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洪蕾眼看就要哭,我只好安慰她,“哭啥哭,大敌当前哭哭啼啼不要命了吗?行了,赶紧过去吧,没事儿的,你枫哥啥时候有过搞不定的难题?”
可能也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洪蕾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向我所指定的位置走去。
很快便混迹在一群晨练的老头老太太里面,甚至还不时有模有样跟着打起太极拳。
我沉住气,将外衣领子立起,遮住半张脸,看着洪蕾开始打电话,同时也一直瞄着乔小娥的身影是否出现。
过了几分钟,远远地,洪蕾冲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知道她应该和张队联系上并且说好了。
总算稍稍放下部分心事,我就像一头鹰隼般四处看着,但并没有察觉任何可疑人物出现,而令我苦逼的是,小娥嫂子也同样踪影皆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努力让自己的心率保持在一分钟六十到七十次,内息流转全身,浑身肌肉绷紧,处在一种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状态。
终于,又是几分钟后,我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从小区正门方向开过来,径直停在洪蕾公寓楼下。
眯起眼,我意识到这辆车有点古怪!
引起我疑惑的原因有两个,第一,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基本上车辆都是向小区外开,像这样往里开的情况不是没有,但相比之下算是极少。
其次,那辆车停下之后,并没有人从车上下来,而是就那么静静停在楼下,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盯着看,心里不断分析。
洪蕾公寓所在的楼属于最靠边的一栋,而且楼门洞前的路很窄,车辆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掉头。
何况此刻最里面的车位都有车,这辆黑色轿车开进来容易要走却很不方便,除非倒出去。
因此,如果对方是在等人,比如有居民叫的快车,或者是来接朋友的,那么,他们应该趁着等人的功夫,将车身调整好,至少车头向外,保持一个随时可以走的状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开到比较深的位置,甚至快要将洪蕾家的楼门洞堵住。
如果是本小区居民停车不走了,那么干嘛不熄火,而且也没有人下来?
骂了隔壁的,绝对有问题!
我正琢磨该想个什么办法核实情况,又见一辆白色面包车从外面开进来,这辆车倒是没有像黑色轿车那样开到深处,而是在小区楼宇间的十字路口掉头,然后找了个停车位向后倒,坐进去。
不过这辆车也有疑点,前面没有车牌,后面的牌照则显得脏兮兮,布满泥巴,因此除非近距离仔细看,否则根本看不出这辆车的车牌号码。
应该是一伙的!
我很快想到一种可能性:黑色轿车来路不正,比如临时盗抢的车辆,属于作案专用,之后就会被遗弃掉。
因此对方根本不在乎警方会从这辆车上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堵在洪蕾家楼门洞那里甚至还能起到阻碍我逃跑的作用。
而白色面包车则是过来接应的,只要同伙动手干死我,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坐上那辆白色面包车迅速逃逸。
甚至我还联想到,那辆白色的车会在驶出小区后找地方重新换上新车牌,现在这个沾满泥巴的牌照也很可能是套其他车辆的牌。
尽管想到这么多,我却仍然没有更好的办法证实对方身份,并且只能尽量躲得隐秘些,不让对手注意到自己。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黑色轿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从他们开车门的位置,我看到连驾驶席的家伙也一起下了车,此刻车上应该空无一人。
几人站定后,迅速向四周看了几眼,然后来到楼门洞前掏出一些东西开锁。
对于其能够打开楼洞对讲门我并不意外,如果连这个都办不到,对方想要干掉我也就变成一句玩笑了。事实上,即便在我们沙山女监一监区,我也能至少找出十名女囚,她们人人都能做到仅仅用一根铁丝,就会在三分钟内打开绝大部分楼门锁。
几人闪身而入,我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坐电梯,抵达洪蕾家所在的十八楼,而后破门或者开门而入,发现屋里没人再出来…
就算因为需要等候等某种原因耽搁一点时间,从上楼到出楼门洞,整个过程也不应该超过八分钟。
那么,这八分钟就是我唯一能够利用的时间间隙!
我开始移动脚步,尽量不引人注目,从侧后方向那辆白色面包车靠近。
想干我?老子特么先断了你们丫的后路!
刚刚走出五米,我忽然脚步一踉跄,就像被人用铁锤钉在地上一样,站住。
无奈中,我看到乔小娥双手拎着各种食材,脚步轻快地从小区大门的方向走来,并且步频很快,想来是怕耽误我和洪蕾办正事,所以想尽快给我们做好饭。
我蒙了,没想到乔小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却在我即将行动的瞬间露面。
怎么办?
我是该想办法阻止小娥嫂子,还是先控制住白色面包车上的人?而对方身上是不是有凶器?比如枪或者刀?
我这一犹豫,身形也顾不上掩饰,因为正面朝着我,乔小娥就下意识向我的方向看过来,立即喊了一声,“枫,你咋下来了?洪蕾呢?”
我…只能说我急得蛋疼,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只好低着头,将脸这在领口里,起到白色面包车里的人没有注意到我。
小娥嫂子可能觉得我的行迹有些奇怪,站住脚,又叫我,“枫啊,江枫,你咋不理额呢?”
我都快晕了,心中暗骂,这个傻女人,见我躲躲闪闪的你就别喊了啊,怎么倒还喊起来没完了?
只好捂着脸抬起头,冲着小娥嫂子喊,“嫂子,你咋没买螃蟹呢?我不是让你买螃蟹吗?不行,你赶紧去买,我们中午就要吃螃蟹!”
说着我已经快步来到白色面包车侧后方,找了一个视线死角,冲着乔小娥连连挥手,都特么急成蛆了。
小娥嫂子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我问,“什么?什么螃蟹?”
“走,快走啊!”我再也顾不上,直接冲小娥嫂子大喊大叫。
只是我只喊了两嗓子声音便戛然而止---面包车后部的车窗放下,一只黑洞洞的双筒猎枪伸出,正正对着我的脸。
那种突然及身的寒意,就像死神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