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样近乎传奇般的人物我都想见一眼,到底是怎样的美男子,能把阅美无数的国师黛媚都迷得神魂颠倒。
可是寒舒乾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希望,他在府内也算是深得管家信任的老人,这么久了都没能见上一面,我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能见着就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郁闷,非常郁闷。如果说爱别离、求不得是人世间的两大苦,那吃不着和见不到就是这世间的第三和第四大苦。
于是,再也不是大白连咬带扯地拉我去酒楼,而是我扛着它天天往酒楼里跑。
大白泪眼汪汪地趴在地上诉苦:“大爷禽兽!混蛋!强马所难!”
我喝了口酒道:“哎,此言差矣,你如今是驴,怎么能叫强马所难。”
大白“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听在酒楼众人耳中,就是一只驴在“而阿尔阿”地狂叫。
酒楼的掌柜终于忍不了其他客人连番投诉,跑过来道:“这位姑娘,此乃酒楼,不如小的差人把您的坐骑牵到后面马厩里去,不然影响其他客人用餐啊,嘿嘿嘿。”
大白立时闭上了驴嘴,摇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向掌柜的勾了勾手。
他狐疑而礼貌地凑过身来,我将手里的袋子扔到桌子上:“还用牵么?”
掌柜的摇了摇猴尾巴,将袋子打开一看,眼珠子几乎瞪出了眼眶,激动地回道:“不不不不不用!栗子,栗子——!”
叫栗子的驼背小伙计跑了过来:“哎,掌柜的,有何吩咐?”
“快,快把灵字一号阁给空出来,让这位贵客上座!日后贵客再来,就是那间房的正主,记住了吗?”
栗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哈腰道:“哎,记住了。”他拿着白布浑身上下拍了拍,喊道,“灵字一号阁,客官请~”
于是我和大白从普通客人一下子成了酒楼最尊贵的贵客,除了喝酒的环境、下酒的小菜上升了好几个层次,连观景的视野也成了全酒楼最佳,风华巷里的人也好、景也罢,尽收眼底。
我这才看清,酒楼斜对面不远就是兽渊最大的赌场,而赌场对过,就是最有名的伎馆“清风明月楼”。
大白也跟着我趴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风景,扭头对我道:“大爷,你其实不是想见美人,而是想见二爷了吧?”
我一记眼刀飞过:“放什么驴屁!大爷我是那种娘们儿唧唧的人么?”
大白怒了努嘴,一副“你继续装”的表情。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看窗外的风景,再回头时,桌子上的食物已经空空如也,大白舔着嘴边的食物残渣,咕咕哝哝地问我:“大爷,你刚才给了那掌柜的森莫呀?他竟然给我们吃介么好次的东西。”
我吹了吹指甲,漫不经意道:“哦,也没什么,就是你大娘给咱的那包金叶子。”
大白吓得打了个嗝:“天天天天天啦!那可是我们半年的零钱,今天全送出去了以后肿么办?”
我道:“你说的也对,要不我把钱要回来,让他们把你牵到马厩里去吧。”
大白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腿:“花的好,花的妙,这钱花得真周到!大爷不愧是大爷,一招就把恩怨结!大爷对大白真是好,救命不在乎钱多少!大爷……”
“打住打住打住,”我坐回椅子上,道,“这金叶子花就花了,起码这个月我们可以在这不愁吃喝,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两车银子么。”
大白突然怔住:“啊?”
我踢了踢它:“来之前不是让你吞进去两车银子么,今天回客栈以后你就把银子吐出来,够咱们逍遥一阵的了。”
大白怔住地往后挪了挪,吞吞吐吐道:“那,那个……大爷,你之前也没说要让人家再,再吐出来啊……”
我瞪大眼睛,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大白继续往后挪:“大,大白的意思是,吃进去的东西是吐不出来的……”
我道:“吐不出来?拉出来也行啊!”
大白道:“拉,拉出来,可能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我拧了拧眉:“不管什么样子,你都必须给老子拉出来!”
我连拖带拽地把他扯回了客栈。
于是朗朗月色下,寂寂客栈内,我揪着嚎啕大哭的大白的尾巴,气道:“快给老子拉!”
大白哭得声泪俱下:“拉不出来,大白拉不出来啊,呜呜呜呜哇——!”
孟词披了一件月白色的斗篷走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道:“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大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呜咽道:“大娘,救救大白,救救大白啊!大爷非逼着人家拉屎,可人家拉不出来嘛!呜呜呜~”
孟词难以置信地扬了扬眉:“小幽,你不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心情不畅,导致心理扭曲,开始虐待动物了吧?”
我:“……”
“小词,他拉的不是屎,拉的是命。”
孟词:“??????”
我言简意赅地把前因后果以及事情的严重性跟孟词说了一遍,孟词的嘴越张越大,最后惊叹道:“就这几千两的小事,你就非得逼他排泄?”
“小事”两个字让我睁大眼睛,只听孟词接着道:“我房里桌子上还扔着十来袋金叶子,你等会儿去拿几袋。别这么吓大白了,虽然它又丑又蠢,但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啊。”
“扔着”“十来袋”“拿几袋”这样的词像一个个拳头“咚咚咚咚”地打在脸上,让我更加意识到富有是一件多么随便的事……
本来在驴嚎的大白突然提停止哭声,支楞起耳朵,呲着牙看向孟词:“哼!大白明明是我们草尼玛一族除了尼玛一朵花之外的第一帅,你们都是嫉妒,哼——!”
话刚落,大白就很合时宜地放了个顶响的屁,随着屁的排出,一个个驴粪蛋儿也哗啦啦地拉了出来。
我两眼直直地看着一块又一块驴粪蛋在地上翻滚,怔道:“大白,我的银子呢?”
大白指着地上的黑蛋道:“喏,这就是咯。”它的声音越来越小,“人家都说了拉出来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嘛……”
我只感觉胸腔一阵怒火上涌,大白拔蹄飞奔,边奔边喊:“大爷,大娘不是都给你金叶子了嘛,求放过啊~~~”
我呸道:“做你奶奶个熊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