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琪不敢再往下想,
“你别说了,不要说了,我会去找穆商维的……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插手此事。羽繁,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回来……”何美琪说完,眼泪却掉了下来。假装坚强的伪装,此刻被迫全部撕掉。
“那好,穆商维的事情,你搞定吧。还有,如果你不想让我父母知道你从中做了这么多不堪的事,那么就此收手!不然,以后,就算以朋友身份,我家的门也未必会让你进了吧?”
曾羽繁冷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同情,任由何美琪哭成泪人。他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丢下何美琪,大踏步走出咖啡厅。
星巴克内,何美琪凄凉的哭声,成了店内别样的风景。她根本顾忌不了那么多,任由泪水打湿脸颊。把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恨,统统哭了出来。
带着绿色围裙的服务生,拿了一叠面巾纸,轻轻放在她的身边马上离开。咖啡厅内,冷气十足,让穿着单薄的何美琪有了彻骨的凉意。细嫩白皙的胳膊,汗毛已经竖起,那是来源于心底的寒冷。
曾羽繁,如她预计的一样,终于回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曾羽繁了解的那么透彻。爱,不再有任何希望,当她看到曾羽繁从满脸泪水的她身边毅然走过的身影,她就知道,这辈子,她不会再有任何希望成为他的爱人,不管是她做的恶事善为,都与他没有关系,哦,不,只要是做的事情关于伊小贝的,他一定会奋力反击。
何美琪彻底绝望了。
泪水流尽的时候,她对曾羽繁的爱情也死了。人在绝望的时候,会特别清醒。当初在温哥华,曾羽繁的房间里,情人节的酒醉后,两个人极度缠绵,让一直爱着曾羽繁的何美琪沦陷了。即便是他震怒,即便是他清醒后自残,但是看到床单上留下的一抹红色印记,他无法开口让她彻底离开,除了不能娶她,他不忍心把她赶出他的视线。何美琪总觉得,只要能够陪在他的身边,用爱感动他,再加上曾家对她的认可支撑,曾羽繁最终会留在她的身边。毕竟,那个伊小贝只是个残败的生了别人孩子的女人,怎么能与自己相比?
何美琪错了,她知道自己完全错了。今生,不管怎样,曾羽繁不会放弃伊小贝。就算有一天曾羽繁真的没有办法和伊小贝在一起,何美琪她也永远没有机会再以任何身份呆在曾羽繁的身边,连朋友,都不会再是。
胡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何美琪拿起了电话……
..........
在外漂泊了大半年,除了几张隔一段时间寄回家里报平安的明信片,曾羽繁一次电话都没有往家里打过。
当曾羽繁下了出租车,走到家门前的时候。一阵酸楚涌上他的心头。夜里十点多,曾府的四层别墅,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
曾震东习惯在睡觉前再看一会儿报纸文件之类的东西,才回到卧室休息。曾羽繁徊在家门外,不知道怎么进去。干脆,在家门前的木椅上坐下来,点燃了一根香烟。
初秋的夜晚,一丝丝凉意袭来。曾羽繁只穿着一件黑色半袖。不得不把系在脖子上的针织开衫解下来回来的匆忙,在炎热的G市过习惯了,习惯了一年四季的湿润燥穿在身上。即便是这样,曾羽繁还是不自觉抱紧了臂弯。
身边的路灯下,曾羽繁孤独得吸着烟,一种对家的思念,充满了胸腔。
突然,曾家的大门“咔嚓”打开,从门里走出了一个人,竟然是曾羽繁的妈妈。她手里拎着一个垃圾袋儿,小心翼翼地慢慢从门里走出。
听到大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曾羽繁已经起身往远处走去。
李树清手里拎的东西,想要倒到垃圾桶里,正是曾羽繁离开的方向。借着微弱的灯光,李淑清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背影正疾步远去。她丢下手里的垃圾袋,快步跑向曾羽繁离开的路。
“羽繁?羽繁,你等等,是你吗?羽繁?”李淑清大声喊着曾羽繁的名字。
曾羽繁听到妈妈的呼喊,不忍地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李淑清终于追上曾羽繁的脚步,没等呼吸平稳,上去就抱住了久别的儿子。
“羽繁,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啊?!!!”李淑清已经哭成了泪人。
曾羽繁抱着不能自已的妈妈,轻轻在她后背拍着。
“羽繁,走,快点,我们回家,你爸爸他一定高兴坏了……”李淑清顾不上擦拭满脸的泪水,挽着曾羽繁的臂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脚步异常沉重,不知道面对曾震东,曾羽繁会不会再重复一次被禁锢的命运。但是,曾羽繁看着妈妈痛哭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刚刚还在为自己手误把一个摆在梳妆台的瓷器摆件弄掉地上而懊恼,这出了一趟门,就把消失那么久的儿子给带回来了,李淑清此时觉得,那个花瓶真是死得其所……
推开了家门,屋子里熟悉的一切让曾羽繁倍感亲切。很少离开家那么久,除了出国留学,这一次竟然走了这么久。
李淑清拉着儿子的手,直接上了二楼,右手边的一个紧闭的房门,就是曾震东的书房。她轻轻敲了两下,曾震东有个习惯,不管是谁进他的房间,一律要敲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曾震东的许可,李淑清缓缓开了门,曾羽繁站在门口,怎么也无法往前挪动脚步,李淑清见曾震东的背部依然对着他们,轻轻咳嗽了一声,曾震东这才转过身……
转过身的一瞬间,剑眉已经竖起,怒火瞬间点燃了他的脸膛。李淑清慌了心神,连忙跑到曾震东的身边,没等曾震东发作出来,就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震东,震东,别生气,羽繁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多好,啊?……”血色已经布满了曾震东的脸,李淑清的安抚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嘴里即将喷出来的狠话硬生生自己憋了回去,羽繁走到父亲身边,低着头,嘴里低声说道:“爸,对不起……”
曾震东牙齿紧叩,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离曾羽繁只有二尺的距离,瞬间站起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几乎用了浑身的力气。曾羽繁靠近曾震东身体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曾震东的手这么狠,仿佛将他恨到了骨髓里。
曾羽繁不自觉向后倒退了两步,嘴角流血了,火辣辣地疼。曾震东打完儿子,却回身无力得坐回到椅子上。李淑清已经呜咽哭了起来,儿子嘴角流的血她没有顾忌去帮着擦拭,而是紧紧靠在曾震东坐着的椅子后面,不停地安抚身体有些轻微抖动的曾震东,嘴里小声地说着:“震东,不生气啊不生气,千万别再生气了啊……”
曾羽繁知道,自己不孝,自己叛逆,自己自私,自己从没有考虑父母的感受,这么大了,想到的都是自己的感受,一走就那么久,把已经渐渐年迈的父母撇在家里,姐姐在美国大学毕业又在当地结婚、管理美国分公司的业务,根本无暇顾及S市家里的父母。自己不但没有照顾父母,还给他们凭添了这么多曾震东给他的一记耳光,曾羽繁不觉得有多么疼,看到父亲忧愁。看到父亲曾震东颤抖的身体,曾 羽繁突然觉得心隐隐得疼。
曾震东没有骂儿子,大半年消失的代价仅仅用一个耳光就一笔勾销了吗?只是因为曾羽繁是他的儿子!当他看到曾羽繁平安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所有的怒火已经消失大半,有什么比得上儿子安然回家重要呢?更何况……
曾羽繁再次走到曾震东身旁,
“爸……我知道,我,错了……”曾羽繁说完,等待父亲的发落。其实,回到家之前,所有能想到的结局他都在脑袋中播放了一遍,但是无论如何,家,还是要回的,而且,不管曾震东是什么态度,他还有一个最终的目的,必须要完成……
曾震东余光看到儿子又立到了身侧,只是无力得摆了一下手,示意让他离开,李淑清赶紧拉着曾羽繁的胳膊,说道:“羽繁,你爸爸累了,你也赶紧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啊!”
李淑清及时融合了尴尬的气氛,拽走了儿子,曾震东一个人留在书房里,沉默着没再说一句话。
............
李淑清安顿好了儿子,又快步回到了书房,曾震东收边的资料早就合上,他只是安静得坐在椅子上,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李淑清看到这么安静的丈夫,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曾震东是一个传奇人物,他身上总有着一种“狠”是长在心里的,脸上总会有不近人情的威严,说一不二的个性,很少有人不畏惧他。可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似乎改变了很多。(未完待续)