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附近每天傍晚都会出现一个奇怪的摊点。两个女孩站在桌后,桌子上摆满了毛绒挂件,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学生上前询问价钱,她们不要钱,只要学生照着传单上的指示念两句话,那么就可以免费得到毛绒挂件。
大部分人都会花个两秒钟来念这句话,殊不知自己已经交付出了两年的光阴。
偶尔有学生好奇地询问,何奕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这是学校的一个课题,呼吁大家惜时。”
这样的一句话足以把大多数人骗走,模糊的主体,含混的回答,但人人都认为自己得到了答案。有时会有几个极品不依不饶:“传单上面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鼓励我们浪费时间呢?”
何奕卡壳,盛南星无缝接上话茬:“这是我们帮别人做的课题,说不清他是怎么想的。”
对方听到这话,也就没什么可追问的了。
鲁迅先生在文章中曾说过:“说不清”是一句极有用的话。不更事的勇敢的少年,往往敢于给人解决疑问,选定医生,万一结果不佳,大抵反成了怨府,然而一用这说不清来作结束,便事事逍遥自在了。看来先生所言不虚。
这样的摆摊活动持续了十多天,生意却一下子冷清下来,据说是新一轮骗局的崛起,使得大家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摊子敬而远之。何奕清点了一下:“我现在可以活到五百岁了,你呢?”
“比你多一点。”盛南星答道,“收获颇丰啊。”于是两个奸商愉快地收摊隐退江湖了。
“我房东催我交房租了。”何奕跟盛南星说。
“还记得病房里那个老头吗?”盛南星吐了一口烟圈,“是时候回访了。”
那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果然被不少小报安排在灵异版面,主流媒体却很少有报道这件事的。一夜间枯死的树,一面莫名其妙裂开的墙,一个焕发生机的垂死老人,怎么看都像是聊斋志异的番外。当然也有专家给出了权威解答,认为树枯和墙裂都是球形闪电搞的鬼,毕竟雨天,球形闪电也不是第一次搞出新闻了,至于那位垂死老人,可能只是单纯的身体好转。
“我喜欢那个专家,他用他贫瘠的知识填补了他没有的见识。”盛南星说。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老人,听说他的儿女都不相信他的话,认为他是胡言乱语,把他从医院接回家静养了。要不是新闻,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无良房地产开发商呢!看着他活过来,他的儿女表现得可是真伤心呢。”何奕喜欢上网,对这些小道消息什么的十分上心。
两人商量一下,决定试一试到手的新装备,那张人皮她们不知如何穿在身上,虽然在后背找到了拉链,何奕也勉强可以把自己装进去,但是浑身的皮松松垮垮的,看上去惊悚效果十足,而盛南星也是一样,于是她们放弃了这一伪装,还是采取老方法,用帽子和口罩来遮挡面部。但是破窗男的全耳式耳环倒是蛮好用的,定位精度远远高于何奕她们手中的装备,而且悄无声息,于是何奕就把它揣在兜里备用了,虽然她的老版本动静很大,但是气势十足。
做好准备,何奕要出发了,盛南星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那干瘪的老头正守着一堆发黄的钞票在瑟瑟发抖,而我们就是去给他希望的英雄,当闪电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将痛哭流涕地乞求恩赐,他以为等到的是救星,但实际上我们是去给他送去一份毒酒,一旦饮下,将无法回头,白天黑夜他将不得安寝,日日夜夜他将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盛南星毫无感情地说完这些话,而何奕则很惊讶盛南星一口气讲了这么多,“你跟他有仇?”
“仇这个字严重了,该出发了,”盛南星转移了话题,何奕见她不愿意讲,也就不逼她。
何奕全副武装,瞬移到一个名叫“云水瑶”的小区的一所房子内,这是有钱人的居住地,用马克思的话说这里的一草一木,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房子挺大,很安静,老人正背对着她坐在躺椅上,似乎没有听到身后的平地一声雷,阳光懒懒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指头在扶手上敲击着,仿佛这是他全身唯一能动的部分,那敲击声不大不小,就像老旧的钟表,使人感到舒心和安逸,何奕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了。
“你有能力,可惜你糟蹋了它,”老人缓缓地开口,何奕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的情景,跟她现在的境遇非常相似。
“你可以从别人身上提取时间,也可以从把时间赠送给别人,这就是你全部的能力了,我说的没错吧,你要知道,你的能力不仅限于这些。”老人从躺椅上走下来,在书架旁站定了,枯瘦的手指划过一本本书,并抽出一本来递给何奕,何奕本能地伸手去接,老人继续用平缓的语调说着,“我们现在在哪?在地球,确切点来说,这是第六时空,就我所知,宇宙中一共有十个平行的空间,第一到第五时空的文明程度比我们要低,时间流逝相对较快,而第七到第十时空的文明程度远超出我们,时间流逝相对较慢,十个时空原本是绝对平行互不干涉,因为一次太阳活动的异常,产生了时空裂隙,你可以通过时空裂隙到达任何一个你想去的时空。”
这些理论跟何奕的常识发生冲突,但如果这些事是真的,何奕想着她可以知道破窗男背后的组织触角伸得有多长了。
PS:认识了一个有钱的老头,也许能考虑发展一下业务。大家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