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千头万绪,然则现实不过就是一刹那的事情。
玄乐涵下落至一半距离时,原本不存在的悬空坠落感,忽然出现了。
急剧下降的失重,带来了剧烈无比的心跳,玄乐涵握着某物的手不自觉又紧了,连带着呼吸好似都急促了不少。
几个呼吸间,深渊已然近在眼前。
看起来如此诡异又深不见底的深渊,玄乐涵原还以为中途会出现什么阻碍,更甚至她都做好了面对变异生物的准备,没想到,一路下落竟是如此顺利。
她一下便从悬空的道路之上来到了诡异的深渊之下。
双脚触碰地面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不知是因为脚下之路的力量,还是单纯因为惯性的影响,总而言之,玄乐涵莫名其妙地往前又冲了好一段路,脚下的路也被带着一直延伸。
原本一直平行的两条道路,这一段路开始,却是不再平行。
虽然依旧还是同一侧方向,可路径却是截然不同。
还没来得及疑惑,玄乐涵就被脚下一个凸起绊倒,“砰”的一声,摔倒在泥泞的菜地上。
原来,脚下之路到菜地旁便停止延伸了。
在停止的瞬间,终点处倏然生出一个云纹玉簪模样的凸起,不过眨眼间,又诡异地消失了。
距离菜地不远处,有一个大小差不多的花圃。
一名怀抱暖炉的绝色少年,此时正懒洋洋地坐在花圃旁的一张小石椅上,闭目养神。
少年安静的样子,出尘脱俗得像个仙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阴翳或顽劣的感觉。
在听见“砰”的响声后,少年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不过眨眼间,原本在石椅上坐着休息的少年,忽然出现在了菜地旁,出现在玄乐涵面前。
他的速度快得就像一阵风,却又比风更隐蔽,更难让人察觉。
“来了?”安无心看了一眼摔在菜地上的少女,神色淡淡地说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玄乐涵不自觉抬眸看上去。
正对上安无心双目的一瞬间,玄乐涵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莫名地放松了些许。
“还不起来?”安无心好笑地提醒道。
熟悉的笑声落入玄乐涵耳中,让她不自觉一惊。
玄乐涵忙从菜地上爬起来,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不过一个小小的关卡,也弄得如此狼狈。”安无心的目光径直落在玄乐涵身上,若有所思地轻叹口气道:“你的反应力和判断力还是太慢,多练习吧。”
玄乐涵闻言不由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只好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说也奇怪,原本在两人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的两条路,如今却莫名脱离了出来,成为深渊中静止不动的路,一条通往花圃,一条通往菜地。
正是安无心与玄乐涵最初抵达深渊的地方。
——这两个地方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行随心动,玄乐涵的脑中刚闪过这个猜测,目光便下意识向四周看去,尤其重点扫过菜地和花圃。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与其说这是深渊之地,不如说这是一处避世的桃花源。
在上面看起来如此漆黑诡异的深渊之地,底下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他们的身边是玄乐涵摔倒的那一片小菜地,菜地里种满了新鲜的蔬菜,都是一些常见并且易活的食用类植物。
因为这片菜地并没有被围起来,四周也没有任何阻拦物,因此一眼便能看清里面情况。
距离菜地不远的地方,有一间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小木屋,木屋的四周矗立了几棵挺拔的果树。
与果树相对的另一边,往前再走一点,是一个小花圃,正是另一条平行道路指向的地方。
这个花圃倒是被篱笆仔细地围了起来,只留下一道可供一人出入的空隙。
往前走几步,从那道空隙望进去,可以看见非常震撼的场景——奇异的花海映入眼帘,五种层次分明的色彩,带来无比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花,长得十分惊艳美丽,它有五片花瓣,每片花瓣的颜色都不一样,分别是黑、白、红、黄、蓝五色,正中间的花蕊长着一颗像珍珠般晶莹圆润的白色果实。
鬼使神差之下,玄乐涵屏住呼吸走到花圃旁,缓缓地伸出手,正准备小心地摸一摸这种闻所未闻的五色花。
眼见就要碰到,玄乐涵忽然又停下来,转向安无心,犹豫不决地问道:“这花,能碰吗?”
“看你自己了。”安无心抱着暖炉,斜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你怕有问题,就别去碰,如果你不担心或者无所谓,那便随意。”
玄乐涵:“……”额,唐门门主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啊。
玄乐涵忍不住在心中暗叹口气,心想要不然还是算了。
“这是什么花?”就在这时,安无心忽然指着五色花,疑惑地问了句:“长得这样奇特?”
玄乐涵闻言一怔,下意识反问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怎么会……”
“怎么不会?”安无心摇摇头,接过她的话,好笑地说道:“我又不是百科全书,不知道也正常吧?”
玄乐涵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在她看来,别人不知道正常,可唐门门主不知道?确实有点难以想象啊。
至少在玄乐涵的记忆里,安无心对于各类信息知识的了解与把握,可以说真是相当厉害了。
犹豫再三,玄乐涵从怀中取出一个专门装灵药的瓶子,打算将靠近出口的几株五色花转栽到瓶子里。
如此一来,既不需要触碰,又可以得到五色花以便后期做研究了解,实在是一举两得。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尴尬。
五色花的根部似乎蔓延出了无数条根须,紧紧地扎根在了这一片土地上。
无数的五色花根部不断生长,相互缠绕,死死地交错在一起,偏偏这些根部还强韧得很,轻易弄不断。
“这些根须,看着烦人。”安无心皱了皱眉,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把它们全烧了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