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的借口倒是不着痕迹,其实也算正事儿。
“英姐,我没事儿,就是打电话问候你一下!对了,安排李侃去拜访英叔的事儿有没有和他说?最好尽快…”
“嗯,我说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安排一次见面。”
英婕沙哑着嗓子轻声说,“谢谢你,我睡了。”
挂断电话,我胸中的怒火忽然就像被一盆冷水泼过,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不禁苦笑,是啊,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谁没有自己的紧急事儿要处理?难道别人都会守着手机等待我江枫的宣召么?
于是我犹豫了,正想着还有没有必要和李侃求证一下他为什么不出面为我解局,手机铃声却骤然响起,英婕给我拨回来。
“江枫,你,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你现在在哪里?还在暗夜行者么?”
一连串的问话在英婕急促的喘息声中表达出她的焦虑情绪,我明白,她总算看到我发的那条短信息。
“没事儿,都已经解决了,英姐你就安心养病吧…”
电话那头英婕沉默许久,这才轻声回应我,“江枫,以后有什么难事儿一定要直接打电话,听见了么?”
…
当我最终决定还是给李侃打个电话求证一下之后,我便不再犹豫,拨通李侃的手机。
只不过,现在我的心情和刚才略带怒意想要质问英婕不同,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个李侃那边没有派人过来的答案而已。
然而,当我听到他的解释后,却有些力不从心的无奈…
“小江,你的短信我看见了!”
电话接通,李侃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显然他知道我想要问什么,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他李侃一直在等着我这个电话呢?
“哦…”我却没有动怒,只是应了一声。
我心里很清楚,李侃其人城府很深,看着做事儿似乎有些冲动,但每每事后想起来,都会惊讶其实人家早已事无巨细想得面面俱到了。
而且他的身份极为神秘,直到今天我还猜不到李侃究竟是干什么的,属于何门何派。
基于此,我觉得李侃既然看到短信却没有出手帮我,一定有其原因,或者说难言之隐。
所以我不用自己问太多,他一定会主动给我一个答案。
果然,李侃见我没有追问的意思,便声音平稳地说道,“小江啊,我知道你打电话想问什么,你会不会怪李哥没有出手帮你?”
“李哥,你多心了,我没有…”
“没有才怪!”
李侃笑了,尽管通过话筒传来的声音显得多少有些不真实,但我仍然能确定他的确在微笑。
“嘿嘿,小江,既然你打电话过来,咱们话赶话说到这里,我索性告诉你,你李哥还真的出手帮你了…”
对他的话,我并没有完全理解,仔细想来,好像真没找出他怎么就帮我了!
好像隔着电话看到我心头疑虑,李侃笑道,“你以为李哥在向你邀功?嘿嘿,小江啊,你觉得我李侃是那种需要在你江枫面前邀功的人么?你想一下,我的人的确没有出现,可西京商贸那边是不是也没有援兵到场?”
我一惊,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无论我这边的猛将哥,还是西京商贸那边的老八,都只能说成是我们双方斗智斗勇提前部署下的伏兵,真正来自于双方身后势力所派来的后援,好像谁也没有亲临!
“怎么?西京商贸那边还是和你动手了么?”
听不见我回答,李侃的声音忽然冷漠起来,“玛德,敢玩儿我们!看来对方真是不要个逼脸了,他们难道这就想要撕破脸来硬的!”
“不是的,李哥,对方没有主动动手!”我收回思绪,连忙回答。
同时在这一瞬间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西京商贸的闫师爷见到我之后会说什么“你既然晚了五分钟,那就自动失去和我们谈判的资格…”这样的话。
实情应该是,李侃这边的确出手威慑对方,于是,当我还没有现身的时候,闫师爷那边或许已然得知己方身后靠山不会出面插手的消息,这才意识到我江枫根本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面团,而是一个烫手山芋,这才临时决定撤离…
我不禁苦笑,自己不但被闫师爷骗了,而且就事论事而言,我江枫的道行还是太浅啊,我本该想到己方虽然没有援兵出现,但西京商贸那边还不是一样么?
看来,李侃和对方背后势力通过某种形式达成平衡---今晚的事儿谁也不插手,任由我和西京商贸自己私下解决!甚至李侃这边可能还得到对方承诺,说西京商贸的人索性撤了,不再为难我江枫…
我不得不承认,‘事态变化’永远是人世间最难解的研究课题,谁也搞不定,无法预估,没有那个后眼!
而且人生经历的很多事儿,几乎总要等到最后一刻,甚至在其完全结束之后,才能了解到之前所发生情况的种种真相…
“没事儿了,李哥,我反正也没吃亏,西京商贸那帮家伙明亏暗亏通吃,嘿嘿…”
“哦?哈哈,是吗?那帮孙子被你收拾了?哈哈,小江你牛逼!”
就这样,我和李侃又随便扯了几句便挂断电话,他没有就暗夜行者发生的事儿再问,而我也没有主动和他做过多解释。
只不过,李侃不问也许是他觉得这事儿太小,而且已经摆平,实在没有知道的必要。
而我不说,则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向他倾诉的心情。
夜风袭来,我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毕竟,即便现在的天气还是能捉到盛夏的尾翼,但浓夜依然会给我这样孤独的人带来些许冷意。
再一次,我在西京街头徘徊,玛德,这些日子也真是哔了狗了,怎么隔三差五我便会遇到一次无处可去,只能在街头游荡的倒霉时刻?
紧了紧领口,我弯腰将脚上那双英婕买给我据说价值上万的真品老人头皮鞋仔细擦了一遍,继而穿着这身好几万的行头,随便找了一个便道牙子坐下,靠在街灯杆上微微闭目。
对于以这样的方式耗掉今晚剩下的几个小时,我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或者不爽,于是,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轻微的自虐倾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