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感叹,小队悄声向左侧摸去。通过铁索下时,还能听到平台上面几名安南军官的说话声。刘国栋顺手将一个爆炸装置,悄悄吸在索道平台下的水泥桩上。
到了索道左侧,悬崖边上,看到一段没有扶手保护、且很窄的台阶。就在这时,风也大了,狂风裹着小雨点呼啸而来,台阶已经变得很湿滑。
林柱民拉着绳子,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地爬到台阶顶上,然后拴好绳子。众人借助绳子保护,悄声爬上与铁索同一平面的平台上。林柱民和林涛原准备在黑暗中干掉平台上的三名军官,但由于中间的索道屋檐遮挡,聊天的三名安南军官,没有看见他们,便饶了他们一命。
走到平台边缘,虞松远看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城堡建筑在山巅平台之上,几乎是贴边建造。边缘仅剩下四五十公分,凸出在建筑之外。此时风力足有八九级,一阵紧似一阵。在这么大的风速下,连从小就习练轻功的他自己都有畏难情绪,都不敢保证能绝对走过湿滑的边缘,安全地运动到B区,何况身手远不如自己的其余战友?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虞松远还是能感觉到,所有人都有畏难情绪。在呼呼的大风中,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比树叶还要轻。一千五百余米的高空,要在狂风小雨中,在无保险绳的情况下,在几十公分宽的平台边缘安全行走七八百米远,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可不是杂技,这是无谓地玩命!
虽然兄弟小队生活在秘战世界,几乎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但眼前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坐着大“风筝”从一千五百多米的涧底被吊上山巅,就够惊险的了,此时又到了“鬼门关”前,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心里没底。
关键时刻,万能的刘国栋又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他从平台檐下取出一大圈绳索、一包专业装备,打开一看,里面岩锤、岩锲、卡环、碰扣、腰带、专用手套等一应俱全。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连岩锤的锤头,都用一块厚厚的牛皮包着,准备得可谓细致。
刘国栋将绳子和装备取出检查了一下,先制作了一根两头有卡扣的保险带,然后将长绳子一头隐蔽固定在索道平台下面的石柱上,然后为难地说,“幽灵,高难度,还得靠你了!”
虞松远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便将背包取下,将保险绳一头的卡扣扣在自己的腰带上,另一头固定到绳上。然后,与大家击了一下掌,开始贴着石头建成的墙壁,一点一点地向右侧运动过去。
众人都蹲在平台边缘,紧张地看着他。堡垒是用大条石砌建而成,由于是在山巅,条件有限,条石边缘粗糙,接缝处都有细微的凸出物。这种石壁,对从幼年就开始习练轻功,早就凭指力、腕力、腿力能“飞檐走壁”的虞松远来说,如果无风,攀登都不是问题。
但由于是在一千五百多米的高空,风推拉的速度太快,脚下的石头又太滑,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民间和武侠小说上所说的轻功,很多仅仅是传说。所谓轻功,说白了,就是靠指力、腕力、臂力、腿力、腰力,能快速攀登或翻越高大建筑物。没经过刻苦锻炼,哪一块的力量不够,也难做到“飞檐走壁”。
此刻,虞松远凭十指强劲的指力,双手一下一下地紧扣着石块的边缘凸起,用腿力和指力牢牢固定住自己,对抗着巨大的风力,一点一点地向前运动过去。每前进几米,就会停下来,将一个岩锲轻轻打进大石块的缝隙中,并钩上绳子。
堡垒建筑在百年之前,当年抹缝隙用的不是水泥,而是沙浆,钉钉子并不困难。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虞松远在众人的目光下,终于在光滑的石壁上,挂上了一圈绳子。队员们跟在虞松远身后十几米处,分别将保险绳的一端挂到绳上,另一端扣到自己腰带上,然后,也一点一点地贴着石壁,跟着运动过来。
刘国栋和林涛将巫婆夹在中间,林柱民走在最后,他背着两个背包,也一起运动过来了。虽然风呼啸着,但由于有了保险绳,他们手抓着石块边缘凸起,也运动得很顺畅。小队有惊无险,只用一个多小时,就运动到了B区下面。
虽然还算顺利,但这也是一趟死亡之旅。
他们悄悄贴着石壁向左侧运动,越走越艰险。风一阵强过一阵,平台很窄,人必须紧贴在石壁上,只要稍不小心,就会坠落深渊。
虽然有了保险绳,但只要有一人坠落,被挂到保险绳上。那就出大事了,高山之巅,能否在短时间内不惊动敌人,救起坠落者,谁也没把握。即便能搭救起,势必也要浪费大量时间。
而对兄弟小队来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最起码,完成后面的袭击和撤退任务,时间就不够了。弄得不好,小队将被迫隐身到安南境内次生雨林中,与安南特工队进行丛林较量。
他们屏住气,好不容易运动到了B区,只见上面已经放下了两根粗大的绳子,和五根带着卡扣的细绳子。“咔嚓”“咔嚓”几声,众人都将细绳子的卡扣扣到自己的腰带上,准备更艰难的攀绳了。
刘国栋用手扽了一下,感到很坚实。众人都将沉重的背包取了下来,由刘国栋殿后,将背包捆在一起。
仰头向上看看,到窗口足足百十米高,直上直下,完全要靠手腿的力量攀绳上去,对小队其它人并不算什么。可巫婆手臂负过伤,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虞松远掉头看向郑书文,见她紧贴石壁,手里紧紧抓着保险绳,便问道,“巫婆,不要向下看。你臂上有伤,我背着你?”
郑书文很好强,她仰头向上看看,犹豫一下,还是很坚定地点点头说,“我已经恢复好了,粗绳子,不足百米高,应该不要紧!”
“那好,我和你第一组。我在你下方,如果坚持不住,我会保护你!”
虞松远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然后随着郑书文同时抓住绳子,向上攀去。都在窗子间隙,幸好没人从窗子里面伸出头来。绳子较粗,但在狂风中抓着绳子往上攀登,仍需要巨大的腕力、指力、臂力和腰腿力,更需要一定的攀登技巧。
虞松远攀登并不吃力,他隐约看着旁边绳子上方的郑书文,双腿和双脚夹着大绳,一下一下向上蠕动着,越往上爬动作越慢,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巫婆,我在你下面,不要向下看,不要慌。如果手没力气了,就踩着我肩膀。”虞松远的心揪紧了,他轻声在耳麦里鼓励道,想让她保持冷静。
郑书文顾不上回答,两人吊着空中,一上一下,在风中晃动着,一点一点地向上蠕动着。虞松远始终保持在她的下方,神经高度紧张,密切观察着她。她的手臂负过伤,动作越发僵硬、机械,如果她坚持不住了,他会助她一臂之力。即便她脱手,他也确保能一把抓住她。
两人爬了约有七八十米了,可这最后十几米,郑书文力气已经耗尽,实在爬不动了。她双腿和双脚绞着大绳固定住身体,四肢在剧烈颤抖,努力想缓一口气。可风力那么大,人在空中摇摇晃晃。她左臂肌肉又已经开始抽筋,疼痛难忍,想固定住身体十分困难。
极度的疲劳和腿脚的剧烈抽搐,她几乎想放弃努力了。潜意识中,她并不怕坠崖,那样她就能避免和上面的人见面。可一想到自己身负的使命,她又顽强地哆嗦着,咬牙坚持着……
就在这时,她腰里的保险绳被扯紧了,上方的人已经在帮她用力。可郑书文身材在剧烈颤动,上面人根本拉不动她,形势万分危急。
虞松远一直在她下方,防止她掉下。巫婆左臂抽筋的惨状,让他万分震惊。巫婆受过严格的训练,左臂仅是轻伤,以她的身手,带着轻伤攀爬百十米粗绳索,绝不至于手臂抽筋!
她到底是怎么了?巨大的问号萦绕在虞松远心头。
郑书文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与上方的人在“拔河”,虞松远顾不上多想,急忙攀高一点,瞅准绳索来回晃悠的时机,左手突然抓住她屁股下绳索,用一只胳膊瞬间支撑住她的身体重量。
“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抓紧时间喘口气,只有十来米了……”
“谢谢你……我以为……我完了!对不起……”
两人就这样在空中停顿了一两分钟,让已经绝望的郑书文,缓过一口气来。在上方和下方的人看来,两人似乎是亲热地抱成一团呢。
就在这时,巫婆身上的保险绳被扯紧,上面的人开始发力往上拉了。虞松远双脚夹紧绳子,左手托着她的肥臀向上举的同时,不时准确抓紧她裆内的粗绳。巫婆因肢体抽筋身体剧烈震颤着,她骑坐在虞松远的胳膊上,勉强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向上慢慢蠕动着。
而虞松远的右手则借左手之力,和双脚协同动作,高难度地向上攀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