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眨眨眼,“现在没事了,本妃不是回来了,对了,你下去给本妃准备些饭菜来,本妃饿了。”秋华哪会拒绝,满心的点头答应,周敏不惩罚她真是太好了。回到屋里的木宣章,用清水洗了差不多有十几遍的脸,但他还觉得脸上脏,周敏口中的茶水吐在脸上,这滋味半点都不好受。
还没开口问周敏,林冬娴到底有没有答应替他们办事,进宫给皇帝下药。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事,居然被他给忘记了,木宣章抬手对着脑袋就是几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懊恼之意。来回走动片刻,心中下了决定,还是去见周敏,问清楚了再说。至于刚才的那一幕,千万不要再想起,真恶心。
秋华走进来就是告诉周敏,木宣章在外求见。周敏笑盈盈的说道:“木大人来了,那你快去把他请进来。”不过须臾,木宣章就被秋华领着走进来,衣裳已经换了,一身浅紫色的直缀长袍,面色镇定,给周敏请安后,在她的眼神示意下,秋华恭敬的关门退下。
木大人卷起手掌,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以此来掩饰尴尬,“王妃,微臣的话还没说完,就先走了,还请您赎罪。”“木大人,你太客气了,你是夫君身边最得力的谋臣,本妃一直都对你很敬重,感激你多年来陪在夫君身边辅助他。今日之事,本妃真是万分抱歉。”周敏又不经意的提起了吐茶水在木宣章脸上这件事,木宣章嘴角微微抽抽,看来还是免不了听到这些。
“王妃,辅助二皇子乃是微臣的分内之事,至于今日之事,微臣不会放在心上,还请王妃日后切莫再提。”木宣章低头恳求道,这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伤痛,偏偏周敏到现在还不自知,一直提起此事。
周敏似懂非懂的点头应道:“好,木大人,本妃知道了,绝对不会再提。只是不知道木大人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本妃洗耳恭听。”木宣章去而又返,那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王妃,微臣已经告诉您,二皇子秘密入京了,不知道周少夫人有没有答应替我们办事?”木宣章赶紧跟周敏说正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周敏微微愣怔,刚才她还以为听错了,没成想是真的,周清舒居然没有得到皇帝的下诏,就直接入京了,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她许久都没说完,让木宣章眉头紧蹙,颇为好奇,难不成周敏这不高兴?或者林冬娴没答应替他们办事,那周清舒秘密进京的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他是皇帝眼下唯一存活的儿子,但也不代表皇帝一定要将皇位传给他。宗族的子弟有能力的不少,要是皇帝存了这个心思,那就不妙了,还有大皇妃也有孕在身,生下来的万一是个小皇孙。
说不定皇帝会在他身上花心思,这个谁也猜测不准。如此一想,木宣章变得心烦意乱。“木大人,夫君回京那是好事,嫂嫂已经答应我们了,这点请木大人尽管放心。只是木大人,本妃还有一事相求。”周敏勾唇浅笑,紧紧捏着手中的丝帕。周敏有事求他,木宣章的内心第一反应就感觉不妙,“王妃有事尽管吩咐。”
谁让周敏是周清舒的正妃,他的主子。周敏脸上爬上了一抹微笑,“木大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妃这几日觉得身子不适,想在屋里好好歇着。出去奔走的事就有劳木大人了。”林冬娴既然答应替他们办事,那就是要周敏手中的另一半解药,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很快就能听到宫里传出来的好消息,至于周敏,她既然想在酒楼里歇着,那就随她去。正好没她给木宣章捣乱,他还能省事。木宣章恭敬的作揖:“微臣领命,那王妃就好生歇着,微臣就先告退,不打扰娘娘歇息。”周敏微微点点头,目送木宣章一路离去。
三日后,皇帝才对着身边的常总管吩咐,让他出去传旨,明日所有的文武百官都要上朝。常总管欣喜万分,等这个消息不知道等了多久,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皇帝松口,想通了。
小皇子固然重要,但活人还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多的!皇帝再次来到秦素的荣华殿,从前热闹的荣华殿如今变得凄冷起来,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任何欢笑的声音。以前,皇帝站在荣华殿不远处,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这一刻他的内心会觉得心安。
如今一切都静谧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常总管不敢出声,唯有紧跟在皇帝身后。抬脚迈入荣华殿,皇帝映入眼帘的就是秦素披散着头发,蓬头垢面的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大枕头,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常总管微微皱眉,这差别也太大了,从前那是高高在上端庄美艳的素妃娘娘,宠冠后宫。
眼前的这个蓬头垢面的秦素让他有些不敢认,看来小皇子的过世对秦素和皇帝的打击都很大。皇帝的肩上还有大越国的黎民百姓,常总管这一刻不知道为何会可怜起皇帝来。皇帝三步并两步的冲到秦素跟前,蹲下身子,搀扶着她起身,被她一下子给推开了,满眼戒备道:“你是谁?”
疏远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皇帝,曾几何时秦素会用这种眼神陌生的眼神瞧他。皇帝的心头在滴血,难受的厉害。皇帝低声道:“素儿,你连朕都不认识了吗?素儿,听朕的话,地上凉,快些起来,小心身子。”胸中的怒火蹭蹭往上直冒,“凉生,去把素妃寝宫的宫人都给朕拉出去杖毙!”
他们就这般伺候秦素,让她蹲在地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不过才两日没过来,这帮宫人就敢如此,要是今日不知,他怎么也不可能知晓秦素所受的委屈。常总管恭敬的领命退下,秦素木讷的被皇帝搂在怀里,拼命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奈何力气根本就抵不上皇帝。
皇帝紧紧的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耳后,失去心爱的皇儿,他万分痛楚。白发人送黑发人,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秦素至今还没等从小皇子的过世中走出来,要不是林冬娴即将临产,皇帝必定会召她入宫陪在秦素身边,开导她。
秦素不知道何时从衣袖掏出一把匕首,比在皇帝的胸前,“你快松开我,要不然我就杀了你。”她早就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皇帝目光微闪,暗暗下了决定,从背后重重的一击,秦素蓦得昏倒在她怀里。皇帝赶紧扔了她握在手中的匕首,一没注意就砸到走进来的常总管的靴子上,常明生吓得心跳加速,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幸亏还有一丁点的距离,要不然他这只脚可就受伤了。
一整天,皇帝都在秦素身边安慰她,低声的跟她说话,常总管见着这一幕,不知道有多感动。身为一国之君能对秦素做到这个份上,实在不易。他本想劝着皇帝既然失去小皇子痛苦,不如在后宫多纳些妃子,如此也能早些生下更多的小皇子。
可如今在他看来,皇帝怕是对秦素那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别多嘴,省的惹着皇帝不高兴。到了他这把年纪,他不想再拥有更多的权势,只想陪在皇帝身边,精心伺候就是。在这几日内,木宣章没有半点闲着,频繁的出入各大臣的府邸,替周清舒奔走。
其实不用他多说什么,那些都是猴精猴精的臣子,还能不明白该如何选择。有些大臣当时就拍着桌子表示愿意支持二皇子,可有些还在犹豫,一时半会不能给他答案。当然他愿意等,也有时间去等,周清舒再用不了几日就到京城。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来实在不易,当然为了皇位吃点苦头也值得。
翌日清晨,文武百官早早的就在宫门口等着,这可是新年伊始的第一次早朝,可不能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林冬娴这几日越发觉得身子疼痛的平凡,辛春心疼的去请稳婆来,但稳婆每次都是摇头,林冬娴还没开宫口,没到生产之际,那就是周敏给她吓得迷香醉在体内作祟。
青莲被周明沐教训了一通,近日来收敛了许多,起码她不会到林冬娴的院子再去挑衅她,谁让周明沐一心向着林冬娴。只要一想到他们夫妻俩如今不冷不淡的关系,她就内心暗爽,这可都是她的功劳,这都是林冬娴欠她的!辛夏见林冬娴额头直冒细细密密的汗珠,心疼的上前替她擦拭,被林冬娴拦住了,虚弱道:“辛夏,我没事,还能坚持的住,你扶我起来走走,活动活动。”
“少夫人,您还是听稳婆的话,就躺在床上歇着,别到处走动,小心伤了身子。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守着。”辛夏低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滴落下来,林冬娴又岂会不知道辛夏对她的衷心。
她们四个虽说跟在她身边时间不长,但每个都心地善良,为她考虑,她当然也要为她们的将来操心。“辛夏,你去把辛春她们叫过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林冬娴觉得是时候了,轻拍辛夏的手背吩咐道。
辛春、辛夏、辛秋、辛冬四人跪在林冬娴的床前,林冬娴微微抬手示意:“快起来,别都跪着。”“少夫人。”四人异口同声的抬头叫道,只见她嘴角弯起:“我今日把你们叫过来,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你们。你们年纪不小了,也该时候成亲了。”不能总是把她们留在身边耽误她们,辛春最先反应过来,直摇头:“夫人,奴婢不要成亲,要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伺候。”
林冬娴闻言,噗嗤笑了一声,捻着丝帕指着她,宠溺道:“你这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耽误不起你们的后半辈子。辛夏、辛冬,你们俩最让我省心,去到我的衣柜里把黑色的木匣子拿过来。”身边的四个丫鬟,哪一个都让她舍不得。辛夏和辛冬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林冬娴这要做什么?
把她们找回来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要她们嫁人,怕是没那么简单。两人依照她的吩咐把木匣子拿过来,辛春满脸的不高兴,她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主子,想要一辈子留在她身边伺候,怎么林冬娴就非得要赶她离开。辛秋默不作声,平日她不喜欢说话,不像辛春叽叽喳喳的在林冬娴耳边说个不停。辛夏和辛冬做事沉稳,让林冬娴很放心。
她在这四人中间好像最不起眼,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林冬娴的衷心。林冬娴示意辛春搀扶她起身,辛春没顾上擦拭脸颊上的泪珠就朝林冬娴走去,轻柔的搀扶着她,还拿了一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靠着。林冬娴轻拍她的手背,“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也很舍不得你们。但为你们的将来考虑,必须要听我的话。木匣子里有我为你们四个人准备的一人一份嫁妆,都拿着。”
打开辛夏刚来从衣柜里拿来的木匣子,用眼神示意她们拿走。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主动伸手去拿。林冬娴就只好干脆自己动手,挺着沉重的肚子,艰难的朝她们递过去。
“夫人,我们真的不能要,夫人,奴婢不想离开您的身边。再说奴婢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您给奴婢这些钱,奴婢们要去哪里?”辛夏说出了四人的心声,林冬娴会意的笑意,似乎早就猜到她们会这么说,“我让管家给你们重新安排了差事,当然不会让你们安身之地。”
“少夫人,那我们走了,谁在您身边照顾您?”辛秋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林冬娴愣怔片刻,缓缓道:“不是还有秋华,她在庄子上休养的也差不多,是时候把她接回府来了。这点你们就别担心了,听我的话,年纪都不小了,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要不然日后你们可该记恨我了!”
“夫人,不会的。您对奴婢们的大恩大德,奴婢们会永远铭记在心里,不敢忘记。”辛夏和辛冬跪下来万分感激道,辛春和辛秋跟着默默的跪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