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越止走的时候,是磐舟天鸡送她出的门。
“照顾小孩子是大人的义务。”
当然了,须久那这种小学生的年纪就离家出走不回家的熊孩子多到就连地方电视台都不会播初中生离家出走的新闻了。
但是这种关心,泽越止还是笑纳了。
虽然绿王和她的氏族谁都门儿清,这事可没有那么简单。
走在地下通道的路上,泽越止先开了口。
“那么,我还是蛮好奇的。灰王为什么会和比水流在一块儿呢?”
“陛下,您知道冬木市在十年前的火灾吗?”
泽越止眯起了双眼。
“哦……”她拖长了音调。“那个啊。”
她非但知道,而且还参加过那场事后被定性为火灾的“战争”呢。
圣杯战争。
六十年一次,争夺万能许愿机的圣杯战争。
最后没有胜出者。
小圣杯联通了大圣杯,然而联通时从天空中倾覆而下的黑泥却足够毁灭半个世界。
但是小圣杯及时切断了和大圣杯之间的联系。
定义为“此世之恶”的黑泥没能彻底的倾覆下来。
但是,问题是——
并不是没有黑泥落到地上。
那些“东西”,成为了焚毁半个冬木市的大火。
“我和自己的族人想要阻止大火。”
结果,却被黑泥缠上了。
“比水流是我从冬木市大火后的废墟里找到的幸存者。”
失去了全部的族人,独自一人落在地面的凤凰再也无法起飞。
无法飞翔的凤凰,只是山鸡。
然而,在万念俱灰的时候,这位失去了全部臣子的王,找到了幸存者。
“我……欣喜若狂。”
还有幸存者。
他的努力,同伴的牺牲,全部都是有意义的。
只要有一个幸存者,只要一个人!
得到了回报的付出,就不再是毫无意义。
王没法死去,哪怕是蘑菇蛋也杀不了石盘选中的王,但是这种近乎无敌的能力,却不会覆盖到王的氏族身上。
“比水流从石盘那里得到了绿王的能力。我一度以为他就是绿王。但是……您出现了。”
“啊,那个啊。”
泽越止抬头看了看通道的上方。
“那个呢……谁知道石盘是怎么想的呢?”
“人类无法理解神的想法,当然也没办法理解石盘的想法。听说黄金之王的非时院还想找到石盘选王的方法,想将空出来的王座用自己的傀儡填补上去……”
“太蠢了。”
就连从凤凰堕落到山鸡地步的灰王,却也忍不住嘲笑起了“非时院”的徒劳无功。
他没问为什么泽越止会知道这种不人道的暗地里操作的事情。
王与王之间总会有他人无法理解的联系。
这个世界上能够理解王的想法的,可能只有与王同等身份的其他的王者。
可能绿王就和黄金之王很合拍呢?
偏偏泽越止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拆掉他人对自己的印象。
“那种老不死的家伙。”
她深恨掌控这个国家的幕府将军——国常路大觉。
“那个老爷子快点去死,快点去死吧。”
“活得太久,占着一个位置太久,可是会遭人怨恨的。”
偏偏灰王不是须久那这种冲动又跳脱的熊孩子,而是个理智又贴心的成年人。
所以他只是停下来,揉了揉绿王的头发。
“骗谁啊。”
明明说出口的话应该充满了怨恨,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她的表情冷静又镇定。
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发泄内心的不满和怨恨。
“你的剑很漂亮,又完美。”
斩掉两个王权者之后,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居然没有半点裂痕,就冲这一点,这位绿王就足够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了。
“比水流……”泽越止看向了灰王,“会不会是石盘给我选的第一个族人呢?”她说起这种话题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以及话语的内容,总是显得那么暧昧不明。
可话一说完,她也没想过要得到磐舟天鸡的回应,自然而然的就向前迈开了步伐。
她的背影看上去又坚定又从容,并且一次都没有回头。
“诶呀,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不得了。”磐舟天鸡——灰王——凤圣悟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回去。
搭乘升降梯重新回到能够抬头看到天空的柏油路上后,泽越止漫不经心的逛着大街。
啊,真是无聊啊。
哪怕是市中心都很没意思。
她像是最普通的女学生一样逛着夜市。
一不留神才发现,好像走到了卖一些很特别的东西的地方来了。
“啊,厨具吗?”
虽然很想买那个看上去就非常好的陶瓷锅,不过不知道包不包括上门送货的服务啊。
但是家里也没地方摊着摆开来。
无论是家里面,还是绿之氏族的据点,都没有多余的空间摆放这些锅。
不过还是买点别的东西吧。
泽越止跑去买了一套碟子和杯子。
六个碟子,两个杯子。
整套杯碟都是纯白的陶瓷品。
更何况买一套还打折呢。
“希望哥哥能喜欢啊。”
“送给哥哥的吗?”
和善的店长还特别问泽越止要不要写张卡片,顺便还提供了彩笔。
她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张。
反正不要钱。
等她提着包装好的杯碟跨出店门,刚刚走出店门没两步,就见到一群未成年的小鬼跟着一群穿着特攻服的暴走族混在一起,这群人推推搡搡,大声喧闹。
吵得要命。
泽越止相当不满。
她在没有遇到丘比之前,遇到这群家伙之后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拿着游戏机远远的走开。
但是现在的话……
没戴眼镜真是失策啊。
泽越止看着冲自己围过来的这群小流氓,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将手上的包装盒往天上一扔,右手张开了能量场。
在包装盒的提绳重新落回她手里的时候,地上已经躺到了一群人了。
泽越止冲着店里面拿着球棒准备冲出来,却看着眼前的超异常展开发呆的店长喊道:“店长,赶紧打电话报警啦。”
反正这种报警最后会被宗像礼司截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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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还没踏进家门之前,就接到了青王的电话。
“泽越小姐,你这样子,我们很难做的。”
“我觉得自己的个人权益收到了侵害,再说,这是正当防卫啊。我只是反击了一下。只有一下。”
“超能力不要用在普通人的身上啊。这样子很难搞的。”
“去美利坚的黑衣人哪里批发点记忆消除棒啦。”
“那是二次元的设定,请不要随便套入三次元内。”
“去非时院找个能够修改记忆的超能力者不就好了?”
青王一阵沉默。
“哦,我忘记了。”泽越止的笑容有点残忍,“你可不喜欢欠黄金之王人情了对吧?”
新上任的王权者总是不想向个老头子低头的,毕竟对方那么老了。
垂垂老矣。
总觉得他快死了。
但是……
这个老爷子就是怎么也死不了。
黄金之王这么多年不知道磨死了几任赤王几届青王,至于总是活不长的无色之王更是看了不知道多少任了。
“毕竟,钱好还,人情难还。”
要是欠的人情大发了,就会恨不得自己的债主早点去死。
“对了,听说新一任的无色之王已经出现了。”
“哦,我也听说了。”
泽越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毕竟这是丘比带过来的消息嘛。
顺便一提,丘比还告诉泽越止,非时院的那个继任青王的小姑娘被新生代的赤王和他的部下给弄走了。
【“做这种实验的家伙死了吗?”】
推开门,将杯碟放在了餐桌上后,泽越止才拿了换洗的睡衣准备去洗澡。
【“死的不能再死了。”】
丘比舔了□□爪。
【“对了,伊莉雅最近被调任到这一带了。”】
伊莉雅?
【“那是谁?”】
【“明知故问啊,神大人。”】
丘比完全不相信以泽越止的记忆力会忘记伊莉雅这个名字。
【“她是魔法少女呢。”】
【“我没兴趣去记一个注定要惨死的名字。”】
——我、不、想、知、道、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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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丘比还能够理解泽越止的判定标准。
毕竟从它这种物种的纯理性的角度来说,泽越止的有些考虑方式它还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有的时候,这种判定方式它就完全不明所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
反正从宏观的角度来看,伊莉雅的命和其他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是相同的。
【“我肚子饿了。”】
洗完澡走出门,就见到泽越始一脸沉痛的看着桌上的礼物盒。
“小止……你又出去约会了?”
“啊,算是……吧。”虽然不是和男朋友。
但是后半句她也不是很想说了。
忽然发现,找了个男朋友不仅能够解决现实的刚需问题,还能将自己不想多费口舌想借口解释的出门原因都找到理由。
“小止啊……我们家是有门禁的……以后晚饭前要回家哦!”
“知道了。”
“好,好。要吃点什么吗?我煮个夜宵给你吃。蒸个馒头怎么样?”
“行啊。”
洗好澡吃夜宵也没什么不行的。
这不是什么不道德也不是什么不犯法的事情。
可问题在于,“暴食是七宗罪之一啊。”
称是不会说谎的。
“嗯,哪里胖了?”
泽越始看了一眼称,再看了一眼自己妹妹……
“哦,要不要去买新的内衣了?”
“啧。”
泽越止不满地走下了体重秤。
“今天开始我就不吃夜宵了!”
可恶。
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