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如果等到四十岁,你还没结婚,我还没出嫁,咱俩就搭伙凑活吧。”
明亮的路灯下,安夏一步一踮地走着,微眯着的美眸透着一丝细微的狡黠。
吴岩失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安夏当即驻足,俏脸跟着耷拉下来,红润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夸张至极的弧度,足以挂个油壶了。
吴岩一如儿时那般恶趣味揉乱她的秀发说:“那样的话,咱俩也太惨了。”
噗嗤一声,一笑犹如百花开。
安夏懊恼地扬起秀拳,软绵绵地锤了吴岩一下,而后手忙脚乱地理顺长发,嘟哝着抱怨道:“说过多少回啦,把人家头发都弄乱啦!”
“也是哦,好歹也是定邦集团的美女总裁。我下回一定注意。”
“哎呀呀,你别转移话题,回答人家刚才的问题!”安夏美眸定定地直视着吴岩。
这妮子突然认真了。
“你还叫我声哥呢,别闹!”
吴岩扭身回避着这热切的目光,结果被安夏一把拉回来,“看在三十多年青梅竹马的份上,人家才叫你一声哥的,你还真拿这说事?”
“现在你的公司也上市了,我爸妈那边肯定没问题了。哥,今天你必须回答我,否则人家就不走了!哼~”
吴岩径自转身,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一会你可千万别跟上来咯~”
这妮子。
自打2008年回国在机场跟自己表白后,总是变着法儿地想要套牢自己。
可是……
从小一块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总是很难把对方当成女孩子来看待。
即便已经女大十八变了。
可实在是太熟了呀。
直到一道尖锐的刹车声传来,吴岩猝然回首。
这一回,她真就没跟上来。
……
2008年三月,金陵初春,乍暖犹寒。
吴岩怀抱着刚从图书馆里借的两本书,急匆匆地走在梧桐成荫的中央大道上。
冷不丁地斜刺里冲出来个高挑靓丽的女孩,将一枝玫瑰珍而重之地伸到他面前:“吴岩,我喜欢你!”
中央大道上络绎不绝的学子们立时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在东海大学这个偏理工类高校里,出现凤求凰这种事,绝对足以登上BBS十大了。
更何况,那主动表白的女孩,还是东海大学为数不多的女生里,出类拔萃的存在。
然而回应女孩的是冷冷的拒绝。
“对不起,赵楚楚,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短暂的插曲,并没有阻拦住吴岩的脚步。
出了南门,抬手拦辆出租车:“师傅,去机场。”
出租大哥忍不住提醒:“那可要走高速,交过路费的。”
毕竟此去机场一趟,没有150块打不下来,再加上过路费,对于普通的大学生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了。
吴岩面不改色地点头:“明白,师傅。”
出租大哥语调顿时欢快起来,拉完这一单,从机场再顺一单回来,今天咱就齐活了!
不一会儿,出租车从太平路拐上龙蟠大道,这路上总算是通畅起来。
看似一次普通的接机,吴岩却为这天准备半年多了。
这一天安夏会和他表白,而他决定——答应下来。
不止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更是遵循本心。
前世直到失去安夏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青梅竹马的跟屁虫,早已牢牢地占据他的全部身心。
然而吴岩更清楚的是,答应表白只是第一步。
作为地方龙头房企的定邦集团,资产数十亿,在08年已然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这样一个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绝对是令大多数人高攀不起的金枝玉叶。
前世吴岩正是明白门不当户不对的差距,才始终没有勇气去回应对方。
如今勇气不缺,实力犹在,所欠缺的只不过是时间。
只要给他时间,别说是一个定邦集团,就算是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
就在过去的半年里,借助于国内A股数十年来首次突破6000点的东风,他轻而易举地斩获第一桶金。
同时借着和安夏保持越洋联系的机会,他的学术论文,从前世的一篇SCI,到如今的三篇SCI,而相应产生的EI论文,更是硕果累累。
按照导师的意思,他这学术成果,完全可以破格申请博士学位了。
但他拒绝了。
他做这些不是为了读博,而是为了未来的事业做准备。
周六的机场,人流如织。
吴岩轻车熟路地直奔T1航站楼的国际出口,那边早已聚集了不少接机的人群。
熙熙攘攘,喧闹不停。
然而吴岩却很安静,因为他有把握在安夏出现的第一刻就发现她。
所以没必要着急,甚至吵嚷。
况且距离飞机落地还有三十七分钟。
索性压下内心的期待,翻起刚从图书馆借来的那本影印版大部头——《人工智能》。
在这个他连发三篇SCI的领域内,翻译版书籍完全没有影印版看起来流畅易懂。
所以不知不觉就翻了三十多页,直到出口处传来一阵躁动。
吴岩这才夹上书签,收起书本,在挤挤攘攘的迎宾人群中,向里面眺望。
先是一群行李单薄的旅客,下了飞机便直奔出口,不需在行李处过多等待。
直到这群人稀稀拉拉地走完,紧接着一个娇俏的身影映入眼帘。
吴岩站在人群中,接近一米八的身材,本就有些鹤立鸡群。
此刻伸手那么一招呼,那个娇俏的身影立刻推拉着行李蹦蹦跳跳地奔过来。
这丫头,22岁和30出头的时候,完全没什么两样。
都是那么的可爱。
吴岩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脸上带着会心的笑意。
“哥,人家想死你啦!”
一个树袋熊式的拥抱,伴随着濡渃的娇憨,听得吴岩双目热切,以至于语调藏不住颤颤巍巍道:“我也想你。”
还是那个熟悉的怀抱。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明明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挂在吴岩身上,就显得特别娇小。
安夏贪恋地从思念的怀抱中抬起臻首,美眸审视着近在咫尺的刚毅脸庞,“哥,你不对劲。”
吴岩哑然失笑,却依旧嘴硬到堂而皇之:“哪有不对劲?!”
于是安夏扳着纤纤玉指数落起来:“第一,换做以前,你早把我从你身上扯下来了。”说着,环箍着吴岩腰身的修长双腿还忍不住紧了紧。
“第二,你以前就绝不会说‘我也想你’,你只会骂人家幼稚!哼~”
吴岩脸色一板,“那你下来!”
“我不嘛,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