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氏,是夜家的余脉,我,我父亲告诉我的。几辈前,有个名为夜龙的人袭承了夜氏的时空术,夜龙早年离家,在觉醒时空术后,断了与家族人的一切联络。当时东菱姬家招贤纳士,夜龙改名换姓为龙氏,从此投奔了东菱姬家。后来,后来姬家为了得到时空术士,让夜龙生了好多孩子。但最后,都没有成功的。于是,龙氏的后人就被遣出了东菱。夜龙老后,不中用了,姬家想弃他,他为了颐享天年,不停监视着自己的每一个孩子,把他们圈禁起来,盼能有时空术士的子孙所出,承袭富贵。最后,到了,到了我这一代,就剩我父亲这一脉继承了时空术。父亲老后,带走了我,带我去了东菱,我给姬家办事,父亲即可锦衣玉食,无后顾之忧,直到死了。”龙二一句话也不敢漏,一句话也不敢停,对着一处空地,一直说,一直说,不敢看北冥的脸。
“还有吗?”北冥道。
“有,龙家除了我,还有龙一和龙三,但他们是不是时空术士,我不知道。我只把他们带给了灵主,灵主,灵主要杀我,我不敢,我就把姐姐、妹妹送给了他。然后,我就逃了!再后来,再后来,灵主又找到了我,让我替他办事。我替他搜罗了全天下所有的时空术士,我找,找不到,龙家没有了!
我想到了夜家,还有夜家!我最后找到了夜家,我把他们一家子都给了灵主!我终于可以跑了!我终于可以跑了!灵主要吸人魂魄!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龙二越说越颠,最后竟笑了出来,他怕亚辛怕到了骨子里。“它会炼了我……炼了我……”
“我拿着姬家的金银珠宝到处逍遥,到处逍遥。”龙二乐嘻嘻道。
“然后呢。”北冥突然走到他身前,用手拍着龙二的脸,一下、两下、三下、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响,听得人心瘆瘆,只觉脸颊生疼。龙二口鼻全是血,北冥让他看着自己,“说话。”
龙二留下了畏惧的眼泪。
“替姬家办过什么事。”北冥道。
“藏匿叶有信尸体。”龙二道。
“还有吗?”北冥道。
“杀第五梵音。”
此话一出,洞穴内鸦雀无声。
“怎么杀。”北冥生冷道。
龙二木讷地转过头来,看着北冥道:“你怎么还没死……还没死……”
三年前,龙二被亚辛抓住,派往东菱国做奸细,后被姬仲拆穿,囚禁在了国正厅的牢房里。
国正厅的牢房,是平时用来关押受处罚士兵的禁闭室。扎实的牢门红锈铁铸,足有一丈厚,三丈高,需要三四名卫兵合力才能打开。然而每个禁闭室只有半米宽。人进去后只得站着,连转身都很困难,抬头望去,高不见顶,关上牢门,连个窗子都没有,漆黑、狭窄、尖高的空间让人倍感压抑。国正厅的人,不敢犯错。
龙二此时被困在国正厅,屁滚尿流,浑身发抖。姬菱霄的操控术太厉害了,脑海中的影像如真似幻,连砍去双腿的剧痛都是真的。龙二颤颤巍巍地用手轻轻杵着自己的双腿,他怕疼。点了一下,赶紧缩了回来,过一会儿,又点一下,两次,三次 ,好像是真的。他的腿真的没有被砍断,太好了!龙二大喜过望,嘎嘎乐了起来。一边乐,一边喘,最后竟高兴地抽搐起来。
龙二向墙壁靠去,他累了。突然一声暴喝起:“起来!”
龙二一个激灵窜了起来,砰的一声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有人在监视他。在这个漆黑、尖耸的牢房里,有双眼睛在监视他。龙二吓得一动不敢动。一株毛茸茸的“眼睛”长在禁闭室尖顶之上,扑棱着它那带有褐色粉尘的“翅膀”,是枯叶蝶。枯叶蝶上的眼睛反视着禁闭室里的一切。禁闭室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却对里面一清二楚。
龙二惊吓过度、饥寒交迫,立在禁闭室里一动不敢动。忽然,一丝淡淡的黑雾从龙二腰兜里窜了出来,缓缓上升,只听一个声音在龙二耳边默道:“主交给你的事,你忘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龙二登时一个激灵,险些叫出声音。然而,诛心的恐惧让龙二在最后时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哪怕溅出了血,也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我出不去了!”龙二胆颤道。
“嗯?”那声音诡谲地哼了一声,阴柔婉转,是个女人。“好。”跟着一声冷笑,钻回了龙二腰兜。
“不!不!我去!我去!”龙二连连应道。
“说什么!”外面又有人在监视了。
龙二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深夜,龙二遥遥一转,出了禁闭室。而禁闭室里,还有一个龙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一个时空术士,还当真有点用途,怪不得主不杀了你!没用的软骨头!”一个尖酸的声音再次从龙二的腰兜里窜了出来。
“娘娘!您就别骂我了,我这就带您去找您的父亲,还请您在灵主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龙二给您叩谢了!”
“哼,还不是看着我手里的月沉珠,要不然,你会对我这般恭敬?狗屁!”女人啐了一口。
“我哪里敢,娘娘!”龙二惶恐道,“没了月沉珠,您的暗黑火焰术也是举世无双!岂是龙二敢得罪的!”
“放屁!火焰术算个什么东西!我那是融火术!蠢货!”
“对对对!是是是!您生前是铸灵师,哪里用的到火焰术这种低级的灵法。”龙二赶忙奉承道。
突然,一股邪戾窜了出来,狠狠捏住了龙二的脖子,厉声道:“你想死!”
“呃!”龙二呼吸一滞,咣当跪倒在地,“我不敢,不敢,娘娘!”
“说,你刚才用了什么妖术,那禁闭室里怎会还有一个你?”女人质问道。
“那是,那是时空术的一种,名叫……名叫……”龙二翻着白眼,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