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一个声音严厉地问道。

“嘻嘻，警察叔叔，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了，您就别吓唬我了！”，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家伙嬉皮笑脸地说道。

在清阳市公安局解放区公安分局审讯室，耿文龙正和自己的同事曹力一同审讯刚刚抓捕的犯罪嫌疑人罗三。

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耿文龙也缓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着，一边抽一边继续说道：“罗三，你小子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头一次来了，想必这里的规矩你也都懂，那就乖乖地，别耍花样，老实交代吧！”

“嘿嘿，那好，我老实交代，耿警官，听说你母亲是发展银行的吧？我们罗总和发展银行打了好几年交道了，说出来您别见怪，我还给你当科长的老娘打点过不少呢！”

“你他妈再满嘴喷粪，小心老子活剥了你信不信？！”，听罗三说完，耿文龙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个生瓜蛋子，这小子是老油条了，这样审上一天也是问不出来啥的！”，一旁的曹力劝道。

耿文龙坐在一旁不再吱声，只能生闷气。

“罗三，还认识你曹爷爷吗？”，曹力是个慢性子，不温不火，此刻还带着一脸坏笑地问道。

“嘿嘿，警官，刚才我没听清楚，麻烦您再说一遍，你说你是姓曹，还是姓艹啊？”，罗三依旧笑嘻嘻地回道。

“他妈的，你个王八蛋！，小耿，去把摄像头关了！”，曹力吩咐道。

“切，来前我就说上点手段，你就是不听，还摆老警察的谱，这下折了面儿吧？”，耿文龙一边起身，一边嘲讽曹力道。

“赶紧的，少啰嗦，要不是我们范局兼着你们所所长，我才懒得和你一起搞这破事呢！”，曹力催促道。

对面坐着的刀子一听他们要关监控，脸上立时没了笑脸，慌忙说道：“怎么着，现在是法制社会，严禁严刑拷打，难道你们要知法犯法吗？！”

“哈哈哈，”，曹力一脸坏笑，说道：“罗老三，当年抓你的时候，你曹爷爷刚入行，不过尽管这七、八年过去了，可我们审犯人的套路，却是一点没改啊！”

刀子知道自己误判了形势，顿时有些慌神，但他依然不想这么快就屈服，于是大叫道：“你们有种别关监控，该怎么审怎么审，只要有证据，我，我就认罪！”

但为时已晚，半个小时过后，一身畅快的耿文龙和曹力，再次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罗三则是痛苦地扭曲者，要不是有手铐拷着，他一定会蜷缩在凳子上。

“你们真他妈狠，有种朝我脸上打！”，罗三咬牙切齿道。

“哈哈，当爷们儿是傻子呐？你又不是知道，我们这可是有规定，严禁严刑拷打，怎么能不守规矩呢！”，耿文龙气定神闲地说道。

“好吧，我承认，那天晚上我去找过钱一飞，不过那只是我们俩的一点私人恩怨，当时也是吵了两句，我一时激动，有点失手罢了。”，自知逃不过，罗三干脆直接承认道。

“呵呵，私人恩怨，哄鬼呢吧？你一个流氓小混混，会和堂堂的银行行长有私人恩怨，那你倒是说来听听啊，是那姓钱的把你老婆拐跑了，还是你把人家孩子扔井里了？”，曹力嘲讽道。

“我，我，反正就是私人恩怨，我看他不顺眼！”，罗三有些编不下去了。

“你什么你！刚才你不还说，你们罗总和发展银行熟得很吗，你还给这位耿警官家里打点过，那我可不可以据此推断，这些事都是你们罗总指使你干的呢？我要不要把他也传唤过来，你知道，我们可是有48小时的权限呢！”，曹力揪住罗三刚才的话柄，逼问道。

“不，这事和我们老大一点关系都没有！”，罗三脱口而出道。

“哎呦，还挺知道护主啊，果然是赤胆忠心，只可惜这会你的罗总听不到，不如还是等你的老大来了，当面向他表达吧！”，曹力继续施压道。

罗三心想，来前老大专门交代了，随便甩给他们几个小虾米完事，可不能让他们再去纠缠老大！

主意打定，罗三也装作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缓缓地说道：“我们和银行做业务的时候，确实有给他们内部人员送过东西，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管着财务，打点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我们老板没有关系的！”

“说吧，都给谁送的，送了什么，是钱还是物？”，耿文龙拿起笔，准备记录。

“有解放路原来那个老行长寇文忠，和他们支行的客户经理刘阳，公司部的蒋大林，送过钱也送过东西……”

罗三很有分寸，他尽拣那些退下来的、用处不大的说，高层领导、重要人物一个都不说。

见这小子终于开始往外吐货，耿文龙很高兴，忙在本子上记着，曹力却是边听边皱眉。

“就这些？”，曹力一脸严肃地问道。

“啊，就这些，没有了。”

“哼，你以为老子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吗，随便吐几个小虾米就想蒙混过关？！”，曹力厉声喝道。

罗三犯的事其实不算大，但因为他的刺杀对象是个行长，所以银行方面在出事后，第一时间便通过市府，向警方高层施压，要求全力破案，所以全局上下都很重视。

此次突审罗三，警方指派了当年曾抓捕过他的曹力担任主审。

曹力来之前，他还专门找到银行方面负责对接的何建平，了解了相关情况，做了不少功课。

然而审了几个小时，除了吐出来几个受贿人员，这小子一口咬定，自己和钱一飞就是私人恩怨，背后无任何人指使。

曹力有些气恼，对一旁的耿文龙努努嘴，起身离开了。

耿文龙随后也跟了出来，“力哥，你是老刑侦了，接下来咋弄？”，耿文龙问道。

“哼，这小子充其量只是一个高级马仔，要说刺杀钱一飞是他自己的主意，这话你信吗？”

“不，”，耿文龙晃了晃脑袋，说道：“我也不信，可他咬死了这句话，咱们也没办法啊！”

“呵呵，杀人、行贿，他都揽下来了，这分明是在给自己的老大洗白白呀。不行，那个罗二保必须得查一查！”，曹力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那力哥，眼下这小子怎么办？”

“你放心，范局派我来，可是专门为了这小子，他的七寸在咱手里捏着呢，走，继续陪他玩！”，曹力说完，转身又进了审讯室。

两人重新坐定，曹力立即开口问道：“罗三，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刺杀钱一飞？”

“哎呀，警察叔叔，真的，我知道的全都已经招了，其他没有的事情，我也不能胡编乱造，血口喷人不是？”，罗三一边装无辜，心中一边冷笑：哼，反正老子已经决心蹲号子了，你能奈我何？

“那好呀，机会我是给过了，没把握住只能怪你自己。”，曹力说完，合上笔记本，站起来就要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我给二监那边打个招呼，让大龙在里边好好招呼你那个兄弟！”

一直在耍无赖的罗三，冷不丁听到曹力冒出这句话，心中一震，眼看曹力带着耿文龙抬脚就要出门，连忙喊道：“曹警官，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