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舯虞与它们无话不谈,互相交流各自种族的悠久文化历史底蕴,以及学习文字等诸多文明特色,更进一步拉近彼此友好关系。
该族生活在蛮荒地域深处,日日茹毛饮血,寄洞穴而居,因此吃相很粗鲁难看,个个狼吞虎咽,连难啃的骨头也轻而易举咬成稀碎咽入肚中,反观夕舯虞吃相则要优雅得多,自小养成了优良传统,‘食不语’仅仅是餐桌礼仪上其中一条礼貌规矩。
待他与它们吃饱喝足,老弱妇孺便携带孩童各自入洞休憩,而夕舯虞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又一路奔波劳累,浑身蓬头垢面不说,精神力也稍稍有些许萎靡,与它促膝长谈许久,头脑渐渐有些昏昏欲睡之感,它也看在眼里,便领着他穿过交错纵横的洞穴甬道,来到另外一间光线充裕的空旷石室内,中央有一口巨大泉眼,热腾腾雾气云蒸霞蔚,这间宽敞石室专门做沐浴洗漱所用,在外奔波劳累之余,回到居所后也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这处天然泉眼散发的浓郁气味极其好闻,毕竟乃深山老林中不可多得之物,由天地自然历经漫长岁月孕育而成,蕴含种种神奇功效,对万物生灵肉体大有裨益,也可轻易洗涤一身的疲乏困累。
在充满欢声笑语的篝火晚宴中大快朵颐,双方趣味相投,也通过文字交流互诉了姓名,很快便以兄弟相称,它生命层次极高,学习能力自然惊人,一点就通,对于人族文字可谓是信手拈来,很快便掌握了大量文字,交流方面不再是障碍,相反对他而言,得逐字逐句细致推敲琢磨,往往是挠破头皮想了老半天也想不明白,学习异族文字是门脑力活,过于急躁迫切只会一事无成,因此他唯有老老实实慢慢学,积少成多,终将功夫不负有心人。
“老弟,这口天然泉眼富含浓郁能量,洗涤你萎靡不振的精气神小菜一碟,快来试试看。”它褪去身上兽皮衣,随意放置一旁,紧接着赤身裸体兴冲冲跨入温热泉眼浸泡洗漱,仅仅裸露出胸膛以上部位,在舒服浸泡之际,也不忘朝他催促招手,示意他一同沐浴。
“好。”他虽然也很想体验一把,但他从小到大从未与别人共同沐浴过,难免有些羞涩,在犹豫再三之下,也只好解下脏破衣裳随同迈入泉眼中洗漱,动作尤其拘束僵硬,看得对方直捂嘴憋笑,他脸色一红,没好气道:“坎巴特大哥,您别取笑小弟我了,我从小到大独自一人沐浴惯了,会难为情也情有可原。”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还不行麽!”坎巴特顿时保持正经,它口吐人言,操着一口极为流利的人族文字,生命层次高,学习能力自然厉害,短时间内便掌握得七七八八,想不让他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都难。
“唉!”他当即唉声叹气,原先还觉得它憨厚老实,没想到,与它称兄道弟愈发熟络之后,便渐渐暴露本性了,经常拿他打趣,他也颇为无可奈何,常常是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每到这时,他也只好转移话题,回忆起观赏壁画上的那一幕,有一部分雕刻了炼丹制药之类的古老秘术,他对炼丹方面颇有钻研,对该族的古老炼丹秘术产生了浓厚兴趣,他边洗漱边追问道:“坎巴特大哥,我适才在观赏壁画之时,也看到关于炼丹制药的详细过程,有一类丹方我看着与我人族炼制的‘化形丹’颇为相似,均有异曲同工之妙。”
“依你所言,应该是叫‘破厄’药丸。”它庞大身躯微微向后仰,手肘撑着岸边,一下子回忆起往事点滴,令它感慨良多。
“破厄?”夕舯虞喃喃低语。
“嗯。”它瞳孔深处徒然闪过一抹狠毒,“炼制‘破厄’药丸的古老秘术早已残缺不全,在我族人自古举族迁徙流亡至今,大多数有极大价值的古老秘术早已丢失,都是被异族强取豪夺给夺了去,那时我族还远远没有似如今这般强盛,任异族压榨欺凌时常发生,很多时候我们也唯有忍气吞声保全性命,期盼日后强大,再一一讨回原本属于我族之物。”
“你先前也亲眼目睹过了,我与那‘赤莽族’强者生死厮杀,我实力本弱它一筹,但我凭借身法优势,硬是与它战至旗鼓相当,不分伯仲,最后以两败俱伤而告终,它也借此逃之夭夭。”坎巴特言及此处便咬牙切齿起来,“它‘赤莽族’曾血洗过我族禁地,诸多有大价值的古老秘术尽皆洗劫一空,只遗留下少数它们瞧不上眼的,我对它们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将它们彻底铲除干净方以泄我心头之恨。”
“确实该杀。”他虽满怀慈悲心肠,不忍目睹众生疾苦,也怀抱‘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份宗旨行侠仗义,可此刻听闻该族曾历经生死大难,作为血气方刚之辈,也颇为义愤填膺,为它打抱不平,行善事也需对人对事,不可烂施,对于大奸大恶之徒,必须惩恶扬善,还世道以太平。
“好兄弟,我坎巴特果然没有看走眼,你值得我真心对待。”它没由来的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坎巴特大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与你脾性相投,你愿意真心待我,我自然也愿交付真心,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他满脸流露真挚,毫无虚情假意。
“哈哈哈。”它开怀大笑,愈发酣畅淋漓,笑声轰隆隆振聋发聩,这间空旷石室也跟着频频震颤不止,“好好好,有你这番话便足够了。”
“这就对了。”夕舯虞也随即露出灿烂笑容,兄弟俩无需多说肺腑之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是日,天空阴云密布,在某处荒芜贫瘠之地,到处是怪石嶙峋,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高空上偶尔有几只奇形怪状的飞禽破空翱翔盘旋,传来一阵阵怪异尖叫声,似哭似喜,颇为难听,这尖叫声可迷惑神智,令人瞬间头晕目眩,产生最可怕幻觉,蛮荒世界危机四伏,必须处处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异族强者,以及各种蛮荒生物的美味口粮。
附近四周静悄悄的,偶有几道模糊黑影一闪即逝,夕舯虞此刻正隐匿在郁郁葱葱的茂密草丛里,犹如磐石般纹丝不动,他彻底收敛气息,乃至于呼吸声也压得很低,与周围的风吹草动近乎静动结合,做到最完美地步,不露出任何马脚,也不让附近蛰伏着的各类蛮荒生物有丝毫察觉。
他那双狭长眼眸如鹰隼般犀利狠辣,周身杂草丛生,随风摇摆不定,不断沙沙作响,他作蹲伏姿态,冰冷眸子微微转动,身体则保持不动,透过摇摆杂草锁定三十丈开外那潭深青乳液,咕咕冒泡又相继破裂,热气蒸腾飘散,有一股令人蠢蠢欲动的奇异芬芳随风弥漫开来,也飘进他鼻子里,可他始终嵌然不动,好似这世间从未有珍贵宝物能令他真正动心。
“嗷喝~”
过了小半晌,一道浑厚低沉兽吼声从那潭深青乳液底部突兀响起,紧接着潭水溅起水花,波涛汹涌,隐隐形成漩涡状,与此同时,漩涡中间露出半颗脑袋,长满疙瘩,无比丑陋,看模样乃是鱼类生物,它三对赤黄鱼目凶残嗜血,正小心警惕环顾四周察探凶险。
这头鱼类生物每日会按时按点从潭水底部现出身形来,去附近猎杀觅食,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今日也遵照以往惯例,它非但不会粗心大意,反而很谨小慎微,每每出行觅食都不会远离潭水超过六十丈范围,因而从弱小卑微一步步爬到如今这般强大,离不开它处处小心谨慎,安于现状便是它本性,否则,不知惨死多少回了。
它环顾周围无异常动静,也感应不到任何危险气息之后,方才蹦出水面站在潭水岸边,它猛烈摇晃臃肿身躯,将身上水滴悉数甩掉,随即才准备迈动四足潜伏进阴暗处伺机捕食猎物。
“动手。”一道低沉声音骤然传入他脑海里。
“嗯。”夕舯虞双眸闪烁一抹寒芒,他也身穿兽皮衣,从头到脚涂抹秘制颜料,已完全瞧不出原本那副俊美容颜,装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短短过去大半月,已彻底融入蛮荒世界,成为这片大陆的一份子。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原本便是这片大陆残酷血腥法则,若想长久生存下去,就得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古往今来皆如此,聪明人,往往能活得更久,也更懂得审时度势。
‘刷’
话音刚落,他便瞬间如鱼跃长虹般闪电窜去,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手持两柄锋利石剑,在光线照耀下熠熠闪光,经历这短短大半月与众多蛮荒生灵搏命交锋,其实力不仅暴涨一大截,跃升好几个层次,意志力也磨炼得愈加坚不可摧,死于其手的各种蛮荒生物少说也有五六百头,若无他大哥在背后帮衬辅助一二,恐怕他早已葬送在凶残妖兽嘴里了。
那头鱼类生物尤其机敏,它时刻关注周围异动,几乎瞬间便感应到爆发席卷而来的巨大危险,它那三对赤黄鱼目立即瞪大如铜铃,自知不可力敌,便同样以快如闪电般的惊人速度,在怪石嶙峋的山体之间滑溜游窜飞掠,堪堪躲避开那道凌厉攻击。
‘轰’
他手中那两柄锋利石剑擦身而过,扑了个空,狠狠劈碎山石,炸裂四溅,其威势颇大,两道剑光又劈出两条十丈来长的裂缝,甚是触目惊心。
“狡猾的家伙,跑得倒挺快。”他迅速抽出两柄锋利石剑,熟练甩起两道剑花,冰冷眸子死死锁定目标,他旋即咧嘴冷哼,“你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