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此刻没了一点动静,他用手指轻轻在梵音手臂上点了几下,这是军政部特有的传递讯息时用的指语,其他各部也有各自的指语,互不相通。北冥点着:“梵音”。
梵音似乎嗯了一声,随即又安静下去。
北冥就这么看着她,突然不想叫她醒,也不想让她走,看着她细长分明的睫毛,和水润的脸颊,突然抬起手想要抚上去,可手指停在半空中,又收住了,接着对自己道:“你这是干吗呢。”
北冥又轻轻指语着:“梵音,今天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对你了,好吗?你别难过。”北冥面色诚恳,等着梵音回应他。可过了好久,梵音都没有动静,北冥就有些着急,又道:
“梵音,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梵音?”梵音依旧没有动静。北冥情急握住了梵音的手,边说边用手指点道:“梵音你醒醒,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少时,梵音轻柔地“嗯”了一声,似乎还点了点头。北冥只觉心中发烫,握着她柔软的手,再也不愿撒开。
这些年北冥知道梵音心里有劫,他想陪她渡过那个劫,再论其他。今天梵音糊里糊涂的醉了酒,话赶话,却是情真意切,让他知道她的心里有他。
良久,北冥想,她这个样子是根本醒不过来的,抱她回去,外面还有许多人,干脆让她睡在自己房间吧,他去客房就好。
正想着,北冥已经把手环到梵音身后,忽的,北冥的房门被重重敲响,这脉脉的气氛顿时被打破,害得他吓了一跳,险些栽到梵音身上。此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欢快道:“小音,你在里面吗小音?”是崖雅。
房门被打开,门外站着崖雅和天阔,只见崖雅一脸兴奋的往北冥房间里瞄着。平时崖雅可没这般活泼,大都是腼腆害羞的,今日因为得了水腥草的缘故,她异常雀跃,举止也放开了很多。
“北冥,小音在你房间里吗?我刚刚去她房间没有找到她,扶摇姐姐在洗澡,也说不知道小音去哪里了。”崖雅笑着说。
“在。”
“哦,那我叫她出来。”说着崖雅也不见外,就往北冥房间走去:“小音,你站在这干吗?小音?”崖雅看着梵音背影,快步上去问道,“小音,小音你……小音你怎么了?”崖雅看着梵音合着眼,不对劲,“小音你怎么了?小音你喝酒了!”崖雅惊道,“小音?”崖雅晃着小音,梵音冷不防就向后倒去。
北冥一个瞬步,接住了梵音。梵音被这一扰,醒了。她在北冥怀里喘了口气,看样子是醉得难受。
“没事吧?”北冥关心道。
“没事。”梵音强撑着睁开眼,摁住北冥手臂,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小音,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崖雅一把挽住梵音胳膊。北冥站在一旁,没离太远,怕她再倒下,梵音道了一声:“好。”随即走出北冥房间,走到门口处,她回过头来对着无法聚焦的北冥道了一句:“新年快乐,晚安。”
“哥,你们刚才干什么呢?”天阔打趣道。
“没干什么。”
“梵音喝得那么醉,她在你房间那么久,你干什么了?”
北冥回过头来,看着天阔,眉间轻蹙:“我能干什么?”
“我看你的样子很高兴呢。”
这话倒是说到北冥心坎里,他道:“陪我下去喝两杯。”
“啊?”天阔的眉毛瞬间皱成了一个圈。“我可不了,我要回去睡觉,这几天在路上,你扛得住,我可扛不住。”
“随你,那我陪鲲叔喝几杯去。”说罢,北冥悠闲地往楼下走去。天阔看着哥哥高兴的背影,挑了挑眉毛,嘴角上扬,转身走向自己房间。
年夜过半,国正厅的灯还是通明的。
一个身着银灰色皮质过膝风衣的男人出现在国正厅国主姬仲宅邸的大门前。男人不单单这一身行头是银灰色,就连头发也是银灰色的,夜光下,阴郁森然。他来到守卫前,守卫一震,喝道:
“什么人!”
“你好,我是来拜访国主姬仲的。”男人开口道,嗓音带着撕裂感,好像是个从未开过口说过话的人,喉咙都像是长在了一起,听得让人恶心。
“国主这个时候不见客,如果有事,明天一早等待通传吧。”
“我有这个。”只见男人从身上拿出一物。
此时国主姬仲携夫人胡妹儿送走了所有门客,准备回厅内休息。有个守卫来到姬仲耳边,密语了几句,姬仲听罢,说道:“夫人,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些事情。”
“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情。”胡妹儿挑着眉,挽着姬仲的手道。别看姬仲快到六旬,可面对这个容颜俏丽的娇妻,还是无法招架。随即在她臀间捏了一把道:“我马上回来。”胡妹儿扭着腰肢,笑盈盈地离开了。
姬仲来到会客室,只见里面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位男士,背对着门,喝着茶。姬仲回身掩住房门,顿了一下,跟着手上加力,彻底把房门关了个紧。现在就连外面的守卫也是听不到房中声音的。
姬仲稳步来到这男人面前,和声道:“请问,阁下是?”
只见男人不慌不忙抬起了头,盯着姬仲的眼睛,霎时,一道凛人绿光从男人眼里射了出来,像是仅凭这眸光就能取人性命一样。姬仲浑身一颤,道:“你!”
“怎么,国主大人认出我来了?”这下说话,比方才的嗓音稍好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喝了茶的缘故。
“你到底是谁!”姬仲愠火中,带着怒意。
“也是,您没见过我,应当不知道我是谁,即便我和我父亲在你们人的眼里长得一模一样。”男人面带笑意,想笑,可是肉皮发紧,裂得脸疼,随即收住了。
“你是,狼!”姬仲压着嗓子,从喉咙里震道。
“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在这里,人称您一声国主。那在我的地界,您也得喊我一声王。”男人的话似笑非笑,牙间带阴。姬仲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