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如果你不听话的话。”见姑娘故意装出一付害怕的样子,虞松远笑着问道,“你好,我叫虞松远,特训营战士。你叫什么?”
“我叫陈瑾。”
“我们在执行一个训练任务,需要偷一辆大车临时用用。完成任务后,我们会悄悄把车还回去。能请你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吗?”
他这么问,其实是在评估这个姑娘值不值得他相信。如果不敢相信她,他将把她临时关到仓库地下室去,等完成任务后,再放她出来。至于后果,现在实在来不及想了。
陈瑾说,“我已经信你们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们完成训练后把车还回去就成。另外,我有一个要求,你们要是不答应,难保我不会嘴松。”
“你说吧!”
“你们明天晚上执行任务时,我要看着你们把汽车还回去。”
“这好说,我答应你。你家住那里,我们顺道把你送回就近的地方。”虞松远没感到有不安的感觉,于是便答应了。
“我住武汉路,就在二路车线上,六道口那个站就行,你们顺道吗?”
虞松远用电线打着车子,“正好路过。”边说边招手让车下几人上车,刘国栋和鲁丑儿也和她打了招呼。
“都说你们这个单位的兵很厉害,是真的吗?”陈瑾看着四人都人高马大的,便问道。
虞松远边开车子边说道,“是啊,这还能有假。”
林涛问,“大姐,该把士兵证还给我了吧。”
陈瑾说:“说好了的,小屁孩,等你们把车子还了,姐会把证件还给你的。”说完,便将单位与自己家属院的公用电话,都告诉林涛。然后,还不忘提醒,“明天晚上,我穿红色风衣。”
“你还当真了,我们是在实战训练,是要开枪动炮的,很危险。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姐好奇,行了吧。”
将车开到训练营后山藏匿好,四人悄悄潜行到铁丝网边慢慢爬过去。走到围墙边,报警器也没响,虞松远轻轻窜上墙头,观察了一下,便轻声跳下,其他三人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回到宿舍一看,已经凌晨一点,林柱民、张五常等人,还没回来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跳过墙头的时候,张铭正握着夜视望远镜,趴在操场边缘的掩体里,静静地观察着他们。
张五常、林柱民五人,晚饭后先从工具房房顶掀开瓦跳进去,偷出两台水下电氧切割机。然后,几人偷偷摸摸将服务排停在食堂后边的一辆卡车,推着走了约有几百米。只到远离营区,才发动汽车,沿着训练场内的简易公路,直奔小码头。
到码头一看,涵洞果然被潮水淹了。林柱民与张五常两人背着气瓶先下水,钻进涵洞,走到栅栏前。强光手电下,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栅栏门是有八根胳膊粗的实心钢柱,六竖两横,交叉部位都焊死了,两头都浇注入水泥之中,真是铜墙铁壁。必须把每一根全部切割掉,栅栏才能打开。
我的天,这得多大工程量。
尤其是现在处在涨潮时,水底都是礁石,海浪在猛烈摇晃,人根本就站不住。两人先将切割线进行清理,去除钢管表面的泥沙、海生物、铁锈和其它障碍物,然后出水,简单商量一下。他们决定采取三人同时下水的办法,两人扶稳,一人操作。
接好电、气线路,仔细检查确定管线够长、状态完好后,张五常备足割条等消耗材料,先下水试割。他带着割炬下到水下,两名队员同时下水,将他牢牢固定住。
他一手握住割炬,一手持割条并将它夹入割炬的夹头内,拧紧螺钉将割条固定,握住割炬手柄,使割条接近切割点,然后先开启割炬上的氧气阀门,给出一个较小的气流,才开始引弧切割。
割好两根后,张五常示意两名战友,出水休息。三人爬上岸,累得躺下就不愿动了。休息了一会,林柱民下水,两名战友固定住他。就这样,两人轮流下水,一直干到潮水退去时,才切掉一半。
夜里零点,潮水达到最高潮,水下稳定多了,切割速度加快了些。可是紧接着开始退潮,海浪又开始剧烈摇动,进度又被迫减慢。只到凌晨四点时,涵洞的上部开始露出,速度再一次加快……
早晨五点,钢铁栅栏才被彻底切割下来。此时,两人已经累得坐在湿漉漉的礁石上,象狗一样张着大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休息了几分钟,林柱民让刘卫民带二名战友迅速将车送还食堂,必须在天亮前将装备还到工具房。自己带着张五常,两人打着强光手电,钻进涵洞,向着营区方向走去。
当年工兵在建设时,排水系统完全是高规格,涵洞有一米半高,四通八达,不断有分叉的窨井。到了好几个分叉时,不得不打开指北针确认方向。
下水道内气味本就难闻,两人又要一直弯腰、低着头,因此,每到一个窨井,都要停下来好好歇一口气。整整走了三个小时,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忽然,下水道到头了。两人歇了一下,才顺着窨井内的扶梯,慢慢爬了上来。
涂微和曾玉带着救护车,完成伤员接送任务后,回到训练营地时已经快十点了。两人拿着衣服向游泳馆走来,准备到游泳馆里好好冲个沐浴,然后回去补觉。由于是周末,游泳馆内空无一人。
两人刚进游泳馆,正准备进入更衣室换衣服,忽然,过道内发出“轰”地一声巨响,一个厚厚的水泥井盖被从下面向上推起了。只见从地底下竟然露出一个沾满泥土的,黑乎乎的人脑袋。
这恐怖的一幕,让两人“啊”地大叫了声,当即就被吓得魂飞魄散。队长曾玉虽然胆子大一些,也象木头一样怔住了。平时泼辣得很的涂微,却一屁股坐到了水泥地上。
这时,却见露出的大脑袋忽然张开嘴笑了。还露出一口白牙,这笑让她们汗毛倒竖,浑身直哆嗦。
张五常与林柱民从底下爬上来,盖上窨井盖,然后对傻了似的曾玉和涂微友好地笑了一下。林柱民走到坐在地上的涂微面前,想伸手拉她起来,可又缩回了手。自己一身脏污,弄脏了美女怎么能行。
“曾大姐,麻烦您拉起涂护士,我身上太脏了。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在训练。”
曾玉一动不动地站着,林柱民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走进男子沐浴间。两人互相用水龙将对方及身上的装备,里里外外冲洗干净。回到走廊准备回宿舍时,只见两人一站、一坐,都还傻傻地呢,根本就没缓过气来呢。
林柱民见状,便对两人说,“实在对不起曾队长、涂护士,吓着二位了。”
曾玉这才喘过气来,摸着胸口说,“亲娘嘞,真让你们吓死了,神出鬼没的。这一大清早也不消停,你们这是?”
张五常伸手将涂微从地上抱起来,“曾队长,涂护士,请一定保密。我们是在训练!”
涂微也缓过劲来,马上就泼开了,拿起手里的提兜就打,“两浑小子,吓死人了,我让你保密,我让你保个屁密!”
林柱民两人高高举着手,站着一动不动,笑嘻嘻地等她气出够了,才告别回营。
……
两人回到宿舍时,三位战友早已经将车子与装备“还”了回去。虞松远将给他们留的早餐端过来,两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林柱民一边吃一边汇报说,“底下四通八达,主涵洞直通游泳馆。”众人一听,都高兴得额手相庆。
这边,刘国栋正指挥大家一起动手,制作特殊军火。鲁丑儿将晚上买回来的鞭炮,分成四串扎到四个大油漆桶里。刘卫民则将四根定时雷管,与鞭炮连接到一起。又做了四个定时炸药包,准备突击时用。
整个白天,特训兵们跟没事人一样,都在宿舍或体能训练场呆着。服务排和医疗队众多战友,都替他们捏着一把汗,但他们都跟没事人一样。只有张铭教官、曾队长及多数教练,心里有数,这些特训兵们已经把准备工作,都他妈做到家了。
过去,也有特训队在面对“过三关”训练时,选择硬打,结果可想而知,两败俱伤,最终只能是惨胜,一个小队能回来三两人就不错了,多数人被淘汰。
这批特训兵,显然是智力型、能力型兼备,把功夫完全花在了最能发挥他们长处的方面。这显然与“幽灵”训练营的训练宗旨,完全吻合。而且,他们还不算太过份,过去,也有玩得比他们更过分的。尚大鹏和余斌他们在训练队时,完成前两关后,直接抢了海事救捞局的直升机飞了回来。不管是否违犯纪律,回来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考核合格。
当然,如果你违犯了军纪,考核是合格了,但违纪就要受到处罚。
晚上二十点整,队员们携带好装备,包括四个油漆桶,在操场列队,全训练营的战友们都来壮行。
张铭发出“出发”的口令后,虞松远带着小队迅速冲出营区大门,钻进营区的黑暗之中。很快,营区外枪声乒乒乓乓地打成一片,训练弹打出的曳光,此起彼伏,在营区外构成一道火网,让医疗队和服务排的战友们揪心。
很快,枪声稀疏下来,但是,过了约十几分钟,一阵激烈的机枪声和一声激烈的爆炸声先后响起,又引得军分区侦察连一阵密集的回击。此后,每隔约四五十分钟,都会响起一阵激烈的机枪声和爆炸声,立即引来一阵更激烈的还击。只到夜里十二点,才渐渐停息。
虞松远等人与侦察连对射一阵,似乎要强行突破,又突然从战场上悄悄脱身,向反方向潜行而去。来到训练营后山,立即将掩盖汽车的树枝挪开,全小队登上大客车,全速向港口开去。到了市区,则沿着二路车线全速前行。
二路车站上,不停地有乘客招手,但车辆丝毫不加理会,全速向前开去,引来一阵骂声。林涛从后视镜中看着人们愤怒的身影,默默地说:“对不起了,乘客们,我们有任务啊。”
车到武汉路时,远远就看见路灯下,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不停地招手。林涛将车慢慢停下,不情愿地打开车门。心中却暗骂道,“好奇心强的姑奶奶,你倒是挺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