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还依稀传来母女俩哭喊的叫声。
“说什么了?”她只是好奇,这个大宝贝能说出多狠的话,才让那两人这么痛苦。
他的眼珠子一转。好嘛,看来是不打算告诉她了。
调笑地看着他,他抿了抿嘴,走到餐桌旁,把她抱起,径直走向房里。
这里太吵了。他说。
白色柔软的大床上,两人靠坐在一起。
“她那样说你,为什么……”亦阳抚摸着她的发尾,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她身子一缩,整个人缩到了他的怀里。“她都不是我的母亲了,说什么我都不在意。”
“但是她说得很难听。”他固执地说。
哪里是很难听,简直就是全世界最恶毒的咒骂。那女人是怎么说的来着?说她是文家的灾星,是把蓝家拖下地狱的魔鬼。
看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得过分了,再次转移了话题。“罗伊是故意的。”
她突然抬起头,就对上了他依旧担忧的眼神,忍不住凑上前,在他的眼尾亲了亲。
“他忌惮你,”她语气轻柔,表情是截然相反的狠辣,“一定还有后手,我们小心点。”
他很想说,罗伊忌惮的明明是你。不过这样也好,罗伊的注意力就不会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翌日,宋昭俪母女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像人间蒸发一般。一个女仆突然消失,在这里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并没有人想要过问。
然而很快,又有另一个人出现了。像是不断送死的炮灰,一个接一个往她跟前送。
原本打算出门逛逛的玖棠和亦阳,发现身后一直跟着几个人,瞬间没了兴致。
就这么担心她会跑?罗伊怕是忘了吧,她可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啊。
约会被人打扰,两人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回走。
路过那几个一直跟在身后的人时,她还冲着对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挑衅。
对方脚步挪动了一下,似乎想朝这边走过来,手已经按在了腰带上,一副准备拔枪的姿势。
看他那动作,她笑得更欢了。无声的笑,咧开了嘴,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邪气十足。
对方再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让她顿感无趣,拉着身旁亦阳的手走得更快了。
把女孩所有动作的看在眼里的程亦阳,在那士兵做出那样的动作后,全身绷紧,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哪怕对方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的警惕也没有丝毫放松。
罗伊本可以趁着他们出门,离开王宫的时候动手,如今好似有各种顾虑,迟迟没有下手。
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就不说了,他不信罗伊不知道那些招数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
如今双方都在等。
迟迟没有出手的罗伊,最近经常待在他的地下室里,大多时候连饭都没吃。
如今他的门口,原本热腾腾的饭菜如今已经冷却,仆人必须再去换一份新鲜的。在他还没出来之前时刻准备着。
地下室内,向来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永远一丝不苟的罗伊,此时正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若不是他的胸脯还在上下起伏,看起来就像死去了一般。
他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天一夜了。
文玖棠和程亦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之前所做的所有准备,满盘皆输。
昨天,好不容易跟那边联系上了。他正要问主上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边传来的竟然不是他的声音。
想到昨天,在通讯器中听到的,貌似自己妻女那尖锐的嚎叫声,他的心骤然紧缩。
感觉头脑充血,鼓鼓胀胀的,下一秒就要爆开。
他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很久之前他听说过,神主永远不死不灭,哪怕受了重伤也能很快恢复过来。那时候他还小,只觉得我主果然是全宇宙最厉害的神。
直到后来某一天,他发现神主的寝宫中每天都会抬出几个人。有个被随意包裹起来的人,露出了一只苍白干瘪的手。
那几天的星球大战中,神主受伤了。
原来所有的神话,都由他亲自捏造。什么不死不灭,不过是用别人的生命延续自己。
受到神主的启发,他来到地球后也琢磨出了一套适合他的办法,才有了如今基本恢复巅峰力量的罗伊。
只是没想到,答应照顾他的家人的神主,竟然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是他亲手把心爱的人送上了绝路。
昨天,她们是想向我求救吗……躺在地上的罗伊的胸膛猛地起伏,很快又归为平静,只是依旧在那儿躺着。
“牵挂”着罗伊王子的玖棠,如今已经回到了宫殿,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去问候下这位王子。
在这么耗下去,她的家人们都要闹了。
两人手牵着手,路过了一个又一个永远在忙碌的仆人,慢悠悠地走在小花园中,欣赏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儿。
她正指着旁边一棵树,说它指定是发育不良,然后身边的男人就一本正经地跟她分析这树的成长环境。
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身旁笼罩下来。
转头,就看到了文政东惨白的脸。
怎么的呢,这些效忠王子殿下的忠仆,一个比一个过得惨,真是让人——于心不忍啊。
站直身子,与他相对而立,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玖棠学着他隐忍的表情,颇为欠揍地说:“你也想来骂我几句?”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这次可不行,小心脑袋被我打开花。”
说着,她的拳头还在身前挥舞了几下。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小拳头,竟然发出了划破空气的声音。
文政东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笑得声音都变了调,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程亦阳看看她,又看看面前那个男人,最终选择不说话。
很快,她的笑瞬间收敛,脸上笑意全无。“你知道的,出现一次,都不行。”
文政东知道她的意思。自从这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