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欣云双目中神光如焰,紧紧盯着着虚空某处。
叶贯眼中空无一物的地方,在她看来却别有玄机。
“好,很好!”
许久,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朱欣云呵呵一笑收回双目,缓缓坐了下来,看着叶贯道:
“这次你立下了大功,要什么赏赐,无论是功法还是宝物,尽管提?”
“师傅,你可不能亏待叶师弟!”
身为朱欣云的大弟子,何玲玉和师傅非常亲昵,急忙为叶贯邀功道:
“他可是逼退了螭龙一族的前王子,冒着生命危险才立下了这等功劳的!”
听到何玲玉称呼叶贯为师弟,朱欣云有些诧异。
自己这个徒儿的性子,她可是最清楚的,心高气傲、目无余子,竟然会把没有正式师承,还只是凝法后期的叶贯称为师弟,那可真是奇事了。
不等朱欣云问起,何玲玉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叶贯如何跟老离周旋说了一遍。
少部分是她亲历或者推测的,大部分却完全是她自行脑补的。
看样子,无关仙凡、贵贱,女性八卦的心理从来都是一般无二的。
说这些的同时,她还偶尔凑到朱欣云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都不用想,肯定说的是叶贯和月玲珑的事。
等月玲珑说完,朱欣云看向叶贯的目光也大有改变,再看看站在一旁的郑横空,想着他背后之人,她猛然下了决心,挥手道:
“好,大功必需大赏!就赏你……两万八千善功!”
听到这话,一直静立一旁的郑横空猛然抬头,深深看了朱欣云一眼,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叶贯也被这巨大的善功砸晕了,那就是堪比两千八百灵石的存在,他这么多年斩妖除魔,就算一分不花,也攒不下这么多善功。
急忙躬身行礼道: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何师姐和郑师兄也出力良多,我只是恰逢其会……”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赏赐,你不用担心!”
呵呵一笑,朱欣云挥了挥手,斜靠在青玉案上。
叶贯这才发现,这位深不可测的注神真人面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明显的疲态。
“师傅,那个阻拦你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
也看出了师傅的疲倦,何玲玉低声问道。
“除了那凤凰福地和大赤林的人,还能有谁,一群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
朱欣云冷哼一声道:
“等这件事了,不论是凤凰福地和大赤林,嫁衣派还是鹤族、螭龙,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了这话,叶贯也是暗暗吃惊。
凤凰福地和大赤林是不逊色于金阙玄宫的两大门派,分别位居金阙玄宫的南北两面,成半弧形围住了苍莽无穷的岁崖山。
在抵抗异族这件事上,三家一向通力合作,但三家绝非就真的一团和气了,私底下的争斗也屡见不鲜。
这一次这件事必然关系重大,竟然引得凤凰福地和大赤林都暗中插手。
朱欣云等人虽然对叶贯叶贯亲厚,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口风却非常紧,完全不露丝毫,叶贯也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不闻不问。
“今天开始我会坐镇此地,不日,门内还有大队人马前来。”
没有继续闲聊,朱欣云吩咐道:
“玲玉,你去把师弟师妹都喊回来,下面一段时间你们也要驻守于此。
两位师侄现在可以返回各自驻地了,当然,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前来!”
这话一出,几人都面露会意的微笑,齐齐看着叶贯,把他弄得尴尬无比。
拜别朱欣云和何玲玉,郑横空带着叶贯一道离开,越过数座山峰后,他却忽然压低遁光落到地面,看着叶贯笑嘻嘻地说道:
“师弟,你真要跟我一起离开?”
“啊,我…这个…”
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叶贯心中异常无语——
郑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呀!
下一刻,郑横空猛然独自飞至空中,扬长而去,他独有的老农般憨厚又带着一丝狡黠的声音在叶贯耳边响起:
“可惜我当年没遇上这等好事,师弟,春光苦短、韶华莫负呀!”
望着他远去的遁光,叶贯很是无语。
他心底其实很明白大家如此热心的原因,有了他和月玲珑这档子事,朱欣云和吴玄鹤就能结成稳定的同盟。
再加上月琳琅的师傅,三位注神高手同气连枝,声势必然大振。
三位注神真人的联盟,其中意义绝不简单,在金阙玄宫诸多山头中也算是不弱的一股力量。
吴玄鹤怎么想不一定,多半不会反对,朱欣云显然是乐见其成的,郑横空、何玲玉等人更是一力推动。
这个修炼世界可没有什么童男、童女修炼起来更快的鬼规则,道侣之事司空见惯,就连吴玄鹤、朱欣云两位真人曾经都是有道侣的。
只不过都没能一起进阶注神,两人的道侣都先一步寿元耗尽而已。
月玲珑很美,修炼资质绝对在叶贯之上,又和他从小就熟识,要说叶贯一点意思没有,绝对是骗人的鬼话。
但被人这么安排、推搡着两人接近,却没了许多朦胧和憧憬,少了许多滋味。
看了看四周,竟然离雪龙鱼水潭的地方不远,想到吕大山,叶贯心中陡然一紧,快步飞奔而去。
以朱欣云的性子,要是发现了吕大山这个不相干的人,搞不好会直接一掌打死。
吕大山那人嘴巴虽然臭,却又有一种异样的气度,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叶贯可不想他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进入山洞,穿过水潭,很快来到地底湖泊,但让叶贯大吃一惊的是,四周空荡荡一片,已经没有了吕大山的身影。
老离施法的时候,叶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极为高明的神魂类法术,吕大山绝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就醒过来。
另外三人被冰寒为齑粉的痕迹就在不远处,位置也没有错。
有人来过了,杀了吕大山,抢走了宝物!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浮上心头,但细细检查吕大山昏睡的位置后,叶贯却没有发现任何施法的痕迹。
来来去去走了好几次,一个让叶贯有些恐惧的想法浮上心头——
难道有人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一等我们离开后就带走了吕大山?
他在暗,老离在明,照理说,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地骗过他们。
但所有的可能都排出后,这个不可能就变成了唯一的可能!
心中暗凛,叶贯再不敢多待,立即出了水潭飞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