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雾了几天之后,机会终于来了——连绛又闲的肾疼,折腾完兽渊后,把目光投向了幽冥。
茶馆墙上的告示醒目地写着几个大字:海选鬼太子。
我撑着扫把咂摸着告示上的话,仿佛看到了另一端的小萝莉气极癫狂的模样。
何人不知这幽冥萝莉王天生侏儒体,根本无力育子,平常大家无论是迫于威权讳莫如深、还是给她面子心照不宣,哪个不是躲着她的痛处。连绛倒好,竟广发告示海选鬼太子,这不变相打她的脸么。
可不齿归不齿,连绛这样一来,倒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我借着夜色正深风月情浓,又去了孟词的红楼。
孟词挡住了我即将按她在床的手,道:“眼线已被处理干净,以后有事你可以放心说了。”
我大吃一惊:“你不怕幽冥王找你麻烦?”
孟词笑道:“海选告示一贴,她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管我的闲事。”
我落了座:“这么说你也知道了此事?”
孟词点头:“而且我还猜到了你的想法,我和你想的一样。这次行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所以你不能露面,以免云霆认出,你得找个信得过的局外人代你上阵。”说着,她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道,“这上面记录着幽冥所有幽魂的法术数据,你把这本阴阳八卦簿交给他,胜算或许会大些。”
我怔道:“你知道我想的是谁?”
孟词笑道:“除了吾囚,谁还能任劳任怨地供你差遣?”
我点头:“这倒也是。”
“他弱是弱了点,不过有你提点,加上这本八卦簿,只要不是像幽冥王那般的厉害角色,打个平手不成问题。”
我收了八卦簿,顺了一壶桌上的酒,道:“好。我现在就去找他。”
一轮冷月高悬,将整个幽冥罩在苍白的月色中。
寒冰地狱确实不是一般小鬼能来的,哪怕离得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森冷的气息穿骨而过。
吾囚那小子正稳如泰山地站在寒冰地狱紧闭的石门前,刚正不阿得就像上次偷吃时啄了我好几口的死公鸡。
我撂下八卦簿一屁股坐在了离门老远的石头上,一面哈气一面招呼吾囚:“吾囚,快过来陪大哥喝一杯!”
吾囚一看是我,迅速飞了过来。
我看着他红到耳根的脸,不由得心疼:“这真不是鬼待的地方,你看把你冻得,脸都红成这样了!”
吾囚怔了怔,低下头拉了拉帽檐,道:“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着,我不能来?”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我灌了口酒:“瞧你那出息,咱们兄弟说这话岂不见外。”我拍了拍石头,示意他也坐上来,“还别说,这酒可真够劲儿!”
我把酒壶扔给他:“给,你也尝尝。在这冰天雪地里不喝点酒,迟早得冻得又死一回!”
吾囚也喝了一口,我又接过来灌了好几口,被吾囚拦住:“不要贪杯。”
我抬头扁嘴看着他,只见他的脸冻得更红了。看来这酒对他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啊。不过,脸红的吾囚还挺可爱的,比平时一本正经、沉默寡言的他可爱多了。
幽冥的夜空没有几颗星,我酒劲儿一上来,便硬拉着吾囚跟我一起数星星。
吾囚蹙眉看着我手里的酒,又看了看我,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半晌才听他极小声地道:“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我醉眼朦胧地瞧了又瞧:“呦,老弟,有长进啊,敢笑你大哥酒量不济了?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来个后空翻?”
“信,我信。”吾囚抓住此刻张牙舞爪的我,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终于消停:“这还差不多……”我打了个酒嗝,“嘿嘿”地笑起来,“想当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被同村的鬼欺负,没想到现在你也成了这幽冥一方的看守。岁月不饶鬼,不饶鬼呦!”
吾囚闷了许久,才道:“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我本是想趁着酒劲儿和他套套近乎,好让他帮我这道要了鬼命的忙。可听他这么深沉的一说,我倒越发怀念起当初的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