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尘埃落定的时候,何奕已经被一具生死不明的人体压倒在地,她的脸正对着厕所的天花板,身上传来切切真实的重量。盛南星跑过来,费力地把这人从何奕身上扒下来,借着闪电的光,仔细一瞧,是个面无血色的男孩,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看不出多大年纪,只是个头比盛南星还要高。
何奕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我还没见过尸体!这是第一次,有点小激动,好吧,我是不是太变态了?”
“不,你没有我变态,”盛南星波澜不惊地回答,她依旧一副冰山脸,不害怕也不亢奋,仔细查看了那人的身体状态,“我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特征。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还是软的。”
“我们要把他放在这里吗?还是怎么处理?只是出来做业务,没想到摊上这么一桩大事,”何奕皱着眉头,她只想低调做人,“如果要报警的话,就要先考虑好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这跟我们无关。”
盛南星示意何奕不要那样做。她抓着那男孩的头发用力一拽,竟然将他的脖子连根拔起,何奕还是胆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盛南星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一个还在滴血的头套,那人的头正好好地长在他的脖子上,仔细一看,那人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看来是个活的。
考虑到这家伙出场的方式如此别致,两人一致认为有必要在他身上花一些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这人,两人不打算用自己的时间来冒险。
盛南星望向窗边的一株大树,吸取了它的时间。
树不是人,没有意识,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摆布。如果是有意识的生物就要麻烦一点了,要夺去他人的时间,要么得到对方的同意,要么在对方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来做这件事,也就是一棍子把人敲晕。
将树的生命源源不绝地注入那人的体内,直到窗边的大树都死去了,那人还只是一动不动。
“幸好没有拿我们的时间冒险,不然可能白白浪费几十年的光阴了。”
“也不一定,他的生命特征现在稳定了不少,先观察两天看看。”
盛南星想了一会儿,对何奕说:“你把他领回去,你不是在校外租了房子吗?带个人回去应该没什么。我住学校的集体宿舍,总不能带个男生回去吧。”
何奕因为与舍友相处不来,就单独去校外租了房子,因为房租挺贵的,她每个月都过的紧巴巴的,这才急着四处找钱。
“这倒是也可以,但是,”何奕的脸上阴晴不定。
阴是因为她连自己的生活都处理不好,如今再添一个人,生活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晴是因为一想到自己扮演了救世主这么一个,还要跟一个陌生男孩携手展开未知人生,中二少女心泛起来,怎么也挡不住,迄今为止看过的一百二十部总裁文已经自动在脑海中把主角的名字换成了“何奕”,各种恩怨情仇翻江倒海将何奕的理智吞没。
“嗯,”盛南星拖长了音调,“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放在以后再想,最重要的是确保你的安全,如果他醒来之后不听话,就提取时间威胁他,如果他醒不来的话,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处理掉。”
“处理”二字,一般用于货物,当这个词与人组合到一起,那我们的脑海中通常就会浮现一个场面:漆黑的雨夜,两个身着雨衣的神秘人,在荒郊野岭拿着铁铲挖坑,当挖到一定深度时,两个人对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笑容,然后“扑通”一声,一个重物跌落坑内,闪电应景地亮起,将坑底那个人形物品照亮。
何奕想到这里就打哆嗦:“我还是希望他能醒来,不然我们就忙活半天了。”
“你抓着他的肩膀,我抓着他的两只脚,先回你的住处去吧。”盛南星已经准备离开了。
“那这满地狼藉怎么处理?”何奕指着水泥块问道。
“你有办法吗?”
“没有。”
“不过就是一面墙壁破了,一棵树枯了,顶多上娱乐版面,不会上法制频道的。”
“说的也是。”
于是两个大爷搬着一具半死不活的人体扬长而去,留下满地垃圾让第二天来打扫的清洁阿姨指天咒骂:“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些兔崽子干的,非削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