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

系统单纯只是翻出了这一段数据, 并没有像周祺然那般想太多，因此周祺然此话一出, 立时引起了她的疑惑。明明是毫无情绪起伏的呆板声音，周祺然却感觉得出系统不自觉透露的状态。

“是啊。”周祺然就像是个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小孩, 脸上带着几分了然和促狭，道，“什么失传啊，我看就是那什么什么灯自己搞的鬼。”

【我去查一下数据……】

“这不需要数据。”周祺然道，“不是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还用得着数据？”

系统提到，地脉可以产生灵智, 但是成长性很低, 除非是自家小蠢货那种特殊情况，否则很难拥有人类一般的智力。

这意味着什么？

地脉的心智最多维持在孩童状态，而且还是万年小孩心态，经历什么事情都不会成长的那种！

地脉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它们的出现是一种既定的结果, 而对于它们自身来说，身为地脉，并没有什么需要拼搏的事情，也因此，原书之中灵脉心那种懵懵懂懂，似开智又好像未开智的状态才是正常的。

地脉在其所诞生之地，几乎没有威胁。哪怕是准备利用它来获得西域一府的掌控权的修士, 也没有多少人准备伤害它，多是准备开发其能力。但是罗门府的情况不一样，如果罗门府一开始就出现了两个地脉的话，对地脉来说，就是诞生之始就有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竞争——赢家为主角，败者沦落为陪衬。

竞争，威胁，这些是促使生物变强进化的本质原因。鹿要比跑得最快的狮快，不然结局就是死于狮口。狮子要比跑得最慢的鹿快，不然只会饿死。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本质就是为了增强自身资本，在与其他生灵的竞争之中占据优势。

你死我活的竞争，能最大调动出潜力，继而在争斗之中夺得胜利。

“也难怪罗门府会是最强盛的府了。”周祺然一点点对系统道出了自己的理解，“其他的地脉现在估计和原书的灵脉心一样，智商保持在婴儿的状态。但是罗门府这边，可是有了最多十岁以下的小孩智商的地脉。”

【既然如此，为何说傀儡的控制方法失传是地脉故意的？】

对于系统来说，她所接收到的信息只有这段数据，因此不是很能理解周祺然的结论。这整个修真界对她来说都是既定的数据，虽然她习惯了周祺然的性子后，可以对他的行为进行预测，但是这仅仅是因为周祺然与众不同——他的内心数据无法被直接获知，所以需要进行分析和推断。

因此，哪怕周祺然说了不用去翻数据，她还是分出了一部分心力，去翻找藏匿在满满数据海洋之中的信息。

对于系统这个特征，周祺然也不奇怪，正好他现在也有解释的心情——他莫名不想去管现在的思过谷内的情况，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将对思过谷的关注抽回了一部分。

“很简单，因为他们曾经是竞争者。”周祺然道，“‘地脉是独一无二’的，是原书给出来的设定。在这样的前提下，罗门府的地脉却有两个，破坏了这个‘独一无二’。总之不管是为了符合这个设定还是为了完善剧情，它们两者已经属于宿敌这样的关系。”

“那个什么……四方地灵灯？绝对是进化出灵智后，主动帮助古灵殿来干掉自己的宿敌。”周祺然捋着思路，“其实我觉得这一段变故是为了服务剧情的，感觉上像是让‘古灵殿是罗门府第一势力’‘罗门府是西域第一府’这样的设定更加可信的背景。”

周祺然轻呵一声，“不然的话，以西域的风气，会让这二者安安稳稳这么多年？魔修的性子可直白多了，明的暗的合情理的不讲道理的，什么方法都能给你使出来。在这样的设定之下，除非古灵殿一直拥有超然的实力，否则根本无法稳定发展。可是一直保持着超然的实力，作为一个大势力，总得礼节性内乱一番吧？”

系统有点悟了周祺然这段话的意思。

罗门府是西域第一府，为什么？因为它曾经有两个地脉，能量强于其他府。为什么古灵殿对于罗门府的统治一直那么稳定？因为罗门府的地脉自己有相应的灵智，主动选择了古灵殿。这种情况的话，其他势力就算想强夺地脉，也做不到。

“啊，说跑偏了。”周祺然道，“其实简单来讲，就是那什么地脉灯协助古灵殿将对手打败之后，就不想再见到它了——因为这会破坏那地灵灯‘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认知。”

试想，如果皇位只有一个，有两个战斗力势均力敌的皇子想要争夺，彼此将对方当做最大的敌人来应对，最终结局出来，登上皇位的新任皇帝会如何对待那失败的皇子兄弟？

成王败寇，自然是恨不得斩尽杀绝。不仅因为对方与自己争夺过位置，还因为对方曾经有打败自己的实力！

其实这类比也不是很恰当，因为这俩玩意估计从诞生开始就是地脉了，两个皇帝掌一个皇朝？比玩笑还玩笑。唐高宗武则天能“二圣临朝”是因为他们俩是夫妻，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失败的地脉已经成了傀儡，不会对四方地灵灯造成威胁。但是对方的存在已经是对它的一份侮辱，加之这货估计也就小孩的心智，自然会做出在常人看来并不成熟的举动——它主动引导古灵殿将自己的伴生物给藏了起来。

甚至还亲自下场，帮助古灵殿的众位修士建造了一个超级大的保险箱，将那傀儡藏了起来，这么多年下来无人所知。他给古灵殿扯的理由是把傀儡当做最后底牌，但估计它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再把这家伙放出来。

所以古灵殿内乱了，控制傀儡兽的方法也失传了。

如果没有周祺然这番研究兼搞事，估计这只曾经的地脉，还不能重见天日。

【……】

在周祺然说完这些之后，系统也终于翻出了相应的数据。而确实如周祺然所推测的那般，思过谷的建立有四方地灵灯的帮助，古灵殿出现内乱的时候，也有四方地灵灯活跃的痕迹。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见也不想见到，哪怕它对自己有用。”

周祺然淡淡说着，轻笑两声，“所以是小孩啊。”

不过独一无二吗……

这个世界的基础是一本小说，细细看来，也有很多明显是为了服务剧情而出现的事情。毫无疑问的，一本小说最独一无二的存在，便是主角。

突然杀入这舞台的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呢？

古灵殿的禁地之中，一盏青色的四方纱灯幽幽地放着光，不断地嗡鸣着。

它讨厌那个家伙！

它好不容易将那恶心的对手彻底埋葬，但是这个家伙竟然轻轻松松将那家伙挖了出来！

他是怎么做到的！！

它想要尖叫了。

明明现在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能控制那成了傀儡的家伙才对！

身为地脉，它对思过谷那边发生的事情十分清楚，可是诡异的是，它完全无法对那家伙出手！

不论是什么方法！

如果自己无法出手的话……那被他抓住的那个同类……

地灵灯心中有些许的想法冒头。

无意间探究了一番古灵殿与罗门府的过去后，周祺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样子。就好像是没了什么干劲。

他忍不住将视线放在思过谷内那两人的所在。

周祺妍似乎还在昏睡之中，而秋博宇则是在给自己疗伤——他受的伤果然没有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有时候周祺然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了——似乎他一直在等着秋博宇对他露出负面的情绪。

埋怨也好，不耐也好，甚至厌烦也好，他也该有点负面情绪了吧？

无限的包容，仿佛毫无底线什么的，这样的事情太古怪了，超乎了他的想象。若是那小子能表现出有几分底线的样子的话，他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有点捉摸不定，所以有种漂浮在空中的不真切感觉。

过犹不及，这小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就在周祺然郁闷这些事情，系统重新回去解读现在数据的时候，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圆球内的周祺妍遇见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客人”。

对方看起来是个小男孩，坐在一盏大大的四方纱灯上，纱灯雕刻精美，纱上的花纹玄奥无比，常人若是看久了，便要头晕目眩。而已经开始接触规则的修士见到此纱面的话，定然大喜——那些花纹，有规则的气息。

周祺妍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眼中隐隐有所戒备。对方见到周祺妍的模样时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地脉看起来比他还年长的样子，当即有些不开心了，瘪着嘴道，“你是哪里来的？”

“我？”周祺妍指了指自己，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是要如实回答穿越来的，还是说温邑府？

这片刻的犹豫让对方找回了些许的信心——果然他就是最强的那一个！回答这种问题都要思考的地脉，肯定是个傻子！也怪不得会被那修士控制住，带来他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