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几天之前,阿木觉着自己是不会心安理得的站在柯牧言的面前,更者,开口和他说话。
只是,现在就是现在,不是一个小时之前,也不是几天之前那个让自己后悔又羞愧的一天,撇开这一切,她给自己鼓气,让自己坦然。
柯牧言已经习惯阿木忽然出现,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正在消失,交叉的双手脱离开,身子坐直了,问题的答案只是寥寥几个字便是应付。
敏感的阿木不会不能够察觉到他现在根本不想说话的心情,她收放自如的给自己和柯牧言找台阶下,且不会发出任何一个多余的声音,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
气氛比起之前更冷。
柯牧言解开了袖口,脱掉了外套,搭在自己右手手臂上,起身对着站在一旁的阿木,说:“我现在带你回去。”
阿木心里是喜悦的,她变回了蜥蜴,跳上了柯牧言伸向自己的手掌上,随着他一起离开这一栋需要仰起头才能够看见全貌的大楼。
路上堵车,除了人行道时而有人走过,各个车道的车都被迫停在原地,每隔七八分钟才能够往前移动不到一米的距离。
阿木心里感谢这场漫长的堵车,她十分轻松地趴在坐垫上,仰起头来观察柯牧言的表情。
“你想听歌吗?”
柯牧言看了眼她,“不想。”
再次陷入了沉静。
“你应该知道许他他为什么忽然离开吧?”
阿木直接跳上了方向盘上,“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完全不能够说的秘密?”
阿木给了一个很坚定的答案:“是。”
柯牧言也就不问了。他一闭嘴,阿木就有些着急,“是不是因为你能够和我说的话很少所以每次都提到了他他?”
被这么一说,柯牧言回想起来,记得自己的确是和阿木在一起的时候说的都是许他他的事情。
“也不是。”
阿木立马抱有期待,“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柯牧言听阿木的语气,与以往大不相同,不由得多了一分认真。
阿木顿了顿,她探索出的这件事情在心里已经埋藏了许久,好几次能够有机会和他说到头来都是被突发的事情给阻断,这一次机会再降临,她可不想错过。
“我曾经无意间钻进了你房间的画框缝里面,看见了一张纸条。”
“那一幅画?”柯牧言直接忽视掉了前缀,重点只听到了画。
阿木瞳孔微张,继续说:“就是那一副抽象画。”
“然后呢?”听语气似乎兴趣顿时就不大了。
阿木提高了音量:“纸条上面写着夏溪,是一封情书。”
柯牧言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内容还记得吗?”
阿木自然是记得的,可她借口自己记性不好,全然已经忘记,而且,还说那封情书有因为潮湿发霉,已经不再完整。
柯牧言无声地默念这两个字,每多说一遍,他就感觉多一分熟悉,可是仔细一想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中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
阿木捕捉到他的每一丝表情,都藏记于心。
“也不是什么大事。”话说一出口,柯牧言都被自己无奈的语气给吓到了。
阿木还未说完,她盯着柯牧言的眼睛,“我知道她是谁,谁是夏溪。”见他不以为意的模样,她心里深知,脸上的表情终究只是表面的。
“颜溪就是夏溪,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咳咳咳,够了!”柯牧言语气生硬,打断她的话,也明确的告诉她不要继续说下去,板着的脸已经不能够再臭了。
阿木降低了声量,话还是继续:“抱歉,我知道跟你说这个很突然。可你相信我,我确实是调查过的,颜溪的梦中,时常有人喊她夏溪,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我说够了!”柯牧言丢出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当王小明调查了夏令的背景后,就知道她有一个妹妹。从哪个时候她就把颜溪和夏溪这两个人想到一起。
只不过,之后发生了很多也参杂了很多事情,他的脑子自动把它封存起来。
他想起自己认识颜溪的第一天至现在,她一直就是颜溪,一个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就因选秀而踏进了娱乐圈,每一天都不知白天黑夜的给自己争取试镜的机会的认真、努力的女孩。
如若真是如此,那她就是从头至尾的欺骗自己??
不,不,柯牧言怒吼,打从心里是抗拒这个浮现在眼前的半事实。
柯牧言到的思绪被后面的喇叭拉回到了现状。
原来前面的车尾距离自己已有十多米,然而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柯牧言心情是灰色的,他看着自己的车子缓缓向前,余光瞅见阿木侧着头正盯着车门而一动不动,他恍惚间很想问。
内心挣扎了许久,他没有开口,而是选择了逃避这一件事。
过了半个钟头,车流算是通畅了。
柯牧言无意识就加速,再加速,再加速,扣了的分数他一点都不在意。
见他这样,阿木都后悔自己说出来,同时她想,不管是颜溪还是夏溪,在他的心里位置还是很重要的,或许远远地就超过了自己和许他他。
回到父母家的时候,柯牧言已经比较平静了,开车门,下车,带上阿木,一切都没有特殊的变化。门钥匙搁在车里,他忘记了,正准备折回去去取,登时听到了阿狗的叫声。
“朗马,你回来啦。”一见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向芬,永远都是笑容满脸,活力四射,根本就不像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连忙把他拉进去,嘴上喊着他他,“时间正好,我们一家人喝一杯下午茶。”
郎天骏也在家,之前在电话里面听到自己老婆说儿子带着他他回家,他就把下午四点半的会议改到晚上八点,直接开视频会议。
这会儿他已经泡好了色泽翠绿的毛尖茶,正端着托盘往院子的长桌走。
许他他一回头,连忙起身去帮忙,柯牧言瞟见,立马伸手拉住她,毫不客气的批评:“你就坐着,别帮倒忙。”
向芬喜笑颜开,拉过许他他的手,“是是,这种事情就让孩子爸做,你就坐在这里等着就好。”
朗天骏撇嘴,“瞧你说的,我这大老远的回来给你们泡茶,你好歹都要为我说几句不是?”
“是是,老公你来,我给你捶捶肩。”
许他他不习惯喝茶,捧起茶杯看了几眼,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好喝。
“你们喝着,我上楼了。”
向芬推开自己的老公,起身拉住儿子的手,“别啊,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喝喝茶,你就别忙工作了行不行?”
“阿姨,他是真有事,还挺着急的,我陪着你们就是了。”说完,许他他就恨不得打翻自己的嘴,心道:他是一个会领情人吗?你就喝你的茶吧。
柯牧言却是留下来了,而且,还把椅子挪到了许他他的左手边,两人紧挨着,任谁看了都会想入非非。
向芬给朗天骏丢了眼神,两人相视一笑。
“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倒是之前我看了视频,朗马你和他他?”向芬哽咽了一下,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们是真的在处朋友吧。”
“不是。”柯牧言直截了当的回答。
“不是?”向芬略微有些激动,起身掏出了手机,放在他面前,“就之前的事儿,你亲口承认他他是你女朋友,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这些话妈妈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都是随口说说的,你们别当真。”说完,柯牧言这一次是真的上楼了。
向芬可没心情喝茶了,心里就是纳闷,自己儿子的心思怎么就那么难猜。再就是一想颜溪,胸口就发闷。
“老婆你脸色都白了,进屋坐。”朗天骏说着,回头看许他他,“孩子你别在意。”
许他他笑着摇头:“没,叔叔,我不会在意的。”
看着夫妇俩儿并着进屋,外面就剩下了自己和阿狗,许他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没事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有的没的,我……我好想外婆……
许他他用自己冰凉的双手盖住眼睛,一个人坐在长桌旁,等待自己冷却下来。
事实上心里是愈发的毛躁,许他他抬眼看了看身后的大门,牵着阿狗出门了。
顺着弯曲的浅灰色泊油路,许他他一路没有目的的晃悠,到了转口处,她停下来,想了想决定继续往前走。
走到花店附近,四周围都是往常的模样,唯独点么门紧锁,涂鸦门上张贴整一张店面转让的告示。
那一瞬间,许他他心头一惊,丢开了牵着阿狗的绳头,冲到了店门口。
“外婆呢?”
与花店比较近的店都换了主人,许他他没能够问到外婆的事情,匆匆忙忙跑到了王大婶的馄饨店里,庆幸她在,气喘吁吁的问:“王婶儿,我外婆呢?”
“他他啊,你可算是出现了。”王大婶一面择葱一面说:“你外婆回乡了。”
“回乡下?”许他他不曾听到外婆还有乡下这种事,“那花店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哎。”王大婶抬头,“转让了呗。”
“不,不是这样的,”许他他不相信外婆会把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花店转出去,“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