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理所应当的，因为现在在我的身后出现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刀剑，那是比起那些神器更加简单，更加令人恐惧的东西。
那就是战舰——凡俗之物所能达到的最高的顶端，唯一能够以凡俗的力量击败神明的武器，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百米口径的巨大灵能炮口之下幸存，哪怕是魔神。
就连神性也会在这样的灵能烈焰之中燃烧殆尽。
“你……你想干什么！这么干的话就连你自己都不可能幸免于难的！”
瓦沙克绝望的嘶吼根本没有让我出现哪怕一点的动摇，我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瓦沙克的脸上究竟露出了怎样扭曲的表情。
空间无限扩大，原本狭小到只能够容得下一个广场的空间此刻已经无边无际，达到了恒星系一般的广度，只不过我们现在身处的圆盘状的广场仍旧漂浮在周围空洞的空间之中，仿佛一叶孤舟。
而在身后的远方，无数的灵能母舰正发出阵阵闪光，与一般的宇宙空间不同，空气的存在使得即使在几十万公里之外战舰引擎巨大的躁动声也清晰可闻，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睁开眼睛，视野中的一切全部变成了紫色，那是在灵能的照耀之下所产生的必然现象。从来没有人敢于尝试以一己之力对抗这样的光辉。
瓦沙克也一样，可惜已经彻底晚了——
“开火……”
“等……等等！”
闪光提高了无数个等级，周围的空气温度急剧升高，我看到城堡之上的一些金属部件已经开始熔化——空气在燃烧。
显然仅仅是这种程度的高温还不足以对我们造成伤害，但这也不过是一个前奏而已。
一秒之后，紫色的灵能射流穿过了草草组织起来的人偶组成的防线。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幸免于难，这一点瓦沙克说的倒是没错，但在看到战舰出现的一瞬间，本来是在协助作战的巴尔就赶紧撤退到了打击范围之外。
也就是说在打击范围之内的只有我跟瓦沙克两人。
我当然不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来跟瓦沙克同归于尽的，鬼才会想着跟这种家伙死在一起。只不过必要的损伤还是必要的，如果我不在这里和瓦沙克对峙他就一定会逃离——这是必须要避免的事情。
“你这家伙，就算一起死在这里也要杀死我吗……你就没想过这对谁来说是件真正的好事儿！”
瓦沙克并没有死在刚刚的战舰轰炸中，主炮的伤害尽管击穿了他的护盾，但也仅仅是干掉了几千人偶外加烧掉了瓦沙克的衣服。
原本纯白色的礼服染上了灰烬的色彩，竟多出了一些战场上独特的美感，只不过那基本上可以被称作布条的礼服实在是没办法让我严肃起来——尽管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那当然是巴尔，我挂了，你也挂了，他当然是最大赢家。只不过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会死？这可是我发动的攻击。”
“！”
瓦沙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轮打击就已经到来，而我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发射的时候的微调，所以在我身边形成了一个刚好符合我的能量真空区。
这是一场赌博，看样子我至少没输，能量真空导致的窒息感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但也总比现在差不多已经湮灭在虚空中的瓦沙克军团来得舒服得多。
只不过——
“竟然让他跑了……”
灵能逐渐散去，原本耀武扬威的瓦沙克早已不在原地，但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一点的魔神被杀死所应该有的灵魂碎片的存在。
灵魂是一种特别的东西，它无比脆弱，又无比坚韧，就算是战舰主炮也不可能彻底摧毁一个还在抵抗的灵魂。
所以我认定瓦沙克多半是跑了。
但现在追击已经没有意义了，一旦离开这个空间，我是绝对不可能再次追踪到这样的一个目标的。
所幸我们现在控制了他的个人领域，同时摧毁了他的人偶军团，仅仅如此我就已经达成了我的目标了。
“没想到凭你的实力也会放走敌人啊，这还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实力？我当年可差点直接被你干掉。”
面对巴尔嘲讽似的诘责，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天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说不定是你做的一个局呢。不管怎么说，尽管我没能帮上什么忙，但至少所罗门联邦算是对那个叛徒表了个态，之后如果在针对他的时候我们双方就还是盟友。”
“但现在是敌人不是吗？”
我摆出了战斗姿势，远方天空中的灵能战舰也将主炮再次充能，大有一副我只要命令一下就会发射的架势。
“啊哈哈哈哈……我会给你这种机会？”
一边狂笑着，巴尔重现了王座，消失在了原地。
“我就知道不会……”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也离开了这个空间。因为刚刚舰队显现的巨大冲击，这个空间本身就已经开始崩溃，这个进程在我取下了原本作为空间核心的巨大灵结晶之后被进一步加速了。
“我已经知道你所期望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了。”十分突兀的，鬼姬的意识在我的大脑中出现。
“嗯？”
“你在追求的是远远超出个人实力的力量，那种被你们称作嗯……战舰的东西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远远超过最强大的神器的，或许单独的个体并没有那么强，但根据我的观察，那是可以大量生产的并且在使用的时候没有天赋的限制，无论是谁都能够把哪种武器的最强大的力量发挥出来……”
“所以你想说属于神器和神器持有者的时代结束了？”
“并没有，最终时代的领导者仍然会是我们。无论一般人掌握了什么样的力量都需要有人来领导，这种人并不需要能够一个人击败所有人力量总和的强大，而是一种精神，换句话说人们需要一种特殊的神明来信仰。”
“我们为何而战……吗？这倒是一个我意料之外的理由。却是，仅仅掌握力量的人是很容易迷茫的，这个时候……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明白了些什么，但你能理解我的做法就好，我不会把掌握了力量的他们当作威胁。”
鬼姬安静了下来，空间的坍塌也已经接近尾声，原本庞大的空间现在已经无比扭曲，战舰也葬身其中，成为了被团成团状的合金块。
“最强大的力量还是虚空和宇宙……”这才是我真正想说的，那些看起来能够打破一切的力量在更加庞大的存在面前什么也不是。
稍稍感慨了一下，我便彻底脱离了这个空间。
“战斗结束了吗？”
我漂浮在之前的那片太空中，周围散布着大量的战舰残骸，绝大多数都来自瓦沙克的舰队，还有部分是来自帝国舰队的。
周围的天体全部被破坏殆尽，现在这里就像一片墓地一样寂静。远处的天空还在闪光，但我已经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一个相对密集的星团还是一处正在激烈交战的战场。
刚刚战斗过的疲劳感涌上心头，我实在是不想去那边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算了，还是先到附近的几个哨站看看这里是不是还在帝国控制下吧，既然巴尔都能随便来这里了那说明这个地方基本上可以确定不是帝国控制之下的地方了。”
我小声自言自语道。
果然，在我调查之后我确信所罗门联邦已经彻底占领了这个宇宙以及周边的很多地方，我现在可以说是身陷敌阵之中。
我凭着自己的印象向原本帝国疆域的方向移动，之后我就遇到了在帝国边境执行任务的帝国巡防舰队。
“怎么回事儿？帝国已经撤退了？”面对我的突然出现，巡防舰上的帝国士兵并没有感到意外。
“陛下，您进入那个空间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在这期间凌潇小姐……首相阁下暂时执掌帝国内部的很多问题，十几天以前帝国和所罗门签订了一份边境协定，将这附近的几个宇宙划为了中立缓冲区。”
“也就是说现在停战了？”
“是的，陛下。”
“国内怎么样？”
“陛下，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在这附近进行巡视，帝国内部的消息要到达这里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这里连帝国数据总网都没法连接。”
“连数据总网都没办法链接了？！”
这对帝国而言绝对是不能忽略的大事儿，帝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关闭数据总网的对外信息发送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帝国内部出了很大的问题。
“现在立刻安排，我要回青川！”
“是！”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我离开这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在帝国内部搞事情，但等我回去不管他是谁都死定了。能在这个时候起来造反的多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就以此为机会制裁掉得了。
“不要通知国内，我要秘密回去。”
对此，隐秘的行动则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