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是个敢想敢做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顾贾三的阻拦,去到了范秋英的跟前。
范秋英也是有些吃惊,她耳力好得很,自然是把王氏跟贾三刚才的谈话都听到了,知道小范氏他们没事,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对贾家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可这些都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对这王氏。
“大娘,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我这男人听信谗言做了昧良心的事情,大娘要五千两,我觉得一点都不多。”王氏对着范秋英拱手作揖,笑语嫣然。
贾三懵了,有些不明白自己这精明的娘子是咋回事。
范秋英也有些不解,想上前去搀扶王氏,毕竟王氏在事情还没明晰的时候就照拂了自家人,按理来说对自家是有恩的,可是她的人设又不允许她这么去做,于是强忍着吊着嗓子叱问,“你这是几个意思?”
“大娘,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是代我这男人给你赔礼的,大娘放心,这该给的赔偿,一分都不会少。”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她身边的小丫头,小丫头会意匆匆跑去了。
王氏自个儿起身去拉住范秋英的手,“大冷天的,在外面受冻做什么,走,去屋子里做。”
说着,便搀扶着范秋英去了一间院子里。
大户人家的院子都是大院子里套着小院子,她们去的是三房的院子。
不算大,但是很干净精致。
看得出这王氏是个会持家,而且有些格调的女子。
范秋英心里纳闷这王氏的做法,可王氏心里干净得很,啥也没想,她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
到了屋子里,落了座,王氏便吩咐人去上茶和点心。
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值钱的,看来这王氏是拿的出五千两的,范秋英便放了心。
只是等看到王氏让人上的点心是自己的紫薯饼子的时候,脸色便有些不好起来了。
贾三也是大吃一惊,赶紧低声呵斥,“你咋让人把这东西又拿上来了。”
“你还是去照顾你那受到惊吓的家人吧。”王氏不悦,随即端起一盆走到范秋英跟前,“这是今个儿我让人去买的,我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一大份,好吃,大娘的手艺不错。”
范秋英蹙眉来回扫着王氏,却拿不准这王氏到底是几个意思。
先是道歉,又是请了屋子里来,这会儿却又拿出自己的紫薯饼,难道是想糊弄自己?
可又觉得这王氏既然能让人照拂家人,应该不是那种人。
“这位夫人,俺们的紫薯饼子没毒,俺们这一路子都在吃。”李氏已经忍不住出声了。
“这位妹子,紫薯饼没毒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儿,还能跟大娘和妹子你说话了。”王氏笑着,用手捏起一块饼子塞进嘴里吃起来。
见状,李氏跟王氏几个面面相觑。
范秋英不喜欢猜来猜去,既然王氏的心声听不明白,便直接问道,“夫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大娘,实不相瞒,其实我早就留意到你们这一家人了。”王氏也不想隐瞒,她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就得坦荡,猜来猜去的玩心机,绝不会是长久的买卖。
做生意想长久,就得互惠互利,都有赚头才是。
范秋英微微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却没有继续追问。
王氏又捏起一块饼子,却没有着急吃,而是慢慢说道,“当日你救的那些女孩子里,有一个是我的庶妹。”
“我记起来了,是那位脸上有胎记的王小姐。”朱春莲接着记了起来。
这么一说,范秋英也记起来了,她记得当日还跟那小姐说过几句话,告诉她不必因为脸上有胎记就自卑,大胆的露出来,等人看习惯了,不就好了。
“嗯,予儿是我爹晚年得到的女儿,疼爱得很,她出生的时候我虽然已经出嫁了,可是我也是真心疼她,她小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她便把我当成是半个娘亲,予儿前一阵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你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我便有心想结识,后来打听到你暂住在丁家的别院,本想着去拜访,可是却意外得知你和家人在做生意,就让人留意了。”
“等等,夫人是不是早就吃到紫薯饼子了?”范秋英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这贾家和丁家有关系,王夫人又似乎对这饼子不陌生。
难道说?
“果然是聪明人,丁家别院的那几个下人里有一个是我安插进丁家的,丁家的老爷当年是我们贾家出去的,后来他得了一门好亲事,飞云之上,而贾家势微,外人看来像是丁家一直在接济贾家,可是我却清楚当年贾家生意出现问题也少不了丁家的安排,我也不过是担心旧事再次发生罢了,却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这好东西。”
范秋英点头,又咦了一声,反问,“这些事情,夫人似乎不该告诉我。”
王氏微微一笑,“因为我不把你当外人,所以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见范秋英面露不解,王氏笑着道,“大娘原本是想跟丁家合作的吧?”
“啥意思?”李氏和二房王氏都有些不解。
“夫人是聪明人,看样子今日要谈的事情也是这个了。”范秋英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主动道。
“只是既然夫人早就有这打算,为何又不及时的阻止今日的事情呢?”
“呵呵,大娘可切莫生气,要是没有今日的事情,我哪儿这么容易等到大娘主动登门,要是大娘怪罪,那我再给大娘作揖,大娘要是还不解气,打我一顿也可。”王氏笑着,说着,拉起范秋英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抡。
范秋英哪会这么去做,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又上下扫了王氏一眼,笑道,“好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对你倒是有种对脾气的感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大娘身上定然是有很多秘密的人,”见范秋英似乎有些不悦,她又笑着道,“好,这茬我不说了,我也不是那八卦的人,不会去刨根问底,大娘想用这紫薯生钱,就必须找个人一起,大娘看我可成,大娘有啥条件就尽管直说。”
“你先说说你是咋想的?”范秋英又端起来抿了一口。
李氏和二房王氏以及朱春莲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俩人到底在说啥,咋越听越听不懂。
朱春莲轻轻地扯了范秋英一下,可范秋英却轻轻地打断她。
“我要这紫薯的种子,还有种植的办法,以及做饼子的,还有其他吃食的法子,大娘开个价。”
“呵,夫人果然是生意人,想着一次就买断了,那我岂不是吃大亏了。”范秋英笑着,这王氏是个痛快人,她喜欢跟痛快人谈生意。
虽然现在跟之前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驰,可是谁让那阮将军和丁老爷得罪自己。
等等。
这王氏莫非故意的没有用心阻拦贾三和田思思的事情,也是出于这主意。
又看了王氏一眼,这王氏的心思可真是够深的。
不过生意人耍些手段也无伤大雅,反正人家又没有使坏主意,要是那田思思不动对付自己的心思,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大娘,你先往下再听听,”王氏似乎并不意外范秋英会不同意,笑了笑,又道,“我们王家的生意不仅在云州城,在京城也有产业,我知道大娘不会在云州待太久,我会把京城的一处宅子给大娘,还有大娘去京城之后要是想做生意或者是给家里的孙子找先生,我都可以安排,还有去京城的文牒,我也让人给准备好了。”
说着,王氏拍了拍手,接着便有人把一张五千两面额的银票,还有一张房契,地契,还有一些牌牌拿了上来。
“这……”范秋英惊愕住,她没想到这王氏竟然调查自己如此的细致,当然也不意外,在丁家的宅子里,她跟家里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藏着掖着的,王氏的人自然是能听到的。
只是要说这王氏只是因为紫薯,就如此的大方,她可是不会相信的。
生意人最懂得的就是趋炎附势,当然,范秋英并不认为这是完全的贬义。
“大娘,要是不够的话,要不把我也搭上,我娘早些年便没了,我还想认个干娘,我跟大娘很投缘,大娘要是答应了,现在咱们就行礼。”王氏笑着,就要起身对着范秋英行礼。
李氏、二房王氏还有朱春莲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李氏和朱春莲都用手掐了自己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
不然这剧情咋这么不对劲。
“可别,我的孩子们已经够多的了,我也操够心了。”范秋英冷着脸拒绝,王氏八成是想攀上顾佑堂的关系,只是她压根就没想跟顾佑堂相认。
按理说,那卫庄该把消息告诉顾佑堂了,那负心人还没出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