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男人生命力的源泉之一。
长期在白沙瓦主政一方,盖茨虽然年纪已然不轻,但眉宇之间依然英气不减。他戴着一付金丝眼镜,面容清瘦,鼻梁高耸,鬓角的发丝已经略有些斑白。在幕僚们面前,他气度巍然,棱角分明的脸庞,给人一种十分严肃和刻板的感觉。
盖茨将电报扔给下属们传阅,自己走到身后墙上的军用地图前,眼睛死死盯着贾拉拉巴德和阿萨巴巴德之间的狭长地带半晌不语。中国的“幽灵”,是CIA劲敌之一。“幽灵”战果辉煌,让他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令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的,是眼前的困局解了。“幽灵”悄然出手,再一次以雷霆手段,教训了不可一世的斯贝茨纳兹和“信号旗”,为海豹和SAS西亚分队报了一箭之仇,也彻底打通了开伯尔战略通道,冬季物资输送的任务,已经不难完成。
“速报兰利总部!”
盖茨虽然是反共老手,但作为情报站长,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没有忘记当前M国的国家战略和CIA的“秘密战争”。他还是将这一战报,“欣喜”地上报给凯尔西。
凯尔西与盖茨不同,他接报后既震惊更欣喜。默默无闻的中国人,竟然能隐秘地将斯贝茨纳兹和“信号旗”斩落马下,他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继而醒悟过来,迅速给盖茨下达命令。
“启动敌后力量,激活我方人员,调动抵抗组织和‘圣战者’,参与营救‘幽灵’人员。”
盖茨接到凯尔西电令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幕僚会议早已经散会。他坐在书房内,将电报看了一遍,就不加思索地扔到一边,不加理会。思忖了一会后,又命令秘书,“请井上泉养!”
半小时后,长相很委琐的倭国内田情报站站长井上泉养受命前来。
盖茨打开雪茄,并热情地亲自给井上点上。如遇春风一般的笑脸,与平时严肃到几近刻板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并没有收起桌上的电报,只是请井上安坐,然后自己就故意到厕所“蹲”了起来……
盖茨再也没有回书房,井上泉养手里挟着名贵的古巴雪茄,独自坐在盖茨的书房内吞云吐雾,很随意地看到了桌上凯尔西局长的电文。盖茨的不辞而别,已经让井上泉养明白了他的意图。
井上暗自笑了,暗骂了一声老奸巨滑,老谋深算。
回到情报站,他第一时间将这一情报报到内田志明手里。内田未加思索,咬牙切齿地下达了一道“五A”级密电,“命第二行动小组,迅速进入山人伊斯兰共和国,独立或协助克格勃,消灭‘幽灵’人员。”
井上泉养接到电报,亲自驱车离开位于新城区的情报站,来到位于老城区斋月大巴扎旁边的一个民宅内。民宅是一幢破旧的三层楼房,都被一个做服装、香料、小电器生意的清真之国商人包了下来,成了货栈和仓库。
一楼是货栈,二楼是仓库和办公室,三楼是禁区。整个三楼,表面上是员工的宿舍,实质上住在里面的11人,正是内田小组最强悍的第二行动小组。
这里是老城区最繁华的传统商业区,难民聚集区。人流密集,摩肩接踵,喧哗鼎沸。嗡嗡的噪声,坐在小楼内清晰可闻。
井上向第二小组组长麻生一郎,亲口传达了内田的“五A级密令”。麻生是内田的得力干将,平时对井上并不尊重。井上说完后,他半晌无言,然后颇为不爽地嘀咕道,“这分明是M国人想借刀杀人,他们这么恨‘幽灵’,海豹有两个小队、三角洲有一个营驻伊斯兰堡,为什么自己不干?”
牢骚归牢骚,五A级是小组最高级别的命令,他不敢抗命,迅速开始做出击准备。
二天后,也就是喀布尔河谷大战后的第三天,麻生选择五名成员,组成战术小队。他们化妆成“圣战者”,通过北部部族区,隐秘翻越边境大山,从人迹罕至的雪山顶上,进入山人伊斯兰共和国境内。
……
虞松远和刘国栋带着新组建的“高原狼抵抗组织”,已经在边境大山中躲藏了两三天,此刻正沿着山巅,向边境地区的大山深处钻去。
这里离阿萨达巴德仅有十几公里时,大山连绵,洞穴众多。天上大雪纷飞,天地阴沉沉一片,天色已到午后,队伍无精打采地走着。马哈茂迪感受自己的腿象灌了铅,迈不动步。便命令前哨停下,自己有气无力地走回队列中间。
刘国栋使足了威风,小队的成员们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见马哈茂迪擅自命令队伍退下,刘国栋瞪着大眼,怒视着他。马哈茂迪嗫嚅了半天,刘国栋才听明白,他说的是前面有一个山洞,建议休息一会,实在走不动了。
刘国栋看一下腕表,和虞松远交换了一下眼色,点头同意。
这些队员可能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了,他们主要是饿的。众人东倒西歪地进入山洞内,虞松远将背包内的单兵压缩口粮分发给大家,就着积雪,小队开始进餐。刘国栋忽然心里一动,感受到了危险,便带着小地主在门前瞭望、观察。
虞松远也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但他故做不知,带头进餐。
这里地势较高,天上云层很低,雪突然小了些,细碎的小雪花漫天飞舞。北风越来越大,大寒流就快来了。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山头,山底下的各条谷地内,都枝繁叶茂,植物茂密。刘国栋用单筒望远镜不停地观察着,心里一股不安感挥之不去。
“被盯上了?”虞松远走过来小声问。
“看样子是跟踪他们而来的小组,两个人到三个人,应该就在对面的山坡上。”刘国栋头也没回,带着气说道。
哈瓦什闻言,也跟到洞口。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往枪口上撞,低着头解释说,“确实有人一直跟着我们,你们打贾拉拉巴德的时候,我们乘机渡过了库纳尔河。我们原来以为被甩掉了呢,谁知……”
刘国栋眼象刀子一样,剜了他一眼,随手一把捏着他的脖子,单手将他提了起来,“你狗日的早说啊,现在说有屁用。这该多险,让人家堵在洞内,不就全玩完了?这是打仗,你狗日的以为是过家家?老子真想他妈的毙了你狗日的!”
怒不可遏、气喘如牛的刘国栋,根本顾不上哈瓦什能否听懂过家家是什么意思。他的突然暴怒,让“高原狼抵抗组织”的队员们,全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众人都手足措地站了起来。
“希莎尔玛,你过来!”虞松远制止了刘国栋,他没理会被拾掇一顿后已经面如死灰、神色灰溜溜的哈瓦什,而是对希莎尔玛招招手。
刘国栋将哈瓦什扔到一边,希莎尔玛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小脸煞白,嘴里喃喃地辩解说,“我们真的以为摆脱他们了呢……别动手噢,我可是女人……”
虞松远摆摆手,“希莎尔玛,我们不打女人。现在情况紧急,你们一直被人追踪,我和国栋要在这里干掉尾巴。你负责节制大家,守着这个山洞,尽快恢复体力。这些人有可能是斯贝茨纳兹独立第l54分队的,如果不切掉尾巴,一但被咬住,我们所有人必死无疑,你明白吗?”
希莎尔玛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说,“我想……我们跟着你们,可以一起打他们一个伏击……”
身心疲惫的希莎尔玛,也早就走不动了。她刚才稍微打了个盹,这个花容月貌的将军家的大小姐,遗传了父亲精明的头脑,她大眼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动着心事,显然怕他们借机甩了他们这外包袱。
虞松远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为了减少口舌,他厉声吓唬道:“你听着,时间紧急,没有时间啰嗦。我们必须乘他们未发现我们时,迅速占领有利位置,这是唯一的胜机。这是战场,如果不听命令,我会执行战场纪律!”
见虞松远虎着脸说得认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争辩了,“好吧,好吧,你火什么?我保证执行命令。我们会躲在这里,一直等到你们回来。可你们,不会扔下我们……”
希莎尔玛故意加重了语气,带着点哽咽泪落、胆颤心惊地味道。
表演虽然都有点过了,但她突然而至的柔情攻势,丝毫未起作用。
刘国栋一边用望远镜向外观察着,一边急促打断她道:“老大,这里离阿萨达巴德有十几公里,离最近的山头哨所有六七公里。完全可以在这里狙击他们,成功率70%。时间紧急,不能再啰嗦了……”
“就地伏击,立即出发!”
虞松远和刘国栋带着小地主,在希莎尔玛泪水涟涟的婆娑目光中,快速离开山洞,向右侧的山顶运动过去。他们不敢走最高峰,只能猫着腰贴着山脊速走。爬上山头,刘国栋在山脊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建立狙击阵地。
而虞松远则在离刘国栋五六十米的地方,建立了狙击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