。”
伊休道:“将军过奖了。”
两骑快马一前一后在寒夜中飞奔。
胤燃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周瑾瑜,问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周瑾瑜沉吟着,过来半响才答道:“这个伊休绝不是个简单的人。”
胤燃道:“的确,他也绝不是个会轻易忘记仇恨的人。”
周瑾瑜道:“他还会报二十年前的仇?”
胤燃道:“一定会报,而且他很快就会露出马脚,今天他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而我也不清楚他如今武功的深浅。”
周瑾瑜道:“那他今天请我们喝酒的目的又是什么?”
胤燃冷笑道:“魔教的惯用伎俩,他只是为了麻痹我们。”
周瑾瑜道:“麻痹我们?”
胤燃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麻痹我们,包括他假扮成一个生意人。”
周瑾瑜道:“哦?”
胤燃接着道:“他想让我们放松对他的防备,他在等一个绝佳的机会。”
健马飞驰。
胤燃忽又说道:“今天我们到的地方绝不可以让诸葛云知道。”
周瑾瑜道:“他知道了一定会去找伊休。”
胤燃道:“嗯。他如果去了,他就一定会吃亏的,那里的高手实在很多。”
伊休又坐回了自己的松木桌上,他的眼睛盯着郭秋阳,有一种说不出的诡秘,甚至还有一丝冷酷。
郭秋阳当然感觉到了这种冷酷,他只觉得自己被伊休盯得浑身都不自在。
人在不自在的时候是很需要找个人说几句话的,而这个草屋里目前只有三个人。
郭秋阳问道:“我们囤积了那么多的银子足可以利用阿赤兔和胤燃的争斗,在这边疆建立一个自己的王朝,伊门主难道要放弃了么?”
伊休冷笑道:“我并没有那个光明教主那么傻。”
郭秋阳道:“哦?”
伊休道:“阿赤兔的鞑靼不会灭亡,大明王朝更是固若金汤,只有光明教主那个傻子才会如此不自量力。”
郭秋阳显得很失望,他问道:“那我们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伊休道:“报仇!”
他颤抖地将左手伸了出来,左手上只剩下了三根手指,他的全身也只剩下这三根手指了。
他阴恻恻地接着道:“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是不会做傻事的,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将诸葛云和胤燃都杀死,就已足够。”
郭秋阳沉默,可他脸上失望的表情却难以掩饰。
伊休忽然冷冷地对郭秋阳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失望。”
郭秋阳道:“伊门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休淡淡道:“你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像个傻子一样做出像光明教会那样的事来,不是么?”
郭秋阳有些震惊,可他还是说道:“伊门主为何这么说?”
伊休冷笑道:“因为那样我就离死不远了。”
忽然,他用阴恻恻的眼睛盯着郭秋阳道:“你最希望看到的岂非就是我死无葬身之地?”
郭秋阳忙道:“在下对门主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希望门主死呢?”
伊休冷笑道:“哈哈哈,果然不愧‘断肠剑’的称号,你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跟在我的身边不就是为了看到我死的那一天么?”
郭秋阳怔住,他的额头已沁出冷汗来,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恐惧。
他喃喃道:“我听不懂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这…这是怎么回事?”
伊休冷哼一声,道:“武先生,他自己可能已经忘了,不妨你来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