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滴滴~~~”
电音已然换成一片冲锋号的音符,而我勉强喝完手里这瓶啤酒,由于酒精已经摄入太多,酒劲儿上头,嗓子眼泛起阵阵酸水,差点儿没当场吐了。
我捏住鼻子,酸臭无比的酒嗝差点儿没把自己熏得晕过去。
空山晚秋斜乜着我,看得出来,丫头恨极我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准确说,应该是没有将她的事儿放在心上,成心要让我当众呕吐,令我出丑呢!
女人,尤其自尊心极强的女人,真特么得罪不起。
随后…玛德,横冲直撞酒吧里,竟然响起阵阵鼓劲儿的掌声。
我算是知道了,啥才叫‘唯恐天下不乱’。
“哥们,别怂啊~~~”
“兄弟,你还行不行啊?要不我替你喝吧?”
“美女,你真牛逼,那小子废了,来,跟我拼…”
于是,我便当众被那些存着坏心眼的酒客羞辱了。
勉强咽下最后一口酒,我刚想说点儿什么,没料到,虎哥那边的键盘手又奏起一段华彩,我听出,竟然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然后换成‘祝酒歌’…
麻痹的,远远地,我用手指头点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虎哥,打着酒嗝,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嘻嘻,这酒不错,越喝越有味道。”
对面的空山晚秋似乎还不想放过我,再次拿起第四瓶啤酒,眼瞅着就要往嘴里塞。
我心道,姐,这是酒好不好,你丫连吹三瓶了,真当喝绿豆汤呢?
可,就算是绿豆汤,我也不认为一个人连着喝掉那么多,肚子里还能留有余量。
“哗哗哗~~~”
“噼噼啪啪~~~”
酒吧里不少人鼓起掌,显然都在为空山晚秋豪勇的样子呐喊助威。
于是,在探灯刻意打出的圆形光区里,我和空山晚秋便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江枫,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却穿着白衬衫、西服裤和黑皮鞋,分头梳得溜光水滑,搞得就像一个小开。
空山晚秋,人家猎装,马丁靴,狂野的波西米亚风格耳环,洁白如雪的手臂上挂着菩提子和小叶紫檀的手串,长发高高绾起成一个盘头揪顶在脑门上。
鲜明的对比,逼人和被鄙视的气势,我要是不被别人看扁,那倒真说不过去!
“那小子,陪着喝啊,真特么怂!”
“就是,还不如哥们去呢,给大老爷们丢脸!”
“小白脸没有好心眼,这货一看就是吃软饭的…”
我都要崩溃了,想拉出谁狠狠干一架,却发现自己怎么忽然之间便成为同仇敌忾的对象!
如果我真的要打某个,恐怕将会与整个儿酒吧为敌!
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怪只怪国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理在作祟。
而且,美女总是容易受人青睐,痴汉则只能收获鄙视。
“慢!”
终于,我伸手阻住空山晚秋继续灌酒的动作,苦着脸问她,“晚秋,咱能不能别闹了?”
“闹?谁和你闹了?我就是想喝酒…咋滴,不让啊?”
空山晚秋笑嘻嘻地看着我,放大声音道,“你叫我来喝酒,怎么自己不行了吗?”
不行?
男人最听不得的就是不行两个字!
我有些恼,“你,确定?”
她没有明白,反问我,“确定什么?”
“和我拼酒!”
“切!”空山晚秋不屑地瞅了瞅我,又环视酒吧里探头探头几乎全被吸引过来的目光,嫣然一笑,“你?就你?”
“南山南,北海北,南山有谷堆…南山南,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虎哥那边,有几个家伙竟然和着音唱了起来,就像在给我奏响一曲死亡的乐章。
群情…激昂!
我便再也没脸和空山晚秋墨迹下去,“啪!”一抬手,我打了一个响指。
“兄弟,哈哈,还要啥?酒不够吗?”
我特么都快恨死虎哥了,恶狠狠冲他喊道,“对,不够!不过不是数量,而是力道!”
转过头,我学着空山晚秋的样子,环视酒吧众人,“你们…特么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来,谁和我拼酒?赌注呢,就赌输了的买今晚横冲直撞所有人的单!”
顿时,一片寂静!
也许我的大话,或者说我的不自量力,令这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有些意外。又或者是‘所有人的单’这个赌注太大,将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搞得有些懵逼。
不过,很快就有不怕死的反应过味儿,至少四五桌有人站起来,跃跃欲试冲我喊,“行啊哥们,你牛逼,不过,输掉裤子可别说我们占你便宜,拼酒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点头,恨声道,“谁特么不服,来,上来!”
这时候,空山晚秋似乎终于看到我的不对劲儿,轻蹙秀眉走上前扯了我一下,“江枫,算了,怪我过分,咱走吧,不和他们逗了…”
一把推开她,我已经暗自开始做准备,但这个过程却需要一些时间,因此,我还不得不跟这些闲得蛋疼的货们周旋一二。
“你,你,你,还有你!哥几个,有种都上来!”
我点着那几个摩拳擦掌的‘好汉’,“上来亮亮相!”
于是,那几个家伙大马金刀推开身边同伴,一个接一个来到横冲直撞表演池。
借着这会儿功夫,我开始暗中加劲儿…
没错,我准备投机取巧了!
内息,从丹田气海游遍周身上下,我在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气行小周天,将酒精尽量逼出体外。
没人注意到,我的衬衫和西服裤全都打湿,就像刚刚从浴缸里站起一样。
当然,也许有人注意到了,但恐怕他们都以为我是紧张得汗流浃背吧!
阵阵浓烈的酒味从我周身上下的皮肤散发出来,我却毫不担心,毕竟,现在谁身上不是一身酒气,五十步笑百步,谁能说谁?
慢慢地,我装作实在不胜酒力的样子,摇摇晃晃走上表演池,站定,冲着脸色已经开始凝重的虎哥喊,“老虎,拿酒来!”
虎哥却没有动,似乎良心发现,他自己这哄啊,起大了。
走上前,虎哥眉头紧皱问我,“兄弟,算了,刚才是老哥玩得有点儿大,咱不拼酒了…”
“别啊!”
我拦住他的话,“虎哥,你真当我怂了么?当你兄弟不行了?切,没听刚才有人说吗,作为大老爷们,最不能承认的就是自己不行,懂?”
……
转身,不再看老虎,内息已经在我四肢百骸冲通气血,而随着酒精被逼出体外,醉意早已从我意识里被一点一点抽出。
我冲着那几个成心想看我笑话的男人说,“哥几个,既然拼酒是我提出来的,所以规矩还是由我来定,你们觉得咋样?”
“定呗~~~”
几人都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样子也算是久经沙场的酒坛宿将。
我点头,“好,那我可要说规矩了…”
他们几个互相看看,也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笑嘻嘻点点头,“好啊,说呗…”
“虎哥,你这里还有多少高脚杯?”
我并没有立即说出怎么个拼法,而是转过脸问老虎,“我们五个人,一人十个够不够?”
“OK!”
老虎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的确,能经营这么大规模的酒吧,几十个高脚酒杯根本不叫事儿。
“好,虎哥,给我们摆上两排桌子,算我在内一共六个人,一排放三十个酒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将身体内的啤酒逼出差不多百分之八十以上,剩下的量,已经不足以对我形成任何威胁。
不过,我依然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犹自暗中催动内息在四肢百骸沿着任督二脉的轨迹不断流转。
这样的结果便是,我的身体已经被酒水完全湿透,并且顺着躯干流到双脚上!
要是有心人仔细观察,我那双原本铮亮的皮鞋就像泡在一层薄薄的酒中,显得颇有些光晕…
这时候,空山晚秋也走上来,她的狂野打扮立即吸引了所有酒客的目光,不少人开始打口哨起哄。
无视那些宵小之徒,站在我身侧,空山晚秋定定看着我道,“江枫,我替你!”
“你?”
我笑了,“晚秋,还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大是吗?”
我的意思她应当很清楚,要不是因为她空山晚秋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连着干掉三瓶啤酒,我何至于被逼到如此田地?
所以,有时候世上的事儿真是说不清,空山晚秋的突然发难和虎哥等人煽风点火,再加上酒客们起哄,我便终于骑虎难下,不得不出头和某些好事之徒斗酒。
但,纯爷们难道不正是在逆境中成长起来么?我可以面对比拼酒凶险万分的境况,这点儿小事…嘿嘿,算特么个屌!
空山晚秋还想说话,我冲她摆手,“边儿去!好好看着你哥咋喝酒,别以为自己能灌几瓶啤酒就不知道咋回事儿了…”
很快,六十个高脚酒杯拿上来,老虎这货的脸上洋溢着无比兴奋的表情,就像他丫的今天结婚一样。
“兄弟,哈哈,牛逼啊,怎么着,连干三轮么?给力,我看好你!”
白了虎哥一眼,我实在懒得鸟这厮。
转过头,我冲另外五个满脸不含糊的家伙道,“哥几个,拼酒不是拼喝水,对吧?啤酒的劲儿太小,不带劲!”
“那你啥意思?”
另一个也接了一句,“老白干还是二锅头?随便!”
我笑道,“有见过高脚酒杯喝二锅头的么?”
在他们满脸狐疑中,我冲虎哥问,“老大,考考你们酒吧的实力。”
“啥?”对方没有听明白,“兄弟,啥要求?”
“美国金麦酒、格林纳达朗姆酒、波兰精馏伏特加、山姆大叔家的Everclear酒、苏格兰四次蒸馏威士忌、捷克HapsburgGold、保加利亚巴尔干伏特加…”
我一口气报出十几种洋酒的名字,问老虎,“虎哥,你们横冲直撞有哪几种?”
“卧槽!”
老虎,一瞬间进化成为傻逼。
我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暗笑,看来虎哥明白我打算怎么搞事儿!
这些洋酒,全都是高度烈性酒,其中有些简直就是酒精,号称酒精含量能够高达百分之九十几!
什么概念,就特么纯酒精!
那几个家伙有人脸色大变,有人一脸茫然,还有不明所以却非要不懂装懂愣充大尾巴鹰的,在一旁瞎咋呼,“啥啊,不就是洋酒嘛,威士忌、白兰地、鸡尾酒,谁怕谁啊!”
没有搭理这些家伙,我追问老虎,“虎哥,到底有没有啊…”
“这个…”老虎擦着满头冷汗,“现在店里只有法系苦艾酒,火箭…兄弟,这是度数最低的一种。”
我点头,“行,就它吧,有多少算多少,都上来。”
这时候,另外五个人中懂行的那个家伙终于怂了,冲我低声道,“哥们,至于嘛,这不是泼命上了吗?”
我冷笑,“怎么着,不喝也可以,你只要愿意给今晚所有客人买单,我无所谓。”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规矩不是已经定好了吗?刚才同意的没有你?”
“...”这货没话了,瞅着我满眼憋屈。
我再次转身冲一脸苦涩的虎哥说,“怎么着老大,你要不认我这个兄弟,那就别拿酒过来。”
见我说的狠,老虎没辙了,吩咐道,“去,拿十瓶火箭过来。”
很快,老虎的小弟送上十瓶火箭,我看了看,点点头表示可以。
火箭是苦艾酒中比较常见,同时也是最受欢迎的一种,不过酒精含量绝对够味,达到75度。
我曾看过一篇介绍火箭的文章,上面的说法记忆犹新。
于是,在我脑海中,喝这种烈性带着茴香味道洋酒的方法,便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饮用火箭,准备好一杯冰水放旁边,苦艾酒直接倒在shoot杯里,第一步,先闻香气,第二步沾唇品尝,第三步大口喝体验层次,然后小口喝水,细品回甘。接下来的个把小时,即使是被酒肉搞麻木了的口腔,也会一直舌底生津…”
不过,这次我可不打算让这些胆敢挑衅我的家伙,按照正常方式品酒,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儿,干,就彻底干死对方!
我示意侍者将十瓶酒分到在六十个高脚杯中,当这些略带琥珀色的火箭,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出流光溢彩,这才转身冲几个家伙笑道,“来,哥几个,听我说说这酒该怎么喝!”
端起一杯火箭,我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顶牢,细长的杯杆便穿过我食指和中指之间。
灯光摇曳中,我目测这杯酒大概有一两多的样子,于是慢慢晃动几下,在众人兴奋且充满叫嚣的呐喊声中,我,突然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