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钲。
秦王带着两分愕然地看着葛洪。
“鸣徵？”
葛洪点头。
清源从二人语气中听出了“过往”的故事。
秦王在得到了葛洪的答复之后，却是露出了一抹清源从未见过的神色。
“周爱卿。”
“臣在。”
秦王目光中罕见地失了些往日的果决：“朕……”
清源见状也是内心一叹：“陛下，臣掌刑法，若不以身作则，怕是上位难当，不过若是这位有了其他身份，自然就不同了。”
葛洪听到清源前半句还以为这位居然连秦王的面子也不给，直到其说完才眼睛一亮：“陛下，铭钲……卫轲原先就准备加入陛下亲卫队中。”
秦王看了清源和葛洪一眼：“传我旨意，优先择取。”
随后看着清源：“如此，可有理？”
清源点头：“卫轲以陛下亲卫监督，臣不慎伤之。”
秦王摆了摆手：“无需多言，此事就交给廷尉了。”
清源点头：“臣不过化去了其身体显脉，逆反置气即可解。”
葛洪包括秦王在内俱皆一脸疑惑看来。
他们只知道逆反先天，逆反置气是何？
“咳咳。”葛洪有些尴尬问道，“医理典籍，武法真传中，老朽孤陋寡闻，从未听过什么逆反置气。”
“先前场中，我观此人有合道之资，却是悟道有缺，情关难扣，一身修为却是难得高深，不走情关，只有这逆反置气，方能力达天关，扣开合道，所谓逆反置气，多于天生双脉之人，常人若想成就，便需要消去一身经脉，一时之间凭借外人所渡之真气遍布周身，与其被消去的真气达到共鸣即可，想来葛奉常一身宗师真气，是不差……”
清源正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事：“哦，我忘了葛奉常现在无法动用功力了。”
葛洪老脸一红。
秦王见清源没有给葛洪治病的打算，吩咐道：“让卫尉随奉常去一趟。”
赵公公顿时会意，带着葛洪退下。
海月此时面上一片纠结地看着清源：“若是你所说切实，我代卫大哥先谢过。”
说罢不给清源说话的时间，连忙随着葛洪退下。
大殿之中，只剩下了秦王和清源。
“太学校选之事，陛下不准备追究吗？”
“廷尉想如何处置？”
“葛奉常如今也有六百高龄，没有成仙之机，正是替下一代谋划之际，不适合这些铸国根基之事。”
秦王揶揄地看了一眼清源：“你是想说葛洪老了，修为一般，心中私情甚重？”
“实话，今日场上三人，红蓁天资不俗，实力亦是冠绝，他却只评乙下，两位天资只是
一技之长却能凭甲等，殊为不智。”
秦王点头：“太学校选乃我国大事，此事上私情为重是大忌，朕会把校选之责并入廷尉府。”
清源摇头：“不可，廷尉府如今权势已经够引人口舌了，臣……”
“你的性子，朕知道一二，就是怕麻烦，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会派人去帮你，你到时也只需到场监督即可，耽误不了你装腔作势去风花雪月。”
“……”
“你放心，大司空那边拿到的消息跟朕一样，都知道你是片叶不沾身……你往哪走？行，朕不说，我们聊聊关于楚地之事。”
秦王见清源起身欲走，连忙喊住。
清源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重新坐下。
“关于北冥仙人所说之事，朕想请教请教廷尉。”秦王换上了一副面孔，一脸正经。
“陛下是说瘟疫四起之时，那位居无定所的百越仙人突然现身忘川所言之语？”清源神态随意地道。
秦王点头，身前熏香无风自动。
“真如何，假又如何？”清源却是反问。
秦王：“朕不信。”
“不信什么？”
“亡秦必楚。”
“臣也不信。”
“不信什么？”
“妄测天机。”
“朕需要一个分量更足的声音。”
“臣还不够。”
“所以朕去请了彭祖。”
清源点头。
秦王：“只是……”
“只是陛下怕彭祖从中看出的，也是这句话，那么妖国征途，就会出师未捷，胎死腹中？”
秦王微笑：“廷尉所言，深得我心。”
清源摇头：“陛下可知，所谓隔垣洞见，一法见天地，一法见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那位北冥仙人就是此法得道。”
“真有人能见未来世？”
清源摇头：“往事不可追，来世更是不可见，所见不过推演之局，而结果牵连越大，所见来世就越不可能。”
“那也就是说，推演之中，亡秦必楚之局，是不可能中的最大可能。”秦王若有所思。
“北冥仙人虽然只是地仙，但神通不弱，是以可以信三分。”
秦王将一份早已备好的文书递给清源。
“十年之内，朕需要一个稳如泰山的大秦。”
清源接过：“楚地左右不过几位宗师，若有此可能，必然是合纵连横之术，此术之大成者，非纵横家莫属。”
“你有所不知。”秦王面无表情，“那鸣……卫轲便是纵横家之人。”
“那如何判定他心在大秦，且当代纵横，只他一人不成？”清源也察觉到了秦王对此人的不对劲。
秦王这才漠然点头：“那依照廷尉所言，杀还是降？”
“自然是杀，不过，合纵连横，总有借力之处，赵公公人不错，就是修为弱了点，且后宫之中，阴阳司也有些碍眼，陛下何不去拿些眼线，万国府在明，也可稍有制约。”
“万国府可是那位的地盘。”秦王虽有意动，却未明确表态。
“我也不瞒陛下，如我此番入世，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俗世权力，廷尉府只是行事必须的招牌，对我还是那位，都一样，我们为的就是陛下的雄心壮志，此外种种，皆是微尘。”
“你倒是和大司空一样，实诚得很。”
“不实诚的，此时怕是都去了月河上域，陛下若是一步登天，少不了作过一场。”
秦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世上大派岂会只有南离，只是如今除了清源妙庵两人，却是丝毫未见。
“陛下也需注意禅宗，此道中人言语犀利，比之名家也不逊色分毫，只是目前多见于妖国，以人类之躯感化妖物，不过终日只能躲于户牖之间，仗着几位佛祖保身。”
秦王也听说过禅宗，理念倒是颇为不俗，只是与其不合，是故不喜，但城中还是留了一座庙宇。
“朕且记下。”
清源知道秦王性格，自己已经有言在先，便不用担忧，他也是见城中寺庙犹在才有此一说。
“楚地之事，臣已经选好人选，不日便会出发，只是今日怕是要与陛下再借几个人。”
“廷尉开口就是。”
“那卫轲，若是成就宗师，我要一用。”
“你助他成就合道，不会就为了这一出吧。”
清源点头：“合道何其艰难，我当年也是在此蹉跎多年，逆反置气之法只是助他合道，要想踏上宗师，这一路的历练才是主药。”
秦王拿起一份奏折：“你不用顾及朕得想法，允了。”
“此外，还要借葛奉常高徒一用。”
“你还看不出那位姑娘只要卫轲去，这话就是多余。”
清源不去理会秦王的调侃：“除此之外，臣府上还会派出四人。”
“说来朕听听，哪些青年俊彦入了廷尉之眼。”
“卜案，陛下见过，蕴养紫烛之人，如今一身修为，已经在先天之上，行事谨慎，却有些缺乏主见，此番也是历练。
王行，原名王小六，修为不过开脉，不过其人身上有些门道，臣怀疑有高人寄居其中，能驱使神魂之术，少说也在阳神之境。
江北望，暂领廷尉府司直，修为也是先天，但聪慧过人，只是腿脚多有不便，听闻公输家有四兽代走，便求了一座白虎。”
“求得公输问前些日子都来宫里诉苦来了。”秦王有些无奈，“你说四人，还有一人呢？”
“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