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人便是大将军马谡?”
“是他!”
“听说他杀人如麻,自北伐以来,六年间已经屠杀了五十万人,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你难道没感觉到大将军身上的杀气吗?”
“没有啊,就是他看我的时候,我有点想尿尿...额,已经尿了...”
“……”那名卫队长一听这话,立即捏着鼻子往一旁挪了两步,一脸嫌弃瞅着身后的士兵:“你就这点出息,看你一眼也能把你吓尿。”
那士兵不服气道:“头儿,你刚才不也被吓得瑟瑟发抖嘛。”
卫队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手一挥,严肃说道:“好了,今天之事谁也不准再提起,谁提我跟谁没完!”
“头儿……”
“我说了谁也不准再提起!”
“不是啊头儿,我想回家换条麻裤。”
“……”
……
远远的听着这些议论,马谡一阵无语。
那两名士兵说的没错,统兵数年来所锻就的杀气,让他凛然不可侵犯,甚至普通人直视一眼都不敢。
难怪当日刘禅率百官出迎时,要对他下跪行礼。一开始他以为是某个小人在背后算计他,现在想想,应该是自己的气场吓到了刘禅。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马谡决定找个时间进宫面圣。
翌日上午,
长安城里热闹非凡,大将军府去往未央宫的其中一条大街上人流如织,商贩和百姓混杂一处,叫卖声此起彼伏,入目可见到处都是挈儿带女的老百姓,各种各样马车与牛车在大街上交错而过。
但无论是商贩还是老百姓,在看到马谡的车驾到来后,呼啦一下让开了道路。他们不知道马谡的身份,但是从开路士兵的装备和排场上,能看出这是一位蜀汉大官,大到没边的那种。这样的人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目睹着大将军的马车缓缓驶过长街,一些好奇的百姓不免纷纷猜度起来。
“那人排场好大!”
“大?才几十个侍卫而已,你是没见过他平时出行,身边都跟几万士兵呢。”
“他是谁呀?怎么看上去比丞相还厉害的样子。”
“他是马谡。”
“就是那个从街亭之战开始带兵,几年间从一个小小偏将当到大将军的马谡?”
“对,就是他。”
“好厉害啊。”
“嘘,你小声点。人家可是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杀你全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而且,他可没有丞相好说话,脾气暴着呢,当年还是偏将的时候,就已经敢在军中殴打主簿杨仪了;去年王平将军不小心得罪了他,现在已经逃命到荆州谋生了。”
隔着车窗,马谡听着外面百姓的窃窃私语,他掀开车帘,看到是一双双敬畏且好奇的目光,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立在道路两旁,目送他通行。
那窃窃私语的两个人是普通商贩,约莫二十来岁年纪。
人言可畏啊。
马谡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寒意:他殴打杨仪的事情已经过了几年,传出来并不奇怪,但他“收拾王平”是去年才发生的事,传言居然已经从军中流传到了市井,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如果没有知情者刻意传播,马谡是万万不信的。
会是谁呢?
马谡放下帘子,手指敲打着马车的木窗,思索起来
脑袋里率先跳出来的人是:蒋琬、杨仪、董允、费祎......
蒋琬和董允现如今都是内府辅政大臣,春风得意,没必要散布谣言来得罪他这个大将军。
而且,蒋琬和董允都是中规中矩的老实人。
剩下两个人里,杨仪办事能力是有的,但心胸狭隘,目光也有点短浅,他如果看谁不顺眼,那必然是藏不住的。
至于费祎,这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平日里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通常这样的人内心都不太阳光。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有出手动机,杨仪正处于失意期,动机略大。费祎与他无冤无仇,动机略小。
马谡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他现在只能等着见到陛下刘禅,测试一下自己在后者心里的份量,然后视情况要不要暂时退隐一阵,带着几个夫人四处转转,享受一下。
马谡背靠着车厢后壁,随着晃荡的马车来到未央宫。
蜀汉迁都一事仍在有条不紊进行着,刘禅虽然先行移驾长安,但也仅仅是人来了,还有很多东西正在一趟趟往关中运送。
譬如先帝刘备的陵墓。
先帝创业未半,中道蹦迪……崩殂,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北定中原,匡扶汉室。如今蜀汉北伐大业已然成功了一大半,刘禅作为大孝子,光家祭告乃翁是不够的,得把老爹的坟也迁移过来。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马谡在官侍的引领下来到广明殿,见到了27岁的刘禅。
“臣参见陛下。”马谡躬身拱手行礼。
胖胖的刘禅慌忙抬手道:“大将军不必多礼,坐,请坐!”
马谡谢过,跪坐在左首下位,抬眼朝刘禅看去。
刘禅的目光与他对上,又迅速移开,视线飘忽,结结巴巴道:“大,大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臣想解甲归田。”马谡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一听这话,刘禅有些慌了,“啊?天下尚未平定,大将军为何要弃朕而去?”
马谡直勾勾的注视着刘禅,“敢问陛下,我身为大将军,却不能统兵征战四方,何谓大将军?”
“这个,这个...”
“我知陛下宅心仁厚,断然不会做出此等天下未定却先疑功臣的决定,不知是何人向陛下做此提议?”
“是,是相父...”
“陛下,臣昨日才去过丞相府。”马谡两眼一瞪,运力在目,望着刘禅。
刘禅有些扛不住马谡的压力,支支吾吾道:“是,是众卿所议。”
“那又是何人首倡此议呢?”
“是,是费祎。”
马谡点点头,记下费祎的名字,起身拱手道:“陛下,臣请解甲。”
刘禅顿时有些急了,“这,这,这......大将军三思啊...”
说到这里,见马谡又要瞪眼凶他,刘禅连忙改口道:“准,准奏。”
“谢陛下,臣告退。”
马谡放下大将军印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出了广明殿。往外出的时候,心下暗暗腹诽:
玛德,既然我好好说话做事你们都害怕成这个样子,那老子就横一个给你们看看!
还别说,这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迈出来,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彷佛在说:“对对对,这才是大将军该有的豪横劲,你以前拿着劲,我们害怕。现在我们不怕了。”
这些人的表情被马谡尽收眼底,差点给他整破防。
次日,后主刘禅在诸葛亮的陪同下,亲自来大将军府,挽留马谡未果后,随即诏告群臣:大将军马谡身体不适,暂解大将军一职,归田疗养一段时间。
马谡“如愿以偿”的第三次落了下来,成为了一个带侯爵的无官贵族。
与此同时,太尉司马懿与夏侯霸、赵云、姜维、郝昭五人被任命为将,分兵五路,各领两万兵马,向襄阳,合肥、邺城、河东、常山五路进发,以平定中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