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个弟子听了姚猛的分析后,皆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不是神象武者……”
他们之中最小的都快三十岁了,别说神象,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出师,若是林钟十六岁就练成神象,那他们可就真全活狗身上去了。
听到林钟只是仗着那把剑才厉害,他们就放下心来,甚至觉得林钟也不过如此,要是他们有那把神剑,他们也能力挽狂澜。
姚猛看到这些弟子的反应,无奈的摇摇头。
纵然林钟并非神象武者,可那一手快剑却是实打实的,
剑速之快,连姚猛自己都看不清!
他暗自思量,便是他的巅峰状态,使出龙影神象配合玄冰护腕,也未必挡得下那一剑。
这般快剑,即便没有神象,也可以威胁到神象武者!
更何况林钟手里有一柄能够剑魂外放的宝剑,两者相加,恐怕江湖中大多数神象武者都不是他的一剑之敌!
这几个弟子看不出这一点,便永远出不了师。
既没有天下无双的武功,也没有足以自保的智慧,让他们出师,无异于让他们去闯祸,最后客死他乡。
想到这里,姚猛又看向远处的林钟。
暗道:“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功夫就如此了得,又有藏拙于巧的智慧,可见其心性沉稳,天下俊才恐怕无出其右,虽然如今籍籍无名,但早晚有一天会名震天下,看来文轩交了个好朋友啊!”
与此同时,林钟、景文轩、景尔海三人也走到孟为侠面前。
孟为侠地手臂被震得骨折,身体到飞出数丈开外,砸在墙面上,若非有真气护体,怕是已经死了。
“好……好剑法!”
见到林钟走近,孟为侠忍着痛楚说道。
这时候还在乎剑法?
林钟忽觉得此人有时还挺可爱,道:“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你也是,现在你觉得这话有没有道理?”
那句话说得好,我读书是为了心平气和地跟傻子讲道理,练武是为了让傻子心平气和地听我讲道理。
“有道理。”孟为侠点点头。
林钟笑了笑,直入正题道:“你为什么认定是景家害了贾大侠?”
孟为侠答道:“六天前,我寻到贾大侠府邸,想要拜访一番,谁知我一到门口便闻到血腥味,我进去一看,就发现贾大侠好像走火入魔,用那把剑将他家上下五十三口杀死,连狗的没放过,我的神象有化气之效,便以此击散贾大侠的真气,让他脱离入魔状态。”
入魔?
若是往常,林钟恐怕只会因为是武功练岔,走火入魔,可在经历万仙大会后,他忽觉得会不会是魔气作祟?
孟为侠看向景文轩,继续道:“贾大侠清醒后,知道是他自己杀了亲人,便以剑自刎,只是在临死之前,说是这把剑害他入魔,景文轩害了他。”
不可能!
林钟是六畜皆杀的铸剑人,这剑里虽然有煞气,但绝对没有魔气,怎么可能害人入魔?
景文轩斩钉截铁地道:“我没有!我景文轩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有半点加害贾大侠之心,必遭天谴!”
如果知道景文轩的为人,见他发此毒誓,就会信了七八分,可孟为侠与景文轩不熟,故而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垂下了脑袋。
这态度就好像成王败寇,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屈于强拳之下的认命,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唉……”
景文轩见状,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
林钟心念电转,问道:“孟为侠,你用那把剑用得挺好,你怎么就没有入魔呢?”
孟为侠抬头道:“你又想说什么?”
林钟笑了笑,道:“景兄与贾大侠的言辞有矛盾,可是真相只有一个,或者其中一人说了谎,或者另有隐情,总而言之,想要知道真相,还得去贾大侠的府邸一探究竟。”
说着,他朝景文轩示意了一下。
景文轩点点头,道:“我也去,孟兄也一起吧。”
林钟有些惊讶,他可没有这个意思。
孟为侠同样诧异地看着景文轩,道:“你……让我也去?”
景文轩肃然道:“此事若是说不清楚,即便我是清白的,他人也不会这么认为,尤其是对我景家虎视眈眈的那些人,必然会借机生事,所以我必须得去,你也必须去。”
原来如此!
林钟一点就通,明白了景文轩的考量。
这件事如果不立刻处理,一旦发酵起来,到时候是百口莫辩,跳进海里也洗不清。
而且背负了害死贾大侠一家这样的罪名,景家的名声、前途就都毁了,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危险,比如被类似孟为侠这种自以为看到真相的江湖义士追杀。
江湖之大,蒙受不白之冤而家破人亡的人,数之不尽!
景尔海摸爬滚打三十年,才有如今的家业,更加清楚此事的利害关系,这种事必然越早澄清越好,当即道:“我去备马。”
同时也叫人来此抬姚猛等人回房休息,吕翱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地上的六畜皆杀,最终还是跟着姚猛走了。
毕竟众目睽睽下,他也不可能带走那把剑。
孟为侠将断臂矫正,骨折的部分却并非短时间内可以愈合的,他只好从衣服上撕下几条布条,按在剑鞘上,囫囵地绑起来,挂在脖子上。
远看着,就像一只独自舔伤口的孤狼。
“孟兄……”景文轩拿着干净的纱布上前。
孟为侠冷冷的说道:“不用。”
景文轩见他如此,只好作罢。
林钟朝那边看了一眼,没有理会,而是走到插在地上的六畜皆杀面前,伸手将其拔了起来。
“比起刚铸成之时,强了一筹,看来剑魂在适合它的人手里,会得到成长,真是有趣……”
林钟嘴角上扬,目光扫到剑尖。
剑尖在与幽泽白龙剑碰撞的时候,已经弯了。
“人骨折了,剑也骨折了,绝配啊。”
虽然林钟还想见识见识六畜皆杀的另外三剑,而且修好六畜皆杀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现在并不想这么做。
只因孟为侠现在是敌非友。
不过江湖中不打不相识的情况并不少见,只要误会解开,以景文轩的个性,应该不会为难孟为侠,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届时再来修理也不迟。
“拿块布来。”
林钟向景家的管家问来一块布,把六畜皆杀包裹起来,背在身后。
凶鬼剑封存起来了,他这背后现在背了两把剑。
一把梧桐剑,一把六畜皆杀。
孟为侠一直看着林钟。
确切的说,是在看着六畜皆杀,他虽然认为那是一把妖剑,却觉得和自己很配。
“他的那把白剑呢?”
这时,孟为侠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林钟之前那把纯白的剑不见了,难道藏起来了?可那把剑又不是软剑,能藏到哪里去?
他满腹疑问,却并不开口询问,一直胡思乱想,直到景尔海把马匹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