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大吃惊的表情,刀子突然有些窘迫,说道:“是的……”,说完他又赶忙解释道:“不过老大您别误会,不是亲兄弟,就是我的一个小弟。”
“哦,”,罗二保神色缓和了下来,继续问道:“说吧,什么情况?”
刀子神情有些不自然,缓缓说道:“这个人,和我们家还有些渊源……”,罗二保不动声色地听着,慢慢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刀子的父亲,也就是许家庄村里卖醋的罗真理,年轻的时候当过红I小兵,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干活很卖力气。曾经有次游行开批斗会,斗争的对象是一位退伍老兵,大家伙群情激奋,文斗很快演变成了武斗。
罗真理为了表现自己的“革I命意志”,率先跑到主席台上,对着那人便是一阵拳脚,其他人见状也一拥而上。年轻人下手没有分寸,结果一场批斗下来,硬是将人家一条腿给打残了。
尽管当时无所谓,甚至还觉得自己的壮举很英勇,但随着逐渐拨乱反正,罗真理慢慢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几经打听,了解到那位老兵自从腿瘸了以后,生活也变得举步维艰,一直到四十好几都没有成家。罗真理知道,正是当年自己领头的那场闹剧,才影响了对方一生的命运轨迹。
特别是年纪大了以后,罗真理更为此事感到忏悔,于是他决定赎罪。他后来听说,这老兵虽没有成家,但却有个孩子,年纪不大。于是他便偷偷地给那孩子送钱送物,以期弥补自己年轻时的过错。
然而好景不长,罗真理不久便死于村中一场械斗。临终前,老人把这事告诉了自己儿子罗三,并将这作为唯一的遗嘱,要求罗三务必继续履行。
就这样,罗三默默担负起了照料那孩子的使命。谁知没几年,那孩子却因为犯事进了监狱,罗三也只好定期跑过去,上下打点。
了解了这些,罗二保问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哪座监狱?”
“他叫李大宝,在清阳市第二监狱。”,刀子回答道。
“没问题,这件事我答应你,不过,”,罗二保略一迟疑,继续说道:“明天估计你就要被送到清阳了,到时候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吗?”
刀子看了看罗二保,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听老大的,让说的就说,不让说的,打死也不说!”
其实这才是罗二保此行的真正目的,见罗三还算机灵,他心里便觉着踏实了不少。
思忖了片刻,罗二保轻飘飘地说道:“既然决定要到东州发展,清阳这条线就暂时先断了吧,等到了清阳,他们审你的时候,你就随便挑几个虾米交代一下,除了那件事,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
刀子心领神会,应声说道:“老大,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刀子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老大,我这一走,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相见。有几句心里话,说出来您也许会生气,但我还是想当面给您说说。”
“嗯,说吧,我听着呢”,罗二保道。
“闷葫芦那小子,虽说脑子灵光,点子也多,但我总觉着这小子心里有鬼,他毕竟不是咱们罗氏一族,您不可不防啊老大!”
“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争风吃醋,你要是没别的事,我这就回去了!”,罗二保厉声呵斥道。
“老大,忠言逆耳,您可一定得听啊!”,刀子哀求道。
罗二保却不搭理他,揪出腋下夹着的皮包,掏出一沓钱,扔到刀子面前的桌子上,说道:“这点钱先拿着应急,等你定了落脚的地方,我会再设法过去打点!”,说完转身就要走。
刀子慌忙喊道:“老大!还有许平南那小子,他可是坏了咱们不少大事,就这样便宜他了?!”
罗二保停住了脚步,他本想说,你自己都要进号子了,就别操这份闲心了。但转念一想,他毕竟一直在为自己着想,于是说道:“他目前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咱们手里,不过,有账不怕算,我会给他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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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地回到清阳,已经将近深夜十二点了。许平南先把丁峰送回家,然后才返回自己寓所。
在院子里停好车,许平南一边哼着歌一边上楼。今夜一战,不但活捉刀疤脸,还带走了那几个闹事的小弟,罗二保知道肯定该哭了,一想到这些,许平南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要不是看时间太晚,他真想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何主任和钱一飞行长,让他们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当然,还有潘怡。
一想到潘怡,走到门口的许平南脑子里还幻想着,当他推开门能再次意外地看到,她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然而,当他把客厅吊灯打开的一刹那,他只能失望了,潘怡并没有出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他又跑到卧室,依旧空空如也。
于是他只好止住这念头,胡乱洗了把脸,就上床睡觉了。
不过在睡觉前,他还是忍不住给潘怡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因为他已经答应潘怡,有罗二保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向她报告。
发完短信,一阵倦意袭来,许平南很快便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梦见自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潘怡,她一听也高兴坏了,手舞足蹈的,还一直摇着自己的胳膊,一脸崇拜地问他:“你快说说,把具体情况详细给我说说呀!”,说实话,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潘怡这么开心。
“你快说说,把具体情况详细给我说说呀!”,潘怡撒娇似的晃着自己的胳膊,不断催促道。呵,这个小妮子可真是缠人,许平南偷嘴直乐。
还没乐够,他只觉脑袋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快醒醒,猪头!”
美梦戛然而止,许平南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大活人坐在自己床边,正是潘怡!
“你想吓死我啊?一声不吭的,大半夜的跑到我床前!”,许平南气呼呼地说道。
“拉倒吧,我都喊你半天了,瞅你那样子,一边睡觉一边傻笑,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嘿嘿,”,许平南抹了抹嘴角,傻笑道。
“我收到你的短信就赶过来了,快把具体情况详细给我说说呀!”,潘怡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