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求婚？
她一边絮叨着一边凝视着宁希儿此刻的表情, 灼烈的视线不放过对方一丝变化。紧接着，她伸出冰凉的手抚摸上对方洁白的脖颈, 指尖来回摩擦，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将它捏断。
宁希儿感受到脖子上若有若无的桎梏感, 即使对方表面上面如止水，也只有她知道对方心里面十分很不平静，似乎她每次情绪一激动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些带点威胁意味的动作，“掐”她或者咬她脖子，似乎这样她就能平静下来，当然她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想到对方嘴里嘀咕的话, 死了也是她的……啊, 这个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在心里连呸三声抵消厄运，及攒着力气解开桎梏，用手指连连点了点对方额头, 大声说道, “关、梓、陌，你冷静一点，我真想看看你这个榆木脑袋里都装着些啥，我有说过变心吗，哎嘻，真是的，我真不知道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一个木头人, 成天就知道歪解别人的意思，我才没那工夫变心，我说这些话，是说你的，我想我父亲也是说的是你……”
对方怔了怔，然后将头抵在她肩膀上，喃喃说道，“我不会有其他想法的，我不会变心，我会好好对你……你也不许有其他想法。”最后一句声音极小当然还是郑重其事重复了一遍。
“你不会的话我也不会，如果……”
“不会有如果！”该死的，为什么都要质疑她。
“好，我信你，”感受到对方余怒未消，“让我看看我的小天使，让你伤心了，好抱歉，让我亲亲。”宁希儿捧着对方的脸颊，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唯独在嘴唇那里停留了一下，没亲。
对方不解地睨视她，眼神表示不满。
这人还亲上瘾了，想要退回去，却被对方搂住不给动，手指在她小腹边来回捏着，不愿放手。宁希儿想到一件事，“你是不是惹我爸也不高兴了，能惹他不高兴的还真不多，你得去请罪啊。”
“……不要，”声音低低的，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没关系，我们马上结婚，即使我死了，你也是我的。”意思很明显，结了婚谁都阻止不了她，包括她父亲。
“……”无言以对。
宁希儿这次是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父亲会被这个人气着了，因为当她们父女俩都在讨论一些关于相处之道，这个面瘫脸似乎总是雷打不动地强调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死了也是我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种死循环的占有欲，似乎她们无论讲到什么对方都能扯到这方面上来，如果可以她真想翻翻白眼，“你懂我什么意思吗？”有气无力。
“生也是，死也是，你都是我的。”
鸡同鸭讲。
“……你人都死了，你还要管着我啊？你怎么管我，嗯？”宁希儿咬着唇，跟她杠上了。
对方听后，似乎突然意识到似乎不大可能，垂下眼睑，低头认真思考着这件事。
宁希儿看着她有些困惑的模样，内心发笑，自己真的是爱惨了，居然认为对方这张扑克脸很可爱，“行了行了，别总提这些死不死的，不吉利，呸呸呸，我意思是说，你们之间有矛盾，总得有人先主动道歉吧，难不成今晚吃饭的时候得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啊？”
“我不会流泪的。”对方用一个“你放心”的表情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真是不懂幽默的家伙，宁希儿气愤地抽了一下对方的脑瓜子，“你个混蛋，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你把我爸惹毛了，以后我会左右为难，你难道不希望我爸爸能接受你，所以你体谅一下我，就这么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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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空无一人，宁爸爸的书房灯还亮着，宁希儿觑了旁边人一眼，示意对方把汤端过去。
“……”对方扭扭捏捏站在书房门口，愣是不愿踏进去。
宁希儿在旁边，做着手势让对方赶紧端里面去，好声好气与宁爸爸赔不是，好好说话，好好阐明自己的观点。无奈，关梓陌就是不愿进去，腰杆挺直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眼角四处飘散。宁希儿向对方翻了个白眼，接过她手里的托盘，进了去，临走时轻轻踢了对方一脚。
“爸爸……”宁希儿轻声唤了一声，将门推开，看见自家老爸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当然对方紧皱的眉头说明余怒未消啊。将门关上，轻轻放下托盘，“爸，您看书不累啊，来，尝尝这汤，刚做的，您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
宁爸爸挑眉看了闺女一眼，老气横秋地嘀咕一句，“谁做的？”
“梓陌做的。”宁希儿告诉那个人父亲秋天容易犯咳嗽，对方就做了份银耳莲子汤，做的认真仔细，她还偷偷尝尝味道非常不错。
“我不喝。”宁爸爸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冷哼一句。
宁希儿也估计到爸爸还在怄气，起身走到对方身后，一会儿给对方揉揉肩，一会儿给对方捶捶背，宁爸爸的神色略微有点缓和。
“闺女，老爸跟你掏心窝说话，小陌那个孩子性子……太倔了，我真担心你们以后。”老父亲放下手里的报纸拉过女儿坐到沙发上面对面谈心。
“老爸，其实梓陌人很好的，只是不善于与人相处，你跟她熟了之后话就多了，因为她一直一个人住，所以她是误解你意思才有些激动的……”宁希儿呐呐地解释着。
“闺女，其实我还真是奇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知道她是关铎里的人吧……”一想到之前与对方曾经因为裴家那事会过面，而且关老爷子也就是关梓陌的爷爷又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他真担心到时候他闺女吃苦。
“……老爸，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因为我那时候走投无路然后就在她家帮佣抵放债，如果没有她说不定你闺女早就饿死街头了……”声音小小的，宁希儿尽可能说的可怜点。
“我怎么就捋不顺呢，宁希儿同志，我来好好采访采访你，帮佣抵房债怎么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呢，你这就不怕吃亏啊？”宁父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老爸，你不是常常教育我吃亏是福，乐于助人嘛。”宁希儿跪坐在沙发上，挑挑眼。有点理亏地撇撇嘴。
“是，我是这样说过，但是怎么着也得看情况吧，你和坏人也是用这理论？”
“老爸，梓陌她不是坏人。”宁希儿呈小媳妇一样跪坐在那里，不便其烦地解释着。
“你爱她吗，你懂什么叫爱情吗？闺女，咱要么就不谈要么就是奔着结婚目的去的，你说你和小陌这……”宁爸爸说道激动处愣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幸好宁希儿在旁边给他抹几把。
“老爸，我爱她啊。”
“得，你懂什么爱啊爱的，老爸今天跟你讲讲什么叫爱情。”宁爸爸准备和自家闺女好好聊聊，虽然并不是想拆散她们，只是想给女儿灌输一些过来人的理念，让她明白地透彻一些。
“父皇，您能不能先给孩儿找到个妈再来聊爱情……”宁希儿语气淡定地说着。
“别跟我扯有的没的，转移话题，今天我得说说你……”宁家绪转身意欲拿书给她看。
宁希儿见状立刻拉过老爸，诚恳地叙说着，“爸，女儿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想说的是，你们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谁也不想失去。你一定会想我性子随妈妈比较软，害怕伤害对方所以一直迁就着，其实不是，梓陌她对我真的很好，反而有些时候是她总是在照顾我，虽然那个人不擅长表达，有时候做事也让人来气，但是她真的是把我放在了心上，我们其实经历了很多事，你曾经跟我说爱一个人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以前我都是当玩笑话，但是她真的做到了，虽然她从来不会什么甜言蜜语，也没说过我爱你之类的，所以，爸爸，我希望你能慢慢接纳她，您就当又多了一个女儿好不好，她一定会好好对待您的。”
哎，宁父在心里面叹气，他这段时间一直认为是自己疏忽失责的原因导致女儿“误入歧途”，他还特地上网查询有关这方面的资料，他设法安慰自己女儿只是一时糊涂，她还小，她还不懂情爱，她还是那个喜欢围着灶台转悠看有没有美食的小丫头。而此刻，听着女儿这么诚恳地央求他，他才意识到闺女长大了，心里既苦涩又释然，也罢，未来的路还很长，就让她们自己决定吧。就算她去管，也是无济于事吧。
“让她进来吧，站在门口那么久了。”宁父挑挑眉，语气有点让人摸不清。
“爸……”宁希儿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
“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白了闺女一眼，心里有点小苦闷，以前闺女心里都向着他的，现在看来他的位置要被取代了……哎。
宁希儿不放心伸出小指想与对方拉钩，被父亲用“幼稚的行为”为理由拒绝后，摸着门把开了门。果然关梓陌站在门口，当然她此刻正为掩饰自己一直站在门口的行为找借口那就是——
假装自己无所谓，快速地上楼。
为什么这家伙喜欢逃避问题呢？宁希儿拉住对方，“你不进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跟着她进了屋。
三个人坐在略微窄狭的书房稍微有些拥挤，旁边的人表情平淡不知道盯着某个角落，而对面的父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宁希儿心里沉吟，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梓陌，你不是要向爸爸说些什么吗？”说完之后顿觉不妥，对方一定会保持沉默，死盯着自己。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明白自己用意，她并不是想要教唆对方先低头认错亦或是向她父亲道歉，只是觉得作为晚辈还是应该主动体谅一下。
她在微微颤抖，每当她内心紧张不安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地扯着衣角。冰冷的眼眸闪过波动，是她让她不安了，关梓陌拉过对方正扯着衣角的手，微微握紧，站了起来，冰湖色的眼眸望向宁爸爸，语气诚恳，“伯父，请您允许我和希儿……不，和令嫒结婚。”对方说完，直直地看向宁父，目光坚定。
宁希儿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满眼惊讶地望向对方，说话有点断断续续，“梓、梓陌，你、你是认真的？”
关梓陌回望她，眼底蕴含着让宁希儿觉得是“温柔”的情感，“我是认真的。”
宁希儿只能呐呐地盯着对方，对于现在对方说的话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梓陌之前在情绪激动地时候嚷嚷着要和她结婚这样她永远都是她的之类的话，她真的都误以为是对方因为情绪上的波动才说出口，根本没当真。而这次这个人竟然在她父亲面前提出来，简直就是……太有勇气了，她开始无法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爸爸，你别听她瞎说，她……”宁希儿怕她爸爸会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
“我家希儿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怕孤单又容易被感动。”宁父打断女儿的话，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知道。”
“我家希儿总是会冒冒失失的，会给别人添麻烦，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总是想办法弥补，很傻。”
“我知道。”
“希儿很爱吃甜食，尤其是草莓蛋糕，但是甜食吃多了并不好，不给她吃她会独自生闷气。”
“我知道。”
“防备心不高，不会拒绝别人，还会迷路，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知道。”
“她虽然爱笑，当时也是个爱哭鬼，伤心的时候别人她一个人在家。”
“我知道。”
“她唯一对一种食物过敏……”
“松籽，我知道。”
宁希儿听到梓陌的回答，愣住了，惊讶地看着那两人，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对松籽过敏……
“就算她有这些小缺点，她还是个善解人意、值得被爱的孩子。”宁爸爸说道最后眼神柔和了不少。
“伯父，我，都知道。”
宁父望向关梓陌波澜不惊的眼底，那细腻的情感他可以体会到，就像多少年前家境中落的他鼓起勇气拉着希儿的母亲请求她父亲让女儿嫁给他一样，充满勇气与坚定，似乎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在一起，哪怕得不到父辈祝福也无畏，大不了私奔。这孩子是真心爱着自家闺女的，他都能看出来。
“我家闺女，就拜托你了。”前面的路还很长，就靠她们自己抵抗生活了，希望他的决断是正确的。
关梓陌听后良久才反应过来，呐呐地说了声，“谢谢……伯父。”
呵呵，真是个木讷的孩子。
“你们这样擅自做主经过当事人同意了吗？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呢。”宁希儿嘟嚷着这句话风一样跑出了书房，心里油然而生的情愫让她内心砰砰直跳，这种又酸又甜的像蜂糖味感挠的她不知所措，这是……求婚？感觉好像又不像，她得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