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流着细流的石阶,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回首看向地上的河流,它已经变得更加渺小。
在经过第一个延伸进的黑暗时,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更长的石阶,似乎这段路根本没有尽头,亦或许前往所谓黑河的出口并不是登上这座石壁。
只是大家抱着这种念头向两侧看去时,石壁在黑暗中也看不见尽头,如果说真的有别的出口,他们也看不到在哪。
继续向上走,终于在经过第二个延伸进顶上黑暗的入口时,踏上的石阶两侧竟有平台出现。
看样子,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座大山。只是平台上的场景让大家对这里产生了怀疑,平台是从大山边缘开垦出来的泥土地,上面有许多的菜坑,不知是作物死亡还是根本没有进行过耕种,这里没有任何绿色,就连本应该取代作物的野草都没有。
可为何,死后的世界会有着这样现实中的东西,难不成会有灵魂闲的没事做来到这里挖些空菜坑?
穿过第三个黑暗交界处,似乎这座大山分了层,在每一层之间用有着细小流水的石阶相连。
在经过菜坑以后,第三层竟开始出现木屋。那些建筑破破烂烂,很显然已经年久失修,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还在这里生活。周围没有风,那些残骸就那样安静地伫立着。
稍微再向上攀登些许,在建着木屋的区域顶端,那里立着一块木板,继续往上便是另一层。
经过木板时,叶宸看见它残破不堪的身体底下有着某样东西,那东西就放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他俯下身把手伸去,捡起来的是一张纸。和不久前在那个平台的骷髅旁边看到的纸一样,泛黄,破旧。
这张纸存在的时间或许更长。
“不久前,部落里侵染上一种病毒,在今天,终于,所有人都死去了。只有我还苟延残喘着,我觉得我不能在继续停留在这里,不管怎样,我应该去试一试。”林禹靠近叶宸将纸面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病毒?”林禹直到念完才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如果周围真的弥漫病毒,他的动作现在或许已经太迟。可这里并没有病毒,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
“白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凌夜白了他一眼。但按照信上所说,这里空无一人,那执笔的那个家伙现在会在哪里?至少要找到他的尸体。
一路上来除了在这里发现的纸条,别无其他,既然书写这些文字的人将它放置在木板那里很显眼的地方,或许找到他留下的其他信息,便可以离开这里。
大家看向了上方。
第四层又回到之前的景象,除了中间那条石阶通道,别无其他。但果不其然,在路中间的地方放有另一张纸,执笔者是他生活的地方唯一的幸存者,他想要留下些什么。
好在这里没有风,不然这张纸条不会在这里存在这么长时间。
“从石阶通道向下,到底会看见一条小河,顺着河岸一直往前会到达一个水潭,没人知道那水潭的上方是什么,因为没人能够从那石壁上去。但我第一次去到那里的时候,我好像看见那上方有光,像是有一个与水潭差不多大的圆形平台,和它相连接的应该还有一条道路,朝着和水流相反的方向延伸。没人相信我的话,于是我想要上去看看以证明我自己。但我上不去,于是在今天我决定,向上走,去那个不祥之地。”
第五层,似乎终于到了顶端,应该有着石阶向上延伸的黑暗交界处,变成了一个往里的山洞。在洞口,那些曾经祭祀过的痕迹处,大家发现了第三张纸。
“部落里一直有一个传说,世代生活的这片土地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山洞就是大家惧怕的不祥之地,只是在这当中,有一条天河,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传来流水的声音。有很多勇敢的冒险者出发了,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这张纸页的内容比较长,接下去都是执笔者的自述。他就出生在这里,也和部落里的人们生活得很愉快。直到某天,他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可以变成斧头,因为与世隔绝,这里的人们似乎并不知道能力者的存在,所以把他当成了异物,将他关进了地牢。病毒肆虐的那天傍晚,他不见一直以来给他送饭的母亲,于是用斧头手臂破开了牢门,却发现所有人都已死去。
极度悲伤的自己决定踏上冒险的道路,前往无数人恐惧的不祥之地。他心想着,或许经过了不祥之地,他可以从另一个地方去另一边那个水潭的顶上,看看那里是否真的有一个圆形的平台。
山洞当中并没有那么危险,只是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地上有许多人类和一些野兽的枯骨,那应该就是执笔者之前提到过的部落里的冒险者们,只是不知他自己的尸体是否也在这当中。
值得庆幸的是,身怀能力的执笔者成功征服了这个不祥之地,因为大家在之后看到了另一段道路上的情景。
很显然这段路是更加深入的,地上不再有人类的枯骨出现,有的只是那些不知名野兽的尸骸。那是执笔者自己一个人通过时,杀死的怪物们。
这里的道路并不算宽敞,一如既往的暗色环境让人很不舒服,却只能不断地踏过那些野兽的尸骸。
忽然之间,方函示意大家听。有河水的声音传到耳里,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那个平台上骷髅留下的纸上说明的黑河,即将到达。而那条黑河,应该便是三途大河。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河流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出现在眼前的那个出口,位于大家的正前方。就着耳边环绕的水声,所有人向那里靠近,发现那是一层透明的薄膜。当大家正要通过的时候,却突然刹住了脚步。
薄膜的外边就是三途大河。
黑暗当中,仔细向外边看去,隐隐间可以看见那河流当中存在着的突起,可根据大家的了解,那里面遍布着水鬼。
在薄膜的旁边,部落里的执笔者留下的纸再次出现。
“不管怎样,我终于来到了这里,我曾经和小时候的玩伴到达过山洞的入口,但因为那是不祥之地,流传着许多骇人的传说,所以我没有踏入。而现在我就站在不祥之地的尽头,我感觉到迈出这个薄膜,我将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我将这些话留在这里,因为部落里感染的病毒似乎也已经在我的身上起了作用,将来或许会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冒险者们来到这里,我可以说,这个薄膜是前往外界的唯一出路。”
最后的纸上有些印记,应该是曾经那个执笔者吐出的鲜血染成。
大家知道这外面的黑河当中,有着怎样的危险。那些不明情况的水鬼或许拥有着强大的战斗力,那个执笔者说不一定已经永远留在了河底,成为了那些袭击他的怪物们的同类。
所有人第一个念头皆是如此,纵使执笔者实力再强劲,也应是寡不敌众,再加上他已经身负毒素。
但其实,当时执笔者穿过薄膜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他很轻松地游到了岸上,这条所谓的三途大河也并不是真的没有浮力。
………
“冥老,你刚刚说的那个灵魂后来怎么样了啊?”灵雎在院子里一边和老人聊天,一边拿着从记忆书本里取出的彩笔涂涂画画,女孩们不停地发出笑声。
“他啊,当时他看到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后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成功转世了吧…”冥王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在灵魂出窍的男生们脸上涂鸦,这样回答着。
“还真是奇怪呢,看到阎王爷竟然还很高兴…”黄伊停了停手中的笔,说了一句之后又开始了她的工作。
“真怀念啊,我们是在三途河边,就是那些小家伙们的目标,忘川汇入的地方遇到的,可以的话我还想让他留下来替我劈柴呢…”冥王抬了抬头,说。
“劈柴?”
“对,劈柴。他生前应该是个能力者,他的双手可以变成两柄斧头。”
“那你们后来一定聊了很久吧?”
“是吗?我有点忘了…”
冥王看向院子外边,这个红色的世界他呆了太久,却总是感觉到有些陌生。他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就在一些回忆中感觉很关键的时候,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应该还没有到老年痴呆吧?他笑了笑。
老人闭上眼睛,去想与那个年轻人相遇的过去。他记得当时他出现在河边,而自己因为某件事情路过那里,至于后来他是去了天堂还是投胎转了世,却不得而知。
老人总好像记得当时那个年轻人身上是湿的,而且身体很虚弱的样子。或许他把曾遇到的另一个灵魂跟那个年轻人重合了,要知道他们相遇的地方是三途岸上,而在自己的认知里,那条大河是没有浮力的。
他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件事,因为他很多时候,竟然有些确定那就是同一个人,似乎那个年轻人曾经说过一些话让自己印象非常深刻。
他好像真的忘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